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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8/13 21:32:14瀏覽24|回應0|推薦0 | |
這一天,我為了投稿參加文學賽,專程到郵局寄掛號。 我取了號碼紙條,坐在候椅上等叫號。突然間,我看見星期一看見的那位業務員也在座椅上。 一會,窗口旁柱牌紅燈在閃,機器女聲叫著號碼,業務員聞號立刻起身,一個箭步上前。 從他腋下夾著的資料夾中,掉下一樣東西。 我好心地上前拍他,對他說先生,你有東西跌掉了。 他敏捷地回頭往地下看,去撿起那東西,然後向我道謝。 我微笑點點頭回禮。 之後,輪我在掛號窗口辦事。 二分鐘後,我辦完事,出去牽腳踏車,沒想到,那位業務員剛好在我旁邊牽摩托車。 「啊,你也在這裡。」 我驚喜叫道。 「是啊,一隻討生活的牛。」 他喜笑地嘲弄自己。 「你住在哪裡?你在新竹上班嗎?我上次在電信局走廊看見你在麵店外面講手機。」 「我住在竹北,來關西出差的。」 「你是業務員,賣什麼的?」 「文具和家庭主婦用品。」 「是什麼公司?」 「我自己的工作室。我是老板,也是員工。」 「蛤,你賺的錢夠多嗎?」 「不知道,還在營業。」 「我們好像很有緣,你對我而言很有親和力和吸引力,不像一些很酷的男生,難以相處。」 「我很惜緣,也愛培福。」 「你要在關西待多久?你工作室在哪?」 「我在外面工作,其實工作室也只是整理當天交易的用品和資料而已。我這個月到月底,都在關西,住在朋友家。竹北的家是老家,我爸媽和弟妹在那裡。」 他取出一張名片,誠意十足地表示: 「這是我的名片,想找我,打上面的手機號碼。」 我看了看,上面一張帥哥臉,和中英文並列的高級字體,背面則是他竹北家彩色地圖。 「你怎麼進貨呀?」我問。 「我向說好的中盤商領貨;先是用樣品問顧客,蒐集訂貨數量,再依數量去拿貨,再用摩托車送到客人家。」 「你那些中盤商在哪裡?中盤商不都是中間剝利的黑心商人?」 「他們不一樣,其實他們是工廠成品出貨後的零售人,價錢很低,我賣得便宜。」 「哦。這樣。你學歷呢?」 「台大財經系畢業。」 「難怪你做這一行。你剛畢業嗎?」 「去年畢業。…你不要再問了,我們去吃飯,好嗎?」 「吃飯?!我帶的錢不多呀!」 「沒關係,我請客。」 「那怎麼好意思?」 「緣份吧!走吧!」 他跨坐上摩托車,我騎上我的腳踏車,尾隨他至一家自助餐店。 「要吃什麼,自己拿吧。」 他拿了一張餐盤給我。而我,還是不好意思。 我們盛好了飯與菜,裝好了湯,他付了錢,我們找了一張二人桌,坐了下來,遂開始吃了起來。 「其實,跟你講話的感覺不錯,你前世一定是信佛人。」 他斯文地吃食,邊吃邊說著。 「真的嗎?」 我笑了。 「我相信你也不錯。惜福的人,外表跟談吐都不同俗響;你應該不喜歡看電視吧!」我說。 「嘻,」他露齒笑了起來,「我不愛聽那些藝人和專家講話,受不了。」他微微搖頭。 「你好像我以前的好朋友,我跟他們都是自愛、會自動讀書的人,物以類聚,變成死黨。」 「這是我們共同的福氣和緣份吧。」他笑了起來。 「你結婚了沒?」我問。 「找不到適合對象。」他略搖頭。「你呢?」 「我是同性戀。」我低下頭,抿著嘴吞下口水。 「真的?」他瞧著牆壁,咀嚼著,若有所思狀地說,「兩個能互相喜歡和愛戀彼此的好男生在一塊,那畫面也不難看。」 「要是頑劣那種男生,擁有高科技或超能力,一天到晚騷擾你,盡做一些人家根本不認同的事娛樂他們自己,卻害你很痛苦,你怎麼擺脫他們?」我充滿百分之二百的誠意索求答案看著他。 「那種…那…」他低頭夾菜,面有難色狀。 「你也不會,是不是?」我一派默認的表情,「唉,算了!」 可是他卻陷入替朋友解決難處的苦思之中。 我們共度了四分鐘沈默的專心吃飯時光。 「吃飽飯下午你要去哪裡?」我問。 他小小地咀嚼著,想了一會,便道: 「我可能會去拜訪金藝新城的住戶,或著,回朋友家洗澡,然後睡一覺。」 「哦,你累了。」 「啊?!阿呵呵!」他笑了起來,「你很善良。」 「啊?你真的這麼認為?」 「我雖然唸台大、建中,但同學中真正善良的,也不多;老實說,建中台大,也有不少太保、流氓,那種看到女生會口出色情粗話、提供惡劣捉弄人餿主意的異性戀也是一大堆,有人還抽煙、喝酒,愛講台語,愛唱歌、愛講話聊天、愛吃吃喝喝,完全不像來讀書的大學生,長得又很醜。」 「那麼可怕?!我們來當朋友吧,常聯絡的那種;就像小學國中高中跟同班同學好在一起的密友那種,要不要?」我帶著充滿希望求允諾的微笑問著。 「好呀,」他笑得很甜蜜,「交到好朋友一直是我一生的心願。」 「可是,你工作忙起來,會不會不方便顧朋友?出社會,每人都有自己的家庭生活要過。」 「嗯───」他咬著下脣苦思,「儘量吧!…我儘量!…你會不會因為朋友無法顧你,而與朋友疏離、漸行漸遠?」 「啊?」我被他問得整顆心都塌下來,不曉得該怎麼回答,臉色下沈,用筷子戳著菜,一心無力。 「怎麼了?有難言之隱?」 「啊?」我抬起眉毛看他。「我……」 「沒關係,不強朋友所難才是交朋友的道德。你不方便說的話,我們做其它事好了。」 其實我真正想說的,是我比較需要他人的照顧,但又不好意思對新朋友說這個,尤其大家也早已不是學生、小孩了,怎能厚顏要人家對小朋友那樣處處遷就人呢? 他划著菜, 「我吃完了。你吃完了沒?」 他看著我的餐盤和飯碗、湯碗。 我笑著回答: 「我也吃完了。」 「我們走吧。」 我站起來摸摸自己身上的口袋和東西有無遺漏,回頭看看座位,看看桌上,也看看他,確定無事,才走出去。 到了門口,他說: 「你住哪裡?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家離這很近。」 「那我下次再拜訪你家吧。」 「好呀。你回家要寫日記記下我們今天的事吧?!」 「啊?哈哈哈哈,要喇,要喇。」他點著頭,跨上摩托車,「那我走嘍。」 「好,再見。」我微笑著揮揮手。 「再見。」他也微笑著揮揮手。 摩托車一下子揚長而去,但並無失禮。 回家後,我在房間電腦上打下今天的故事,在浴室泡澡中不斷回味這件往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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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