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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6/02/21 10:49:14瀏覽899｜回應0｜推薦0 | |
| 方過五更，日陽未現，遠處的天幕已隱隱染上一層薄曦。 距離半斗坪約五里處，有一斷崖，崖上不見任何花卉草植，倒是奇石異木錯綜其中，對尋常人家來說，這不過是個鳥不生蛋的地方，但對習武者而言，卻沒有比這裡更好的練武場所了。 其間，只見一雪一黃兩道身影飛落，各立左右兩顆大石上，兩人互相注視著，嘴角微漾笑意，表面上兩者皆是輕鬆散漫，但只有他們自己心裡明白，彼此皆將真氣提到極致，就等待攻擊的那一刻到來。 一陣微風輕掃，抖動了木梢殘葉，枯葉抵不住風的侵襲，輕聲一響，剎然脫離枝節── 「看招！」談無慾率先出招，掄掌成拳，起身往素還真的方向直攻。 素還真防守為先，微一側身，先是躲過迎面而來的拳掌，再將真氣灌於左掌，直接往談無慾毫無防備的右肩拍去。「你右邊空隙太大。」 談無慾也不是省油的燈。他肩胛微縮，巧妙地閃過素還真的直擊，腿也不閒著，一個曲膝，便往素還真的肚腹撞去。「你沒資格說我！」 露出朗笑，素還真眼一瞇，十指交叉成網，綿密擋住談無慾的力腿，再借力使力，一個後翻身，右腳就往他俊秀的臉容踢去。 「沒那麼容易！」談無慾攻擊中不忘防守，腰一彎，頓時化解可能毀容的危機，五指並列成刀，直接朝素還真的右腳砍來── 只見素還真左腿跟著向上一踢，看似輕巧卻沉重的腳力準確地踢中談無慾的手刀，在後者錯愕時，翩然飛離戰圈，落於原先的大石上。 他暗暗調整呼息，緩和過急的心律，半晌，才看向猶發愣的師弟，「你輸了。」唇瓣掛著笑花，出口的話語卻是對談無慾的打擊。 「你……」撫著痠麻的臂膀，談無慾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又再一次敗給素還真，他搞不懂，明明兩人所學的武術全是相同，學武的時間也一同起步，偏偏他就是打不過他，難道他真的天資不如人嗎？ 「像師尊說的，你顧了右側，就忘了左邊的弱點；守住了上面、就不會提防下方，若你這缺點能改善，手下敗將有『可能』就是我了也不定。」說是『可能』，但他並不打算讓這個『可能』有發生的一天。 「胡……胡說！」清俊的臉容頓時覆上一層紅彩。笑話，若他真的認為素還真所言有理，那不就等於默認自己技不如人了嗎？ 素還真看著他，驀然一笑，「你自己應該心裡有數。」呵呵，月師弟倔強逞能的模樣十數年來如一轍，教他怎樣也百看不厭呀。 那恍若嬌花盛開的笑顏不知怎地，簡直就像是一道強光似的礙眼。談無慾別開眼，只覺雙頰熱氣更甚。「剛……剛剛那局不算，咱們再開一局！」 素還真拒絕，「不了，練武不可躁進，今晨我們已練逾一個時辰，身體調息要緊。」 「師兄，你想耍賴？」 「耍賴？」眉心微晢，素還真雙手抱於胸前，「……好吧，若你覺得我是耍賴不打，那就當我耍賴吧！」雖然不是很滿意這個詞，但勉強還可以接受啦。看，他這人就是這樣隨和。 「你！」談無慾氣得差點咬碎一口銀牙。 「今日就先這樣吧，下回我再陪你打得過癮如何？」輕拂去不意沾染上的塵垢，素還真便要轉身離去。 「等……」談無慾總覺不甘。 「無慾，你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見師弟搖頭表示沒忘，他才繼續言道：「師尊今晚和九大奇人一起吃團圓飯，現下半斗坪只餘無忌一人，你不怕他那些奇奇怪怪的發明把咱們的房子給毀了嗎？」 憶起先前半斗坪被無忌的某號發明給毀了一大半……談無慾突然一陣驚惶。「還有一線生在。」他抱著一絲希望說道。 素還真搖搖頭，「他回屈家堡祭祖去了。」唉，要不是一線生整日在他耳邊碎唸，說什麼他要是不回去祭拜他家那些枉死的四十三口人，他就非人哉，還是什麼那些先祖就會來擾他讓他不得安寧之類的話，他還真不想放他回去哩，要知道，他們三個師兄弟全不諳廚藝，連唯一勉強可以下肚的師父都跑去參加聚會了，要不是他事先『要求』一線生先烹調一些菜餚放在終年冰寒的雪窟裡，要食用時再以內力加熱一下，他還真該煩惱今晚除夕夜他們該怎麼圍爐哩。 談無慾悚然一驚，「師兄，我看咱們先回去，改日再練吧！」該糟，他房裡可是藏了許多武功秘笈，若教無忌那個笨蛋給毀了，他不罔顧師兄弟情誼掐死他才怪哩。 一想到那些寶貴秘笈的存亡，他更是心急。一個眨眼，已不見他的人影。 「哎哎哎，跑那麼快做什麼呀，這個傻師弟。」 遠處略急的聲音傳來：「師兄你快點，再慢就來不及了。」 笑意躍上唇角，「來了、來了。」 ※※※※※ 慢……慢了一步…… 看著眼前焦黑一片又慘不忍睹的景況，素還真只覺腦際隱隱作痛。 「……這是怎麼一回事？」旋眉皺了皺，以指輕揉鬢邊以緩疼痛，他看向一旁一臉愧疚又整臉黑烏烏的小師弟，問道：「無忌，你可以解釋一下嗎？」 「大……大師兄，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談無慾額際青筋頻浮，「你不是故意的都可以弄成這樣了，要你是故意的那還得了呀？」 「二師兄……」被罵得抬不起頭來的無忌淚眼汪汪。 拍拍大師弟的肩，要他緩和情緒，素還真再問：「無忌，除了膳房這裡，還有哪裡『也』毀了？」他該學無慾一樣慶幸自己的住所沒毀掉嗎？ 「……還有雪窟……」嗚，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啦，想說師父和一線生都不在，沒人會煮飯燒菜，他就抱自己發明的『改良版九十八號』想試試它燒菜的功力，誰知道『改良版九十八號』熱能太甚，以致爆炸燒毀了整座膳房，他……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啦！ 「雪、雪窟？！」這下子連一向穩重沉著的素還真也不禁愕然，一線生為他們燒的年夜飯……「無忌，雪窟裡頭的東西呢？有沒有搶救出來？」 無忌點點頭，在素還真一臉慶幸時，指著一團烏漆麻黑的東西，說道：「都在那裡。」 「這……」這是什麼？素還真發暈，無法相信眼前這團焦黑的東西會是一線生為他們燒的『八寶飯』、『櫻燻醉鴨』、『蓮掬黃魚』、『醃奶月鵝』……等數十道說不出名堂的佳餚。 「大師兄對不起……」 「無忌，我問你，雪窟與膳房應當有三里之遙，怎麼離膳房較近的藥屋沒事，而雪窟會毀了呢？」任憑他才智過人，也想不通這其中的原由呀。 「因為……因為我看膳房起火，想起先前我在雪窟裡有放一顆滅火珠，就跑到雪窟去……」 「然後？」談無慾摸著光滑的下顎。他想起『滅火珠』算是無忌眾多發明中少數可以用也最沒後續作用的東西。 「想不到一身烘熱的我一碰到冰冷的滅火珠會產生極端反應……」想不到放在雪窟裡的滅火珠對於熱源會有這等反應，嗯嗯嗯，他改日應該要好好把滅火珠這個缺陷改良才是。 「然後滅火珠也爆炸了。」談無慾下了一個結論。 「嗯……」想起事情經過，無忌更是愧疚萬分。 「師兄，現在怎麼辦？」談無慾問道。他已經可以預見八趾麒麟師父與掌繕房的一線生回來後會是怎樣的表情了。 輕聲一嘆，「還能怎麼辦，只能靠我們自個兒張羅了今晚的團圓飯了。」 ※※※※※ 因應今晚是大年夜，平時熱鬧的市集現在更是人潮洶湧，不管是賣包子饅頭的、賣字畫山水的、賣春聯墨寶的、賣花、賣蛋、賣糖、賣油的……各個是喜氣洋溢，逢客就是一句『恭賀發財』、『財源廣進』的祝辭。 素還真三人站在市集的入口，思索著該張羅哪些食物以應今晚，殊不知三人俊逸出傑的模樣早為他們吸引了許多目光。 「大師兄，我們要買什麼？」擦淨烏黑的臉容，恢復原本白淨俊秀的臉孔，無忌一臉疑惑地看向可靠的大師兄。 「還敢問？當然買咱們晚上的年夜飯囉。」談無慾一臉陰霾，在聽了素還真言明一線生為大家留下的佳餚已成一團黑炭之後，脾胃早已被一線生的手藝收服的他更是氣得想將這個笨蛋師弟吊起來狠抽鞭子。 「噢……」 「好了好了，你們都別吵了，無慾你也別再怪無忌了，他也很自責呀。」素還真跳出來當和事佬。 無忌一臉感激地看著維護他的素還真。 不過談無慾可不滿了，「師兄你太寵無忌了！」 素還真笑笑，沒再多語。無慾總說他寵無忌，但偏生無忌一遇上什麼困難時，第一個跑去解圍的可是他這個二師兄呀。 「大師兄、二師兄你們就別吵了，一切都是我的錯……我看我們還是把要的東西買一買就快回去吧，這裡人好多……」無忌言道。生活單純的他，世界裡向來只有師父與兩位師兄，要他忽然間面對這麼多人他還真不習慣哩。 「也好。」在腦海中想好要買的東西後，素還真對兩位師弟說道：「我們都不諳烹調，買生冷的東西回去也無法處理，我想我們就買些熟食吧。」 「這麼說也對，在城裡要買齊所有熟食的地方，應該只有飯館還是客棧才有吧。」談無慾建議。 「我知道我知道，之前師父有說城裡一家名喚『瓊宴樓』的客棧料理的菜餚很特別，我們可以上那兒買。」無忌一臉期盼地看著兩位師兄。先前師父帶回的『酒釀雪魚丸』就是那兒獨賣的哩。 半晌，談無慾才開口：「好啦，既然無忌喜歡那裡的菜色，那我們就到那兒吧。」 「走吧。」素還真泛起笑顏，先行一步，兩位師弟趕忙跟了上去。 約末一刻，三人即來到城裡最富盛名的客棧──『瓊宴樓』。 「這兒就是『瓊宴樓』呀，裡頭佈置得還挺雅致的。」打量了下，談無慾倒還滿喜歡這兒的佈置。 見有客到，手腳俐落的店小二趕忙迎了上來。「三位客倌裡頭請，請問是要住宿還是用膳？」 「我們要外帶一些熟食。」 「成成成，咱們『瓊宴樓』的菜色可是城裡出名的好吃，看是要……」洋洋灑灑說了一大串的菜名，店小二看準了眼前三位公子出手肯定闊綽。 「我要『酒釀雪魚丸』。」無忌對吃過的美味唸唸不忘。 「小二哥，再來幾道……」談無慾點了幾道看來美味可口的佳餚。 「大師兄你呢？」無忌問向一旁沒開口，只顧著看外頭景況的素還真。 擺了擺手，「你們點即可，我到外頭看看，等會兒來。」不等兩位師弟回答，素還真一個箭步跑出去。 「大師兄……」 「無忌你在這兒等著，我跟去瞧瞧。」能引起師兄的注意，那應該很有趣。 「二……」被留在原處的無忌只好對著兩人離去的背影苦笑。 只是說，他身上沒帶銀餉，要是兩位師兄忘了回來接他，那他要怎麼辦呀…… <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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