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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旅生涯(二)
2015/01/03 21:39:31瀏覽1174|回應0|推薦27

剛到東引報到時,老行就交給我一個臂章,而且還必須馬上縫妥,原來是東引專屬【反共救國軍】的代表標誌;不論是那一軍(兵)種,祇要是駐地東引單位,任一軍職人員均得佩戴。該地區屬一級戰區--敵前警戒區,所有地區事務統由東引指揮部管轄,包括當地縣政府一樣得聽令配合。當地酒廠及稅務盈利所得之福利,不僅當地百姓、連所有駐地的軍職人員,一視同仁;記得剛去沒多久,就領到800元的地區福利金,可以算是額外的一筆收入。

〝三分軍事、七分政戰〞,我對政戰人員一向敬而遠之;但剛調來不久的政戰部主任劉中校,及政戰官翟上尉,跟他們這兩位長官,竟像一見如故般地親切。我本未入任何黨派,但在劉主任的熱心推薦下,竟然是在外島東引入的黨,黨證上註記的是『馬祖』;劉主任還跟我說:「這對你未來昇任主管職,是必要程序。」,後來才知道:主官(管)職缺,必得黨員才能晉用。

在外島過的第一個農曆春節,好像是初三那天,突然聽到值日官室廣播(竟然出現柔美的女聲):各位將士你們好!我是胡茵夢!很榮幸值此春節過年,向諸位駐守外島勞苦功高的官兵們問個安好,恭賀新禧、恭喜發財!當時正在寢室內雀戰的我們,聞聲馬上拔腿飛奔到值日官室,想一賭軍中情人胡茵夢的倩影;可惜晚了一步,等我們氣喘噓噓地跑到辦公區的營門附近,但見兩部黑頭車正發動起步駛出,祇看到陶指揮官與幾位主管們喜樂吱吱地交談著。

67.05.01日是我在外島過的第一個雙十年華的廿歲生日,不過,這不是我要說的重點;早在一個月前,電視新聞節目裡一直在預報“近期將有一個重要的新聞事件”。果然就在這個月的20日揭曉【蔣經國先生正式就任中華民國第六任總統】,也結束了由嚴家淦自64年4月總統   蔣公崩猝後的繼任總統;舉國歡騰,東指部發送在島官兵每人紀念酒一瓶。而個人的生日,也跟著與有榮焉的幸運。


外島在平常的生活上,有一些不便之處;就拿最平常的“水”,在這ㄦ可不是呼之即來的呦。接水後,須先放一些明礬讓雜質沉澱,再倒出上層較清的水加以煮沸。隊上的用水,集中于公設水塔中,然後再分早中晚三個時段,各放水二個小時;晚上沐浴時段,再開放二個小時,而且全年無熱水(祇有中校級以上主管,才能享受熱水浴)。所以,常有戰士一年洗不到三次澡的,並不足奇。晚上八點後實施宵禁,除了演習需求以外,任何車輛人員均不得在外頭閒蕩;進出管制區域,還得通報當天的口令宵禁當然包括燈火管制,所以連夜雀戰時,祇得各憑本事。

關於用水,發生了一次事故。有一次老行回台休假,我代理行政長職;一天傍晚放水時刻,卻因水塔輸水管異常,致無法正常供水。我正和相關人員忙著搶修時,電子部門的一位趙上尉、與國防部微波分隊長李上尉,還在一旁責罵消遣『你到底行不行啊!?一代理行政長就出狀況!』、『小毛頭,我看你的毛都還沒長齊吧,快去找媽媽喝奶去!』。因在外島單位資援缺乏,也不像在台單位可以商請民間專業廠商即時處理;晚飯都沒吃,直忙到半夜一點多才恢復供水。修妥後我急火了,直接到趙、李上尉二位長官的寢室,挖他們起床:「報告長官,水塔已修妥,同時恢復供水,請您起床盥洗!」;氣得他們頭冒青煙,但也拿我沒輒,之後見面果然不敢再口無遮欄了。

外島生活雖枯燥乏味,但隨時都有哥ㄦ們大伙的陪伴,不論是喝茶話家常、三缺一湊咖、打球鬥技......,平常日子仍是過得有滋有味ㄦ的;我在外島習得一手毛筆字ㄦ,還幫政戰部門寫大字報、宣傳語什麼的。而曾有一段時間,因長時戀桌、抽煙酗酒,導致身體出現狀況,轉送野戰醫院住院吊瓶點滴;出院後發誓不再碰煙酒,但麻將仍是屢戒不掉。

有一月,輪到我們行政部門辦伙,老行卻推派我負責;我無奈地將之前劣蹟向長官據實以告,「過去的事提它幹嘛,此一時彼一時,你就放手去做,還有我在呢,怕什麼!」是ㄚ,我在怕什麼!就這樣接下了當月的隊部辦伙任務。我先找之前在船上遇到的莊小姐幫忙,她二話不說,將我介紹相關菜商的親戚:「你等於是我們半個小老鄉,放心吧,你的事就是我們的事!」;果然,在貧瘠土地,大都須靠台灣本島運送的蔬菜水果,有了在地菜商的協助,質量方面均能符合隊部伙食的一般需求。整個月下來,讓隊部官兵們吃得讚不絕口,還被評選為年度最優辦伙人員;真的所謂“在那裡跌倒的,就從那裡站起來”,總算將功折過了!

還是有自不量力的情形發生。隊部的飲食部約滿招標,當時我不知那根筋不對(大概是閒慌了),竟主動找劉主任,有意接下飲食部的營運,主任也順水推舟地應允。本打算找很會烹飪的補給預官王少尉一起經營,可是他卻因準備退伍後的出國考試而婉謝;沒辦法,祇好自個頂著頭皮ㄦ硬上,在開始的第一個顧客林少校,點了一客海鮮炒米粉,卻把米粉炒得黑不啦唧的,趕緊臨時找來伙房班長解圍,才結束第一天的鬧劇。之後,也不敢再造次了。


東引一年時間,我前後共返台休假四次,二次以交互訓練名義各14天、另二次則以觀摩訓練名義各7天。在即將調回本島前,我曾上報告申請調另一外島--金門,可惜因尚無外島調外島的前例紀錄,且與輪調規定不符遭駁回;待接到調職命令--67.09.16日生效,調花蓮單位人事官。

我才調來沒多久,在東引駐地的指揮官陶中校(對我極為賞識),也奉調此處的指揮官;適巧我的直屬長官行政長鄭少校,于67.12.31日屆齡退伍,其遺缺原資深動力官陳上尉有意就地延任(不然就得退伍),卻被剛上任不久的陶指揮官否決,直接提拔我這小中尉佔少校一級主管職,68.01.01日生效。當時我剛滿廿足歲,就要帶領四、五十位大哥大姐,連服兵役的小兵年紀都比我大;就這樣我被迫學習成長,而且要擔負一個隊部吃喝拉撒睡所有庶務的重責大任。

基於工作需要,幾乎以軍當家,好幾個月才返北休假一次;還好常利用週末晚上閑暇,和幾位年輕同事,到山下的救國團,參加土風舞研習社,若誰遇上年輕漂亮的舞伴,彼此之間還會互打眼色,實在很有意思。也常和二、三位哥兒們,晚上散步下山,先到常吃的麵店,吃碗熱騰騰的紅燒(清燉)牛肉麵,再看一場電影,倒也熱此不疲。

那一年農曆節前,隊部特舉辦年節歡慶茶(舞)會,安排樂隊現場演奏,有各類節目表演、遊戲及抽獎活動,開放官兵攜朋帶友與會同樂;指揮官夫人為這場宴會的特別來賓,這可是我就任主管第一個主辦的重頭戲,當然傾全力督辦到底。

那時我正忙完,在座位上稍事休息時,伙房兵帶了一位打扮入時的妙齡小姐到我面前:「小行,這位王小姐想和您認識一下。」,我還來不及會意過來,那位小姐已將玉手伸出:「有這榮幸和您這位年輕有為的行政長跳支舞嗎?」;我趕忙起身,將旁邊座椅拉近:「妳先請這邊坐!」,一邊招呼:「小馬,幫王小姐倒杯飲料!」。當時我微欠身地:「很抱歉!我必須眼盯著會場的一切狀況,實在無暇閒逸,以後再找機會如何?」其實我根本不會跳舞,祇好以現況忽悠帶過。


時序拉到農曆春節,我是第一波在營留守主管之一;初三一早,小馬帶話『王小姐在車站旁的王子飯店等候,請你喝咖啡』。佳人主動邀約,實在沒有婉拒的理由,向指揮官告假後依約前往;這是我們第二次見面,聊著聊著,她竟移座我旁邊,冷不防地來記熱情深吻。這是我沒預料到的,頓時臉紅心跳、手足無措;在此之前,我可從沒與女生接吻的經驗,也才知道--互伸舌頭叫“喇舌”。

我生澀的親熱動作,更激起她的情慾;直接帶我到她的飯店的專屬房間,更直接地進入雙人浴的前奏曲,第一次嘗到口交的快感。我早已被挑得血脈噴張,待一上床,準備真槍實彈的重要當頭,剛深入小叢林即噴發洩出;完事後,我氣喘噓噓地平躺床上,她也好整以暇地坐在一旁抽煙。我實在不知道這樣的結果,稱得上是圓滿的做愛嗎?

事後數日,我才從同事們閒聊男女情事時,知道王小姐的職業是飯店的應召女郎;其實我本身對從事特種行業的女生,從無鄙視歧視之念,但突然貼身性愛的是個歡場女子時,心裡卻是五味雜陳的錯亂感。之後,她又找了我做那檔事ㄦ,我的身體竟然是僵硬的;我想她應感覺到我的無感,也從此未再找我。有一回我趁返北休假時,特繞到王子飯店去找她,但在飯店外的玻璃窗透視一樓咖啡廳的景像,隱約見她正與一男子相談甚歡地聊著,我也識趣離開;從此也未再與她有任何的連絡與接觸了。

之後,在一次的返北休假,與朋友聚會時,認識了一位小我兩歲、正讀商職夜校的女生;在她一次的突然飛到花蓮找我後,確立了彼此男女朋友的親蜜關係,也展開了我正式的第一次戀愛序曲。但好景不長,不到一年時間,之間的感覺已變調了,也就各分東西了。(詳細經過,請參覽【終成眷屬(一)】http://classic-blog.udn.com/hyt594/18213707)

經過這些情感事件,辦公室的雇員小姐陳姊都看在眼裡,有一次語重心長地跟我說:「其實你是一個很好的人,可是依你的命格--你與人的情感交往,註定都是淺緣!」。


該駐地位處花蓮市美崙山上,一路風景美輪美奐,步行下山半小時內可到市區,可以算是部外單位的第一搶手單位。

有一天,陳姊跟我說『有一位貴客在辦公室等我』;待我走進辦公室,從沙發上起身一位身材魁梧、黝黑的年輕男子,我可不認識怎麼說是貴客?他看我一走近,主動地先自我介紹:「黃行政長您好!我是金門的林行政長。」。搞了半天,他是特地拜訪且有事相求--他是花蓮土生土長的原住民,所有親友家人都在當地落地生根,三個月後將從金門輪調回本島;他去台北聯隊部咨詢過人事長官,他若想調回花蓮單位,須我這個在位的行政長願意將位子讓給他,而我則調回北部的陽明山單位(我之前曾服務過的,他探聽過我家住台北)。

這個要求對我來說,真是個痛苦的抉擇;我在花蓮過得超級愉快的,雖然家住台北,但我並不喜歡之前的陽明山單位(曾在那裡跌過跤吧)。而面對這位仁兄的確切需求,我又不忍視若無睹;當時雖沒當場應允,但我答應他會慎重考慮。並不是因為他送了厚禮,惻隱之心人皆有之;最後還是決定成人之美,答應他的請求。於是我又于68.12.16日生效調回陽明山單位,接掌老行政長曾少校的退伍遺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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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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