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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05/06 06:52:00瀏覽1443|回應12|推薦60 | |
大衛席蒙德在他的一本書裡提到﹐通常夫婦吵架時﹐其實不只兩個人在吵﹐而是有六個﹐也就是還要加上雙方的父母。這話道出原生家庭對我們的影響﹐直到我們醒覺這個事實﹐才會努力尋求改善彼此的溝通方式。 我的先生在某些方面與我母親的個性很像﹐缺乏自信﹐容易焦慮﹐心態悲觀﹐講話習慣用負面或否定的語句。因此婚後﹐當先生用那樣的語氣對我說話時﹐我的反彈總是很激烈﹐挑釁的問他為什麼不能用正面或肯定式的句子﹖﹗對先生而言﹐我這種反應讓他覺得我很不尊重他﹔我當然不承認﹐因為是他說話的方式讓我想到以往母親對我的數落﹐引發我駁抗的心態。 他看我堅不認錯﹐馬上緘默不語。我只覺得他這個人真不可理喻﹐有什麼不愉快﹐為什麼不能說清楚﹖最恨他用冷戰來處理兩人的衝突﹐於是逼著他要開口﹐越逼﹐他越冷漠﹐終至兩人三、五天﹐一禮拜不對話成為常事。逐漸的我也懶得理會他的心態﹐他要生悶氣﹐就隨他去﹐我照常過自己的日子﹐當作生活中沒他這個人存在。 在神引導我修復與母親的關係以後﹐我也開始探索先生的一些彆扭個性﹐想著該怎麼幫助他脫離那些捆綁。 回想初認識時﹐談到彼此的家庭狀況﹐他提到父親在大陸出身富家﹐後來從軍﹐算是地方的一個小將領﹐生活上一直有勤務兵跟著照顧﹐輾轉來台以後馬上退役﹐轉到鹽廠擔任基層員工﹐收入微薄﹐因此家境拮据。母親小父親十歲﹐自此克勤克儉的打理一家大小的需要。父母來台次年他在台南出生﹐後來家搬到高雄﹐住在一個大雜院裡。家裡四個兄弟﹐他最小﹐大哥長他很多歲﹐ 在他很年幼時就離家工作﹔二哥書唸的很好﹐台大畢業﹐服完兵役就出國了﹔三哥是最好動外向的一個﹐喜歡為人打抱不平﹐打架掛彩是常有的。 聽起來似乎是很典型的大陸來台的家庭狀況﹐原有的富裕已如煙雲消散﹐在新的地方蓽路躝褸﹐一切從頭開始。辛辛苦苦﹐好不容易把孩子們拉拔成人﹐三個哥哥成家立業﹐且各有孩子﹐至此父母可以歇息﹐開始享受含飴弄孫之樂﹐母親卻被診斷出患了絕症﹐三個月以後就撒手離世。 除了那些輪廓形的描述﹐先生沒有再添入更多細節。問他父母相處的狀況﹐他避重就輕的回答﹕「還不是和一般父母差不多﹗」問他童年時最快樂或難過的回憶﹐他說﹕「家境清苦﹐沒什麼快樂事可言﹗」 然而婚後有天獨自在整理一些雜物時﹐我看到一個小盒子﹐裡面除了父親給他的一些銀元﹐還有他母親在他大學時給他寫的信。我好奇的抽出其中一封﹐居然讀到這樣的字句﹕。。。生養你們兄弟三人﹐至今(二哥、三哥的名字)都各有所成﹐你也上了大學﹐我心裡甚得安慰﹐也感謝神的宏恩。。。。 為什麼是兄弟三人﹖難道他大哥是領養的﹖是親族的孩子﹐托他們帶來台灣﹖也因此少年時期就離家﹐自己去打拼﹖因為之前先生曾要我別碰觸那些有紀念性質的物件﹐所以我也不敢直接詢問他。心裡卻納悶著﹐直覺認為其中隱情與他個性的形成有絕大關係﹐例如他的恐懼膽怯﹐對人的不信賴﹐極度沒有安全感﹐還有他為自己設定的那些規範條例。 就拿信賴人來說﹐他對誠實有高度要求﹐自己固然努力持守﹐別人若應允他一件事﹐到時卻沒履行﹐他從此就對那人存著戒心﹔久而久之﹐心裡的拒絕往來戶也越來越多。我常要他別太苛求﹐人家作不到﹐也許有原因﹐不能就此斷定是不守信。當然我自己大而化之個性﹐有時答應了他要辦的事﹐後來一忙就忘了﹐再道歉﹐要補救﹐往往也是得費一番口舌﹐讓我氣惱他這個人怎麼為區區小事認真到不行﹗ 他的沒安全感也是讓我很抓狂的。好比說日頭將落﹐天色未暗﹐他就急著把屋裡的窗帘全拉上。我嘀咕幾句﹐他居然罵我沒「敵情意識」。敵情﹖每個在外頭走動的人都是要來入侵的小偷強盜啊﹖當然諸如這樣的生活事件也是我們衝突的原因﹐我覺得他身為基督徒﹐還那麼多無可理喻的恐懼﹐把環境看作機關重重﹐步步危險﹔他認為這與信心無涉﹐純粹防範未然﹐免得吃大虧。 但是相處中最讓我難以捉摸的是他的情緒領域。好像有一個角落﹐他自己不願面對﹐更不讓其他人進去。身為妻子﹐這種隔閡﹐讓我很不舒坦﹐可是又無法真正具體的形之於言語。 讀過他母親的信以後﹐我找了機會﹐旁敲側擊的問他﹕「你小時候﹐家裡到底是三兄弟還是四兄弟啊﹖好像沒怎麼 聽你說起大哥的一些事情﹖他難道不是你的親哥哥啊﹖」我玩笑似的加了最後一句。他躊躇了一會﹐吞吞吐吐的說﹕「他很少回家。家裡可說只有三個孩子。」只是孩子再怎麼少回家﹐作母親的應該不會因此就認為他不是親生的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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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隨筆|家庭親子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