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時光,總是會有令人懷念的片段,那時候的自己總是傻傻的,十分可愛。
說自己可愛是不客觀的,只得從別人的嘴裡聽說,我從小就喜歡聽別人說我可愛。不管這個形容詞適不適合用在男生身上,我不計較或討厭,直覺是一種讚美。就像只要是見過我哥哥的大人,通常都會誇他聰明,這也是一種讚美。我從小就傻傻的,不會有人誇我聰明,只有誇我可愛。比起聰明,可愛似乎也不錯。
上小學的時候,母親會幫我準備書包、衣服和鞋襪。哥哥大我一歲半,比我早唸了一個年級,他用過的書包就變成我在用,也就是撿哥哥不要用的。我很高興,這代表我也有自己的書包了,雖然那是舊的。
衣服和鞋子就只能買新的,因為哥哥比我高也比我胖一些,他的衣服我穿不適合,都太大件,所以我的衣服和鞋子都是新的。
小學生規定要穿制服,白色上衣和黑色短褲,但是家裡又不是很有錢,而且自己也長不大,總是個頭小小的,身體瘦瘦的,所以一套制服和一雙鞋子,一穿就穿到不能穿為止。
母親和我都很節儉,不知道哪裡來的女生襪子,一雙白色的襪子,上面有紫色的花邊,就是滾蕾絲邊的那種,一看就知道是女生穿的。我跟母親哭訴,「這是女生穿的襪子!我不要穿!」母親跟我說:「你不穿就要丟掉,很可惜耶!」後來我還是穿上了,可是變得不敢去上學。
嘴裡說不去上學卻還是要去,小學一、二年級時有表哥和我同班,那是姑姑的兒子,他大我半歲,可是和我唸同一個年級,在三年級前我們都在同一班。
有次一位班上的同學對我大聲說:「你穿女生的襪子!」他像是在糾正我的錯。
碰巧表哥在一旁看到,跑過來幫我聲援,「那才不是女生的襪子呢!」
「可是那上面有花。」
「誰說有花一定就是女生穿的?」
表哥問話後,那位同學就不再講話了。
後來我回家跟母親說,母親就乾脆用剪刀幫我把襪子的邊緣剪掉。花邊沒了,變成一雙純白的襪子,讓我感覺自己從小女生變成了小男生。我想,也再沒有人會說我穿女生的襪子。
表哥長得很高很壯,在小學生裡面他算是很高的,比起我而言他算是很胖,他好像一個老大,沒有人敢欺負他,只要他跳出來講話,沒有人敢不聽。假如表哥沒辦法保護我,還有大我一年級的哥哥和堂哥可以幫我撐腰。
通常有表哥已經足夠,我比較少去找哥哥和堂哥,跑進高我一個年級的班級我會害怕,況且哥哥和堂哥就像是我的秘密武器,不能隨便拿出來用。
其實我們有大勢力,兩個大表姊、一個堂哥、一個哥哥、一個表哥,還有我、堂弟和堂妹,加起來有八個人,表姊表哥住在隔壁棟的公寓,堂哥、堂弟和堂妹住在我家樓下,哥哥和我時常會跑到他們的家裡去玩。
樓下有個小公園,我們也常在那裡遊戲,如果全員到齊就可以玩捉迷藏、一二三木頭人,還有「閃電滴滴」。
我不確定閃電滴滴是不是要叫作閃電滴滴,我們那裡是這個名稱,一個人當鬼抓人,快被抓到的人要喊「閃電」,接著不能動,然後要等到另外有人用手指著他並對他喊「滴滴」,他才又可以動。
這遊戲最後發現當鬼的人太累了,而且會抓得很生氣,我們就開始規定不能動的人要有人親自跑到他身邊,用手接觸那個人的身體並且喊「救」,被救的人才可以繼續跑躲。一旦全部的人都「閃電」了,那個鬼就贏了。
每天我都好希望學校放學時,大家能夠全員到齊,一起玩捉迷藏、一二三木頭人,還有「閃電滴滴」。
待續 單純(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