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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澀年少(四)(完)
2014/11/04 21:52:17瀏覽810|回應0|推薦38

高二上寒假期間,正好在家療傷;經家人勸說決定辭去通河街雜貨店的工作,待過完年後再行打算。

高二下開學後,右手掌傷稍癒,經班導師介紹至南京西路圓環邊的一家打字行業務助理的工作,單位內也有一位同校三年級的學姊(人很好,對我也很照顧,祇是講話聲音嗲得有點讓人受不了);早八晚五上班,月薪制不供膳宿,配給一台腳踏車,祇跑附近客戶的零星案子,也當作我平時的交通工具。

班上同學素質參差不齊,年齡也有差距,大部分是來混張高中文憑。我一進校,學業成績一直名列前矛;經國文老師指導,偶而撰寫文章投稿校刊與報刊(曾獲刊聯合晚報、國語日報各一稿)。不過,我並不以為自滿,對這樣的學習環境感到很痛苦;我不想隨波逐流,經與家人商量後,讀完高二下辦理休學,決定以同等學歷自修方式報考大學聯考。

隨後特到國文老師陳乃馨家裡拜候,將已決定休學的事告知;要與這麼百般照顧的陳老師別離,心裡蠻難受的。陳老師的一席臨別贈言,讓我一生受益良多:「我知道你未來的願望想當國文或音樂老師,不管你以後有何變化,老師相信喜愛文學與音樂的小孩,不會變壞的。」

記得學期結束前一天晚上,拿著休學申請書逕自教務處申辦時,一位男教職員以很不屑的口吻對我說:「這位同學,你別以為在這所學校得個第一名,就多了不起似的。」。聽完這句話,當然心裡很不舒服,不過還是按捺住性子:「謝謝老師您的提醒。」心想『自己的事情,幹嘛去在意別人的置喙』;從小到大,祇要是決定了的大小事,從不理會別人的三言兩語;縱然結果發現決定是錯的,也從不懊悔。


就這樣,開始白天上班、晚上及假日至圖書館自修看書的作息日子。

翌(64)年二月的某一天週六下午,從圖書館回到家;剛一進門,老爸手拿著一大張報紙遞給我看:「這裡有軍校招生的訊息,你拿去參考一下。」。

64年度軍校專修學生班的招生簡章上的報考資格:【17足歲,高二肄業;學科測驗、口試、智力測驗,統一辦理體檢作業;報名時間:64.02.15-64.03.15,考試日期:64.04.16;受訓一年,服役四年,畢業後以少尉任用。

軍校?我可以報名嗎?論報考資格我恰達門檻,而想到體檢--左腳的缺陷,實在讓我想都不敢想;但總是要給老爸一個交待呀。我也沒認識半個軍中朋友,為此,我特別去拜訪泰北的數學老師戴經鈞(在校時很受他的照顧,也瞭解我的狀況):「既然你父親要你去報考,你就去試試吧,若是因體檢未過、或沒考上;也算對你父親及你自己都有個交待,你認為呢?」,『嗯,是啊!就當花個報名費,參加軍歷旅遊囉,玩完了,就回家來呗;想想也沒什麼損失的呀!』


 64年6月中旬,收到招生委員會學科錄取通知函,外加個但書〈因應  蔣公崩逝,響應報國熱忱,原服役四年延長為六年〉。錄取本應興奮,可是我高興不起來,倒不是因為那條但書,而是要面對7月1日的體檢--是我最沒把握,也是最擔憂的。管它的--關關難過,總是得一關一關地過;再說,這也不是我有能力去改變的,何必自尋煩惱,“船到橋頭自然直”呗。

統一體檢在一處大禮堂舉行,周眼環視,每一體檢站都排列有上百人之長,各路英雄好漢人手一體檢表及尿杯,都祇身著短內褲應檢--量身高、體重、血壓、抽血、驗尿、口腔牙齒、左右耳聽力、色盲檢視、肺部超音波、四肢彎曲,最後褪下內褲檢查生殖器;體檢完成之後,填寫志願表--選擇十所軍事院校志願排序。

我懷揣著忐忑不安,好不容易挨到填寫志願表關卡,承辦教官先過目我的體檢表後,詳細的向我說明:「你祇能填寫這六校,另四校不能填。」

呼~~讓我鬆了一大口氣,我還以為就此說掰掰了--你體檢未過,銘謝惠顧;心頭大石終於卸下,很高興地在志願表上填下第一志願--空軍通信電子學校。


天公疼憨人,終于八月中旬收到招委會確認錄取--空軍通信電子學校,錄取人員自備行李,一律于64.10.09上午十時在台北火車站集合報到;不祇我高興,爸媽比我還樂。

同時期么弟國中畢業,他去報考的空軍幼年學校也收到錄取通知函。可惜的是,因經打探--空軍幼、官校七年畢業,其服役期為終身役;家人心想,已有老三當職業軍人就夠了,老四的終身役就免了吧。(當時全家人對軍中生涯,完全沒有概念,祇因道聽途說,而葬送了么弟的軍旅前途;現在回想,以么弟壯碩的體格,當比我這孱弱身軀適合軍旅發展)

待這未來走向一確定,立馬辭了白天的打工工作,也將一籮筐的課本束之高閣;心情從來沒有這麼放鬆過,情緒也沒這麼高昂過。離入伍報到一個多月的空閒時間裡,我忙著走告同學,拜訪泰北的戴經鈞、陳乃馨老師;遊盡附近大街小巷,看遍各小戲院的二輪電影(我可沒錢揮霍)。

10月9日報到當天,我婉謝家人的送別,一個人揹著行李搭公車到火車站;車站內已人聲鼎沸,各角落上演著親人、女朋友送別的哀戚場面。站內十個學校的標示牌,高擎半空中,很清楚地明示各校報到位置。

當戰列火車轟隆隆地啟動出發時,我堅信--這將是我黃某人生非常重要的轉捩點


( 創作小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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