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近來履履"挑戰權威",讓人又急又氣,仔細想想,可能是基因作祟,因為從前的我,比起老二可是有過之而無不及,老媽幸災樂禍說:不就是活生生的「現世報」?!

細屬自己成長期個性的頑冥不定,的確給父母平靜的生活增加不少挑戰,從小時的丟三落四,呼朋引友到處冒險,升高中後對生涯規劃的游移不定,到年紀輕輕走進婚姻的率性決定,爸爸是全然放任,全然"尊重",媽媽則是被我搞得團團轉,如今事過境遷,心裡真的是過意不去.

身為老么,長我六歲的哥哥從小就有大哥的風範,超負責任的,不過,因為繼承了父親家族的胃病,成長期間經常掛病號,對爸媽的"重男輕女"我和姐姐從無抱怨.說穿了,我們樂得"缺乏管束",在沒有壓力下快樂學習成長,長我三歲的老姐學業成績一級棒,老是拿第一,自是媽媽的驕傲. 乖乖牌的老姐上大了大學,也沒有太"複雜"的社交圈,四年專心做家教,偶爾交一個男朋友,算是最勁爆的"Extra! Extra!"

我也搞不清楚為什麼,住家附近每條街都有我的死黨,中正路的佩璜和碧凌,忠孝街的芳瑜,外婆住在隔壁的文玫,小我幾個月的表妹小涵,拐角就能敲門的慈純,和三姨家只隔幾戶的莞蓓,爸爸是復旦中學校長的振容,...,在家閑不住,一到周末,畫畫課一完就結黨遊蕩,不到天黑看不到人影,記憶最深的一次是到桃農前的大水溝抓到一條大莽蛇(抓到時是死是活時隔久遠已不可考),幾個女生找來小刀水桶紙板等,到校園一角進行解剖,如今想來真的可怖.當時碧凌,佩璜小涵等共犯如今沒人當醫生,倒是個奇蹟!

成長過程不時發生"搞笑"事件的也非我莫屬.初中騎自行車上學,不只一次到了學校才發現書包沒帶,只記得帶飯盒.好心腸幫我送書包到學校的爸爸最後也不免嘀咕:妳到學校是去吃飯?還是唸書的?

初中時讓父母操心的另一起事件是與音樂老師的抗爭風波,還差點轉學.我就讀的私立中學女生一屆只有三班,唸的是音樂班,也被選為三位伴奏之一(論程度,是第三號),初一時音樂老師徐永次深受大家歡迎,可惜名字取壞了,參加合唱比賽老是拿第二,初二換了一位出身軍系的男高音老師,相當自以為是,老是找我麻煩,我也不甘示弱,以拒彈對老師的不公表示抗議,甚至不惜轉校,最後和校方斡旋結果,不當伴奏只唱歌,才結束了這場風波.

三兄妹中,我是唯一一個從小音樂美術體育通吃,表現也還不差的一個.每張成績單老師評語一欄,一定是"品學兼優"再加一句"多才多藝".上了高中,在小鎮稱王的自己到大都市不知天高地厚,竟想考音樂系,媽媽特別託人找了去見師大名師陳xx,"沒有三兩三,竟敢上梁山",結果陳老師很polite地將我轉介給另一位師大教授,學了一陣子,摸清楚自己不是塊料子,決定打退堂鼓,賠了時間精力和銀兩的老媽,只有自認倒楣.

高二時的美術老師是中山的訓導主任,每回上美術課,她就鼓勵我考美術系,說多了,自己也以為多有天份才情,於是,舊事重演,這回打定主意要考美術系.老媽又跟著我瞎忙一陣,找師大老師羅芳習國畫,書法素描也分別尋訪老師,著著實實地學了至少半年,尤其是在羅芳引導下,從入門到進階的學習歷程,至今想起仍是記憶裏回味無窮的一段.

高三上,舊事重演,自覺學業與術科無法兩全,考慮再三後,決定乖乖唸書,放棄夢想,可憐的老媽,有女如此,也真是夠她受的了!

"人不輕狂枉少年",追憶陳年舊事,這些不好說嘴的事蹟,點點滴滴都是無法抹滅的人生烙記,沒有後悔,只有感恩,想想自己,看看女兒,我還能說什麼?(寫於2008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