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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篇) 昔顏
2007/11/17 23:17:16瀏覽819|回應0|推薦2

這年,冬季異常冷冽,才剛入了冬,就已飄起初雪,落量不多,卻也將大地綿綿密密鋪成一片銀白。 

村裡的獵戶早早收了工,在屋內煨著火取暖,明白這氣候打不上什麼好獵物,村婦們則忙著將男人們稍早帶回的獵物做處理,醃製成可存放過冬的臘肉,入了冬後再沒多久就是冬至,然後新年、元宵……要忙的事可多著,誰也偷不了閒。 

離村落不遠處,一座竹屋傍溪而建,屋前闢了一畝池,引來溪水,在池中養了好幾株蓮,但,道也奇怪,這兒的蓮不畏寒,依舊鮮活地盛綻。 

粉的、紫的、黃的、澄的……蓮的顏色繽紛,彷彿上了染劑一般,只是,稍懂蓮的人可會問:怎地就獨缺白蓮? 

竹屋主人在數月前讓村人迎回,村中男人順手劈了當時鮮綠直挺的青竹,蓋了這座屋,還細心地隔成前廳、側房、寢臥與書房,空間不大,卻精緻有餘。

沒人知曉竹屋主人姓啥名啥、來自何方,數月前村中長老將他帶至村人面前,只吩咐大夥兒要好生款待,瞧見長老邁著年老身子卻一付恭敬樣兒,眾人不禁跟著對眼前俊朗清雅之人起了敬重佩服,能教長老如此敬重,想必此人來頭不小。

眾人好奇,旁敲側擊之下,才清楚此人是村子的救命恩人,只是生活在此這麼久來,也不見村子裡發生過何事,唯一稱的上嚴重的,一次是百年前的瘟疫;一次則是六十年前盜賊侵入燒殺擄掠……

但,那也是許久之前的事兒了,何以百年前的恩人依然生活於世上?即時真是此人,也該是髮禿齒搖、老態龍鍾之狀,怎麼可能像此人一般面如冠玉、清風雅然?

嗯,這麼說來,拯救村子者應該是此人的先祖方是。人莫忘恩,恩人的後輩也是恩人,好生款待恩人的後輩,也算是報恩的一種。

大夥兒自顧自為此人身份下了定論,就此拍案底定!

竹屋主人和長老也不加以辯駁,這世上有太多難以解釋的事兒,愈是澄清只會愈混亂,有時就這麼任人誤解也未嘗不是件壞事。

只是,也該有個稱謂吧,恩人不表明身份,長老也不言明,瞧了恩人愛蓮,特別闢蓮池可見,眾人也就「蓮公子」、「蓮先生」這般叫了。

*****

素還真呵著氣,為自己倒了杯茶,方才自村人手中接過的熱壺現在已趨溫冷,但他不以為意,偶爾喝杯冷掉的茶也是別有一番滋味。

方拿起書典想要好好利用這段得來不易的悠閒時光,卻細細聽聞屋外持續不斷的吵鬧聲,不近在門外,應是在村落中大夥兒用來閒聚話家常、辦喜喪的大場。

怎地,發生什麼事了?還是有什麼活動嗎?

放下手中書卷,正待外出瞭解,正巧有人敲門,喊著:「蓮先生、蓮先生,在嗎?」

他開了門,等在門外的是一名年近不惑,戴著氈帽禦寒又蓄了滿臉觓鬍的男人。

「吳大叔?」素還真讓了身,將滿身雪花的男人迎進門,拿來另一只杯子注入茶水,一方面不忘以內力加熱茶水。「外頭風雪忒寒,有事喚聲,劣者就趕去,怎地勞煩大叔載雪前來?」他將茶水遞給他。

「不礙事、不礙事,這雪哪算大?哪算寒?俺更大的風雪都遇著過,這不算什麼……記得俺十幾年前上山獵鷹,被暴風雪困住那回才真正嚴重哩,以為俺一條歹命就要葬在那,心裡還惦著俺家那婆子和小狗子,想說死了看老天爺慈不慈悲讓俺回家托個夢……唉,也幸好老天爺真的慈悲沒收了俺這條老命……」吳大叔露出憨厚的笑顏,正想再回憶下去,才驀然驚覺最重要的事還未說。

 他扯下氈帽,拍拍自己發亮的光頭,說道:「唉,瞧俺這記性實在是……蓮先生,真是對不住,俺扯遠啦……

 「沒的事。」素還真露出一個煦雅笑意,「大叔有事但說無妨。」

 「今兒個是咱們村裡年末酬神造礁的日子,大夥兒湊了一筆款兒請了一團戲班子想熱鬧熱鬧,方才在大場那兒已搭起一座小棚子,大家的閨女、女婿和幾個小蘿蔔鬼都由城裡回來了,長老要俺來請蓮先生一起到大場去攪和、攪和。」也就是一起吃吃喝喝兼看戲啦。

 素還真頷首,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只是……「大叔,這天氣冷冽,怎麼選在今日酬神呢?」

 吳大叔擺擺手,喝了口茶,「咱們農家呀雖然是靠天吃飯,但酬神謝天都是看日子,不看天氣呀,再說今年這雪是來早了,要不往年這時候呀都嘛還是熱辣辣的,俺都還在山裡頭獵豬勒……說到獵豬就想到俺七年前和隔壁村的郭老頭一同看中一頭這麼大的山豬……」雙手幾乎張到極限地比出一個大概,繼續說道:「這郭老頭真是他奶奶地糟糕,完全不顧什麼先來後到,明明是俺老吳先看中的大豬,他偏偏要湊上一腳硬搶,俺老吳哪能服氣?當然就是追起來、打起來啦……哼,可不是俺誇口,郭老頭中看不中用哩,中了俺一記拐子,居然倒在地上裝死,俺哪顧得了他呀?當然是追大豬要緊呀……只是臨去前順道再補上兩腳送他就是了……」說著說著就哈哈大笑起來。

 『好漢不提當年勇』通常是沒人肯聽或每個人都聽膩時用來安慰自己的,現下有個這麼好的聽眾,管誰是不是好漢,極度誇耀自己的豐功偉業才是人之常情!

 「然後呀……」吳大叔說上了癮頭,正想再拉拉雜雜地說下去時,門板被敲了幾聲,正巧又有人來訪。

「大叔,請稍待,劣者先去應門。」素還真前去開門,來者是一名挽著髮髻的婦人,懷中還抱了個正滿足歲在呼呼大睡的小嬰孩。「吳大嬸?」

 吳大叔一見婦人立即慘白了一張老臉,捉起氈帽正待躡手躡腳地從後門溜之大吉,但吳大嬸銳利的眸光早已掃向他,「老頭子,你想上哪兒去呀?」

 「阿……阿嬌……」吳大叔冷汗涔涔,捉著氈帽搓著手,苦笑地轉向自家婆子。

 吳大嬸將懷中嬰孩往素還真手中塞,一把揪起吳大叔的耳朵,用力地擰呀擰的,疼得吳大叔整張老臉皺成一團直討饒。

 「啊…………疼呀疼呀,阿嬌娘子小力點呀……疼疼疼呀……

 「哼!還知道疼呀?」吳大嬸顧不得素還真手忙腳亂地抱著小嬰孩站在旁邊,就先教訓起來:「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酬神謝天的大日子……大夥兒在前頭忙到不可開交,叫你看著幾顆小蘿蔔頭你嫌礙事,叫你來請蓮先生去看戲,想不到你居然在這裡大言不慚話當年?怎麼,以為要過年了老娘就忙到沒空整治你嗎?」

 「不不……不是啦……俺、俺只是一時忘記了……

 「忘記?真是好藉口呀!」吳大嬸擰著吳大叔就往門外走去,一邊罵道:「想來你也忘記跪算盤的滋味了是吧?好,咱們今兒個就來重、溫、舊、夢!」

一聽到「重溫舊夢」四個字,吳大叔頓時膝蓋都軟了,「阿嬌娘子,妳就饒了俺這一回吧……孫子們都回來了,如果讓他們看見俺被妳罰跪算盤,妳教俺這張老臉以後要往哪兒擺……」聲音愈來愈小,想必夫婦倆已走遠了。

 「大叔?大嬸?」素還真抱著猶不知方才經歷過一場大戰,而依然鼾睡的小胖娃手足無措地看著兩人遠去的身影。

 「這......這要怎麼辦?」看著懷中軟嫩溫暖還隱隱帶著奶味兒的小胖娃,人稱武林神人素還真的他也只能苦笑以對。

 掌握文武半邊天,可沒教說遇上這種情形要怎麼辦呀!

 *****

 抱著小胖娃,素還真悠閒地步入大場。

大場內熱鬧不已,村子裡每一戶人家都將家裡最豐盛的素齋佳餚端出來酬神,十來個因為大人在忙而沒空管教的小童高興地玩在一塊兒,男孩兒躲迷藏,女孩兒跳圈兒,玩得不亦樂乎。

 「蓮先生,」東屋的薛婆婆趕緊迎了上來,「長老請蓮先生到那頭兒坐,一會兒我讓人幫你端碗甜湯圓過去,一下子就要開戲了,邊喝湯邊看戲正好哩。」

「那就麻煩婆婆了,吾這就過去。」

「咦?這娃兒不是吳家的小阿寶嗎?怎麼讓蓮先生麻煩呢?」薛婆婆叨念著,找來旁邊顧著遊戲的小童。說道:「小鼠子,怎麼你家的小寶兒讓蓮先生帶著呢?我方才才見你爹娘在那邊忙著,你爺奶呢?該不會又再罰什麼重溫舊夢啦?」

「我不知道,奶剛才拖著爺進屋去了,然後就沒再見他們出來。」

果然是重溫舊夢去了。薛婆婆搖搖頭,念道:「這阿嬌也真是的,都不想想是幾歲人了,罰老吳也用不著在這當下,還把小娃兒丟給蓮先生照顧,唉,實在不像話!」她轉向素還真,「蓮先生,把小阿寶交給我吧,你是貴客,怎麼好意思請你照顧呢?」

「婆婆,不打緊,您也正忙著呢。」素還真趕緊圓場:「小寶兒正睡著很好看照,等會兒吾看見小寶兒的爹娘再交給他們就成了。」

薛婆婆想了想,說道:「這樣也好,那小阿寶就麻煩蓮先生了,我就先忙去了。」

素還真轉身往長老所在處走去,不遠地,就見到幾個濃妝艷抹之人與村人起了些爭議,而長老就站在旁邊,彷彿在勸阻什麼一般。

正欲走近他們,小胖娃的娘從旁跑來,趕忙接過小胖娃連聲道謝,隨後又匆匆忙忙跑進屋裡阻止阿娘對阿爹的重溫舊夢。

他笑著搖頭,隨即走近臉色難看的一團人,立即聽見他們起爭執的內容。

「你們這樣怎麼行呢?」西屋的陸老伯神情滿是氣憤,「咱們又不是沒款兒請你們來演戲,怎麼這會兒都要開戲了,居然還鬧彆扭說不演就是不演?!」

「是呀是呀,酬神是我們村子的大事,馬虎不得的,你們難道就不能勸勸你們大當家嗎?」北厝的黎二哥一樣急的很。

「這樣的話以後還有誰敢找你們演戲呀?」

戲班子這邊也是很無奈:「唉,我們大當家的個性就是這樣,嫌這兒風冷雪凍,擔心會凍著受風寒……

「是呀,如果真的受到風寒,那之後我們還接了數場戲不就都不用演了?」

「話不是這麼說,當時談戲時也有說過今年咱們村子會冷些……

「但也沒說會冷到下雪呀。」

「這……

「既然已答應出戲,就不該因為天氣冷暖而決定演不演吧。」淡然優雅的暖音驀然插入,引來了眾人的回視。

「蓮先生!」

「蓮先生你來的正好,來評評理他們這樣做對嗎?」陸老伯排開眾人朝他走來。

「嗯,吾方才已清楚何因。」素還真轉向戲班子一行人,徐道:「照理而走,村人付了銀兩請你們出戲,棚架也搭了,酬神也正在進行中……再者,酬神謝天這等大事的確不能以寒暑為藉口而辭演,不是嗎?」

「你……」戲班子一行人看著這突冒發言之人而怔愣,原以為大當家的容顏在這世上已屬冠亞,想不到在這小小偏僻之方還有人之顏猶勝大當家數分……面如冠玉、膚肌可彈、髮潔如雪、眼靈翦翦、唇瓣如蓮、俊逸飄秀、身懷蓮香……還有、還有,還有什麼可以用來形容眼前之人的美貌呀?

「你、你又是什麼人呀?」

「吾?」素還真暖笑,「吾只是個評理之人。」

「這……就算你這麼說,但咱們大當家說不演就是不演,誰也別妄想改變她的決定。」

「大當家就是班主嗎?」

「不、不是,但班主一向都是以大當家的意見為決定,就算你說想見班主也是沒用。」

「那可否為劣者引見貴當家?」

「咱們大當家可不是任何人說想見就可以見的……

「哼!」忽聞一聲冷嗤,「誰想見我?」

素還真回頭一見,卻見一名貌若天仙之人正排開眾人朝他走來。他一怔,這人之顏……

風采鈴!

唇瓣向來漾著暖笑的他頓時隱沒,記憶如潮瞬間朝他撲來。

怎麼可能?采鈴早就已經離開他了……

但眼前之人何以與采鈴如復同胎?難道采鈴沒死……

不,采鈴早就不在人世間了,眼前這名女子絕對不可能是風采鈴!

對,沒有錯,眼前這名女子不可能是風采鈴,仔細瞧瞧,她右眉邊有一顆小痣,采鈴光潔可彈的玉膚看不見一絲瑕疵;她的唇角微微下垂,不似采鈴總是漂亮地上揚;她的髮經過長期日曬已呈微褐,不若采鈴一頭如上好布匹的烏絲;她的眼小了些,采鈴的雙眸大而有神;她穿著紫衣,不如采鈴豔麗的紅大方;她的……

一切一切,都不是采鈴!

對,她不是采鈴!

素還真收納遠颺的心緒,鎮定地看著眼前之人。

「聽說……」大當家走至素還真跟前,靈眸微瞇,問道:「你想見我?」

「劣者只是好奇何以天氣能影響一團戲班子的聲譽?」

「這個問題問得很好,答案也很簡單,天氣好不好說實在的是不怎麼有影響,但,呵呵……實話就是本姑娘我累了、倦了,所以不、想、出、戲!」她以指戳了戳他精瘦結實的胸膛,「敢問,這個答案你滿意嗎?」

素還真退開一步,「姑娘,請自重。」

大當家嬌笑如花,「我瞧你這身氣質也不像個埋沒在這荒林的村野鄙夫,見識看來不少,『自重』二字就留給那些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去說,你……

他迅速打斷她未竟之語。問道:「想必姑娘早有條件欲談,這時候也不早了,咱們快人快語,免得擔誤出戲的時辰。」

「哼,你就這麼確定我一定出戲嗎?」眼眸精光流轉,大當家不畏眾人目光偎向素還真。「不過,你說對了,我的確有條件。」

他不著痕跡地排開她,「眾人出的款額不合姑娘之意嗎?若是如此,那劣者……

「我要你!」大當家冷著聲宣佈。眼前這名男子不知好歹,三番兩次拒絕她,一下子自重,一下子閃離……哼,她還沒遇過不臣服在她裙下者,這男子看來很有挑戰性。

「姑娘言詞驚世駭俗,劣者恕難從命。」

「那又如何,這是我唯一的條件!」

陸老伯第一個跳出來,怒罵:「我看妳一個姑娘家標標緻緻,怎麼這麼不知羞哩?」

「是呀,蓮先生是咱們村裡的貴客,哪能容妳這般……這般……」嚴四爺思索著該如何用語。

「欺凌!」一旁的黃大姑已先一步脫口。

聞言,眾人怔愣。「欺凌」兩個字是這麼用的嗎?

素還真有點啼笑皆非,揖手說道:「姑娘,劣者早有家室,另育一子,實在沒有納妾的打算。」

此話一出引起更大的提論。這下連村人也訝然了,許多想將自家閨女嫁給蓮先生的人頓時氣得搥心肝,蓮先生話都說這麼明了;有家室,又不納妾……唉,還是隨便找個人家嫁一嫁吧。

「你可以將她休離。」大當家如是說道。

素還真眼神瞬間轉冷,沉聲輕言:「請收回妳的言詞,劣者不願對姑娘無禮。」

「哦……」大當家呵笑,曖昧問道:「如果我不收回,那你又想對我怎樣的『無禮』呢?」

「不知羞的女子!」一道溫淺玉潤的清嗓驀然插入。

眾人看去,各個立時瞪大雙眸,瞧得雙眼發直。

素還真眉間微摺,這聲音分明是……難道『時候』又到了嗎?

「莫……

來者身著一褂水藍色披風,曝露在外的臉容美豔絕倫,眼若水漾、眉彎似黛、鼻兒挺俏,而唇瓣灩紅似花……雖不見藏於披風之內的身段,但想來也絕屬優雅。

大當家看著來人,向來自傲的態度竟微微顯弱。「妳……

莫召奴先向長老微躬身,問道:「若沒戲出演真會影響酬神謝天的祭典嗎?」

長老睿智地搖頭,「我相信大夥兒敬天的心意是十分虔誠的,請戲班子不過想熱鬧熱鬧,其實在我以為,心間的誠意絕對比外在的形式重要。」

「是,長老所言甚是,召奴亦是如此認為。」他轉看大當家,「姑娘,長老之言諒必妳已清楚。」

「妳……妳就是他的妻子嗎?」這怎麼可能……這世上怎會有如廝貌美之人?

素還真呵笑出聲,引來自家兄弟警告一瞥。

「這與姑娘妳無關吧。」

「妳!」大當家怒目相向,莫召奴悠揚自若。

良久,才聽聞大當家一句「開戲」後,戲班一行人立即到後台準備上演。

「好了好了,沒事了,大夥兒準備看戲了。」長老笑著要眾人離開,然後回身看向素還真與莫召奴。「兩位先生這邊請。」

待坐定之後,素還真隨即喃聲問道:「這次又要結束了嗎?」

「三哥,莫不知足,已經數個月了。」一邊喝著驅寒的湯圓,莫召奴一邊勸慰。

「吾瞭解,但,四弟,這種日子永遠也不嫌多。」

「就因為不多所以才更顯珍貴。」

……嗯。」

在一旁的長老聽聞,心中明白分別的時候即將到來,對著素還真說道:「恩人,這座村子因您而存在,若非您,每個人早在百年前的瘟疫就該死絕,再加上六十年前盜賊入侵,您又救了咱們一回,現在大夥兒能熱熱鬧鬧地聚在一塊兒,全是因為您的恩情……您對這個村子的恩情我等定會謹記在心……」雖然百年前的瘟疫他尚未出生,但六十年前他甫滿二十歲,即從父母的口中知道了恩人對他們這座村子的莫大恩情。

「長老,你快別這麼說,這個村子本來就命不該絕……」素還真忽地心生一計,俊雅笑言:「這樣吧,請長老幫吾照顧好那池蓮花,吾希望那畝蓮花會因為長老的照顧而生得更好。」

「恩人……

「長老,你就莫再推辭了,照顧好那些蓮花真的就是對三哥最大的報答了。」

「是,我明白了。」

「另外,幫吾留住那座竹屋吧,那兒清靜舒適,吾想往後吾會常回來吧。」

「三哥……

難得見到向來機靈沉穩的莫召奴無奈的樣子,素還真不禁笑顏更盛。

天際不知何時停了落雪,日陽緩緩隱現,似乎在為這村子的祭典添上一抹溫暖。

~完~

( 創作其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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