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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06/21 23:00:25瀏覽526|回應0|推薦0 | |
孔老夫子有曰:「食色,性也。」
店小二手腳靈敏地像在表演特技,一隻胳臂上架了兩大盤的美食,手裡握著幾只瓷碗;另一隻胳臂除了再架上一盤佳餚、腕上吊著一盅江南美酒『醉楓露』外,手中更是不忘托著一個放了好幾個酒杯的托盤。 「來來來,上菜囉。」店小二先將托盤擱著,再逐一將臂膀上的佳餚美酒擺上桌,嘴裡不忘唸道:「客倌們,這是你們點的『遭殃醉燒雞』、『蘇杭鴨賞』、『豆乳雪魚』及江南佳釀『醉楓露』,各位大爺請慢用。」言畢,他躬身而退。 「哇,大仔,你今天大出手喔,點這麼多菜,我們哪吃得完?」蔭屍人抹了抹快流下來的口水。剛上桌的幾道菜不論,光是先送來的就有近十道,滿滿一大桌,簡直快擺不下了。 秦假仙瞪了眼蔭老二,「阿我平常是很虧待你們是不?叫你們吃又不是叫你們做,廢話那麼多要死喔!」 「喔。」蔭屍人扁了扁嘴,還是不要廢話,乖乖吃飯來得好,免得又要挨罵了。 秦假仙轉頭看了看另一位小弟,卻發現他只顧著啃白饅頭,對其他的美食佳餚全都不屑一顧。 「嗯,業阿途靈呀,你今天是怎樣?吃饅頭配開水,其他的菜都不合你胃口喔?」 聞言,業途靈放下手中的饅頭,虔誠地唸了句:「阿彌陀佛,善哉、善哉。」這才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袈裟,說道:「大仔,我已經遁入空門了,不殺生、不食葷、不飲酒、不目色、不約賭、不……」 「厚,夠了夠了,要吃不吃隨便你,把你那套給我收起來就是了!」秦假仙撫撫額際,老覺得隱隱作痛。騙肖耶,平常還不是葷素不忌,老跟蔭屍人在那搶東西吃,現在真要他吃了,才搬出一大堆狗屁不通的佛家大道理來,唉,真是受不了。 「可是……」業途靈可不過癮了,仙仔還教了他許多道理耶,他還沒說完……不過,算了,看到二仔剛剛又因為多話被罵,他還是靜靜地啃他的饅頭好了。 就在三人大吃大喝的同時,素還真與青陽子也一前一後地步上二樓,往他們這桌走來。 「秦假仙。」遠遠地,就聽到他們三個的聲音,呵,有他們在的地方一定熱鬧十足。 「喲,素還真你們來啦。」一手抓著一隻大雞腿,一手捏著一塊滷蹄膀,秦假仙吃得滿嘴油膩,「來來來,先坐下,吃飽了再說。」 「這……」看著滿桌的大魚大肉,素還真不禁苦笑,「這桌佳餚對我這修道人來說,是『豐盛』了點,我喝個茶就夠了。」樣樣皆屬重味覺的菜,吃多了,對身體不見得有益。 「耶,大哥,這樣不行,」青陽子倒了杯清茶給他,「你午膳未進,方才又在盧惡人那耗了許久,多少,你還是吃些吧。」說完,也不等素還真意願,逕自下樓張羅了。 「罷了。」喚不住義弟,素還真回頭對著秦假仙,正想問他任務如何時,卻讓他臉上那兩記『傷痕』給怔愣了下,心思一轉,他驀然明白了。「秦假仙……你的臉……」想來,應是青陽的『傑作』吧。 「哼!」不提而已,一說氣人,秦假仙氣得將手中的雞骨頭與豬骨頭隨手一丟,卻分別打中吃得不亦樂乎的蔭屍人與業途靈。 「啊,大仔,你好『胎溝』喔……」 「給恁爸我惦惦!」吼完了小弟,秦假仙忙著告狀:「素還真,你都不知道,那個青陽子實在有夠超過的,他也不想想咱們同為正道人士,一點面皮也不幫我留著,竟然當著我阿娜達的面前給我揍下去,哎喲喂呀,有夠夭壽喔……」 「這樣呀……」素還真忍著笑意,「你說的對,沒幫你顧著臉面,那是青陽的不是,我回頭會唸唸他的。」青陽也真是的,要動手也不要在大夥兒面前嘛。 「大哥,」青陽子正巧回來,他斜睨了秦假仙一眼,然後將放了好幾道小菜的托盤放在素還真面前,「秦假仙,我以後會幫你顧著面子,等著四下無人時,才好好的『侍候』你,你說好不好呀?」哼,敢在他背後說閒話,看來秦假仙已經忘了他的拳頭有多硬了是吧。 「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秦假仙指著青陽子,氣得跳腳。 「呵呵,好了,青陽,你就別氣秦假仙了。」素還真趕忙當個中間人,緩和緩和氣氛。 「哼。」青陽子輕哼一聲,這才坐落在素還真的身旁,安靜地進食。 「哼。」阿好呀,君子報仇三年不晚,咱們就等著瞧! 「秦假仙,事情辦得如何了?」挾起一箸炒玉筍,未入口,先問道。 「嗯哼,」連忙嚥下口中的食物,秦假仙一拍胸膛,言道:「放心啦,你素還真交待給我的任務,我何時擔誤過?早就圓滿成功啦。」 「辛苦你了。」素還真笑道,從袖中掏出一封信函交給他,「接下來這也要麻煩你了。」 「放心交給我吧,有我老秦出馬,保證馬到成功。」將信函納入懷中,秦假仙又吃吃喝喝起來。 ※※※※※ 待僕傭送上一壺清茶,盧爺這才驚覺時辰已近子夜,遣退僕傭後,他連忙將書房的門窗閂緊,先留下一座燭臺,再吹熄房內所有的燈燭,刻意營造出他已就寢的景象。 靠著微弱的燭火,他小心地在掛在壁上的畫作上摸索,當感覺掌下觸感不同時,立刻用力一按── 喀啦一聲,擺放許多書卷的木櫃被啟動機關,木櫃緩緩左移,露出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暗門。 他輕吐一口氣,進入暗門之內,沒拿著燭臺的左手往牆上突起的石磚一按,木櫃再次緩動,移回原來的位置,不知情的人,絕難想像這木櫃之後,居然有條深不見彼處的密道。 就著微弱燭火,盧爺快步在密道中奔走,約末一刻鐘之後,方見幽暗的光芒由不遠處閃爍釋出。 盧爺理理身上的衣著,深吸口氣,緩和一下走得急的心律,沒一下子,他已走至密道的盡頭。 觸目所及,別有洞天,竟是一處豁然開朗的世外桃園。假山、流水、小橋、綠蔭、植草、放花及鑲嵌在石壁上,顆顆有如拳頭般大小的夜明珠,也因為這些夜明珠,造就了整個密室終年不滅的光明。 但最引人側目的,是那張擺放在密室正中間的巨大床櫺,四周以白幔掩蓋,使人瞧不清裡頭為何。 正待盧爺走入時,卻聞一道聲響幽然而起。 「盧老闆,你好大的架勢,竟讓主子等你。」聲響不慍不怒不喜不憂,完完全全的平穩順直,但聽在旁者耳中,卻教人打從心頭忒寒。 盧爺頸上寒毛遽起,不住打了個哆嗦。「老奴怠忽,望冰護法見諒……」他躬身言道,語氣中盡是抖顫的卑微。 「……你該慶幸的,另一位不在。」聲響再言,語氣依然平冷。 盧爺悚然一驚,想起了另一位護主的焰護法,冰護法說的是,若今日焰護法在此,照她殘毒又火爆的個性,怕他不早已死上千次也不足惜。 他看過她只因為一位小廝步行聲音稍大,而怒得痛下殺手的樣子,當滴滴腥紅噴落在她嬌美的面容上時,那狠毒又嗜血的邪豔神情彷彿來自地獄的惡魔,令人不寒而慄,而那死狀悽慘的小廝,也讓他忍不住乾嘔了好幾天,無法進食…… 停,不能再想了,只怕這一想下去,他又得餓好幾天了。 「盧老闆,跪下迎接吧,主子等久了。」 「是。」盧爺向前走了幾步,在距離大床三尺遠的地方跪了下來,雙手交握,平放於地,額抵其上,口中朗道:「吾教千秋,吾主萬歲,吾世太平──恭迎吾主,千秋、萬歲!」 言盡,盧爺只覺一陣清風拂面,未敢抬頭迎視,四名面無表情的孔武大漢已憑空出現,立在大床兩側。 「起。」其中一名大漢喊道。 「謝教主。」盧爺戰戰兢兢地起身,退了些步伐,但神情依舊不敢放鬆。 「你今日來遲,必當有事擔擱?」一記清幽淡道,由重重白幔掩蓋的大床中傳出,聲音似沉厚又帶些尖銳,辯不出是男是女。 「這……」盧爺心思一起,想起了午後那氣質出眾卻神秘的兩人,「教主有所不知,今午以武林名人素還真為號召,舉辦義診時,來了兩個神秘人物,我就是為了調查這兩人,所以才……」 「神秘人物?」平波無瀾的聲音中似乎滲雜了些興趣,「名為何?」 「一者自稱『真蓮公子』;另一則為『藍道生』……」盧爺聲音一落下,頓覺一陣冽風刮面,痛得他愕然。 「廢物!」聲音倏地拔高,大床四周的白幔如臨強風般捲起,一抹人影正坐床中,待盧爺想看得更清楚點時,白幔已落下。 「教主!」他嚇得立刻跪下,「請恕罪!」 「說清楚!」 「是、是……」盧爺唯唯諾諾,將午後之事一五一十道出,同時也說明了那『真蓮公子』極可能便是他亟欲找尋的村落之夫子一事。 好半晌,聲音再出:「盧老闆,你可知……那位『真蓮公子』可能就是我在尋找之人?」那朵幽然隱世的白蓮呀,藏得太久,讓他益發懷念呢。 「老奴愚昧……請教主恕罪。」該死的,這麼說他不就白白放掉已上鉤的大魚了? 輕然一嘆,「罷了,現在追究無用。盧老闆,接下來該怎麼做……你可是明白?!」 「明白、明白……」盧爺輕抹去額上冷汗,心中已明瞭接下來欲做何事。 「很好,冰尉,你就助盧老闆一臂之力吧。」 「是。」冰護法領旨。 「事成,領功;事敗……」教主輕笑起來,許久,才落下一字── 「死!」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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