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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便是Holy Whore啊
2009/05/29 16:53:04瀏覽2542|回應1|推薦22

我現在住的房子就在法斯賓達( Rainer Werner Fassbinder)以前客居的街上。他住過的公寓現在改建成旅館,我每次走過樓下餐廳都會不自主地多看一眼,彷彿要確定法斯賓達不坐在那裡,他當然不會坐在那裡,他已經死了廿六年了。

在他死後,我才搬到慕尼黑來,那時一個朋友用懷念的聲音提起法斯賓達,「啊,那位滿臉橫肉的gay!」當時的我不太理解別人對法斯賓達的崇仰。我還不知道,在靈魂深處,我們可能和法斯賓達都有相像之處,譬如對時間消失的恐懼,更譬如,因這樣或那樣的理由對某些人或某種感情特別執著。又譬如為什麼拍這樣的電影: 恐懼吞噬心靈。

真的,恐懼會吞噬心靈(Angst essen Seele auf)!

要等到這麼多年過去,我才經常想起他。肥胖,衣衫襤褸,要不老是一身黑皮西裝,性格比暴君不如,虐待人及自虐,工作狂和剋藥者,酒鬼,自暴自棄。他可能意識到自己會早夭,拍電影的速度極快(有時快到二週),又演又導,短短三十八歲的生命拍了四十部電影,三十八歲看起來已像八十三歲,生前的願望是得一個奧斯卡獎,並且成為時代雜誌最醜的封面人物,他差一點便做到了,但他來不及活到那一刻,便死了。


我也經常走過mueller街,以前法斯賓達在這裡和一些演員搞「反劇場」,小劇場現在變成一家遊樂場,平凡無奇的遊樂場。一次和一位到慕尼黑來看我的朋友驅車而過,法斯賓達在此認識韓娜. 席古拉,並且要求她上台表演時聲音必須與平常講話一模一樣,我對朋友解釋。「嗯哼」他似乎漠不關心,「聽說他有一個妻子很會唱歌,現在住在巴黎」


那些和他搞電影的人大部份都還活著,其中有二位男演員在他死前便自殺,他先瘋狂地愛上他們,之後移情別戀,當面與別人調情或者以其他方式羞辱舊情人。法斯賓達在愛與死之間似乎沒有選擇,而電影成為二者之間的生活方式,電影便是Holy Whore啊,他拍過這部電影,他也這麼警告我們。

要等到這麼多年後,我才明白法斯賓達滿心的憤怒和反叛。在台灣讀大三那年,火車站附近的德國文化中心放映德國新浪潮電影,使我有機會看「佩塔的苦淚」,只是少不更事,看電影的形式重過內容,但是對那部電影印象之深,到今天都彷彿歷歷在目。

法斯賓達電影談的都是受害者的故事,人物總是無能躲避迫害,無論迫害者是社會或者個人,受害者必須與迫害者共生。電影其實是法斯賓達的剪影。他是個害羞之極的人,一個神經質的天才,擅於發掘和利用別人的才華和情感,他的同情心和藝術感無法分割,他過度沉溺於戲劇表達,還有那嚴重的身體自毀,使他無法脫離毒品的控制,古柯鹼也要了他的命。

法斯賓達的朋友有一次陪他到坎城參加影展,一個晚上,法斯賓達喝掉一瓶又一瓶的威士忌,到了半夜還起鬨要別人到他房間繼續喝,平常他就過那樣的生活,只是那一夜朋友不想過去陪他,無論法斯賓達打幾次電話,他都不理,最後是淩晨三、四點了,法斯賓達走到朋友的房間用力敲門,敲門聲之大,誰也不得不開門。


法斯賓達站在門前,滿臉哀怨:你們根本不知道什麼是寂寞。

我很能想像那個被法斯賓達責備的朋友心情,但我有時也深思,我似乎更能想像法斯賓達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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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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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 火車站附近的德國文化中心放映德國新浪潮電影
2009/05/29 17:54
喔?我以為德國文化中心是從耕莘文教院搬到現在的古亭捷運站附近。以前曾經在火車站啊?

我只記得他們以前放過一部怪異的電影叫「香蕉保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