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     

早在「新好男人」這個名詞問世前數十年,我家就有個走在時代尖端的超級好爸…

想當初彩電問世不久,我們三兄妹全成了電視迷,只要媽前腳出門,我們後腳就開機,看他個天昏地暗;老爸若在家,不僅當密探,在媽進門前通風報信,倘不幸被媽逮個正著,老爸則以「母雞護小雞」之姿,嘻皮笑臉一句「電視是我一個人看的!」讓老媽氣得咬牙!!!

身體一向健朗的老爸去年動了開心大手術,在手術房長達10小時的煎熬和加護病房7天的復原,如今算是否極泰來。是誰說過「女兒,是父親一輩子的情人」,今年父親節,更讓我珍惜與老爸的父女情緣。

老爸幼年喪母,後母带了拖油瓶嫁進來後又和爺爺生了幾個小孩,「你的小孩」、「我的小孩」和「我們的小孩」的複雜紊亂,可想而知。在這樣環境成長下的老爸,養就了他不與人爭的個性,十幾歲就到日本闖蕩,學會修飛機本事,返台後進了台北工專拿到機械工程學位。

也許從小欠缺母愛照拂,成了家的老爸把「家」視為無上珍寶,疼老婆、愛小孩在街坊間是出了名的。壯年時的父親,在客運業最高曾做到副總,在外指揮若定,回到家却全部聽老婆小孩指使,甘心情願作兒女的「大玩偶」。

創業維艱又不巧碰到勞資法上路,老爸「吃虧就是佔便宜」的個性,讓他的事業受挫。開汽車零件工廠失利後,爸將機器賣給印尼,也被延聘為該廠工程師,卻因胃出血輸血不慎染上C肝,早早從職場退下。幾十年與C肝纏鬥,五年前決定試注射干擾素合併口服Ribavirin的雞尾酒療法,在媽的細心照料下,熬過半年生不如死的療程,算是將C肝控制,不過體質也產生改變,過去一向低血壓的他,竟然也出現高血壓症狀,心跳頻率也往下降。

這幾年幾次和爸媽參加旅行團出遊,爸爸衝鋒陷陣,能吃能喝能玩能睡,讓年輕後輩都自嘆弗如,誰也不曉得爸的心跳每分鐘跳不到40下，每每打越洋電話回台問到他心臟,總輕描淡寫一句「它愛跳不跳」,不願我們為他擔心!

終於,去年的身體檢查終於查出心臟「愛跳不跳」的肇因,心房肥大、四個瓣膜有三個閉鎖不全造成心房心室「溝通不良」、外加一條心血管50%阻塞,開心手術勢在必行。去年11月與爸媽度過揪心的三週病房歲月,術後的老爸除了胸口多一道長如蜈蚣的刀疤,又恢復過去的生龍活虎。

老爸生性淡泊,一輩子都是把自己擺在最後, 把兒女寵上了天, 儘管事業不順,印象中的爸總是一派澹然,不曾讓我們感受到陰霾罩頂,從來,他對子女只有信任、沒有要求,不擅言詞的他,噓寒問飽是它表愛的唯一方式。三兄妹在一年半內解決婚姻大事,九個孫輩一個接著一個降世,寵小孩的老爸寵起孫子更理直氣壯。帶女兒回台過暑假,和阿公泳池競速後到Seven Eleven大啖冰棒,更是女兒們難忘的「台灣印象」。

爸是媽的專用司機、廚房副手、GPS,水電木工、汽車修理都難不倒他,更有一個沒人比得上的裝箱本事,每每返台探親,回美前的行囊全靠老爸打理,一箱滿滿70磅,沒有空間浪費,一年一次,陪著我漂洋過海回到美國的,是爸媽沉甸甸的愛。

家有沒脾氣又疼老婆的能幹老爸,是我的福氣,也是我的宿命!走入婚姻前的我對未來的另一半充滿期待,以為普天下的男人都向老爸一樣。直到有一晚躺在床上餓的難以入眠,學老媽喊一聲「我肚子餓,睡不著ㄟ!」,夢想枕邊人會像老爸一樣跳下床,端上一盃熱騰騰的牛奶,……

「肚子餓,不會去吃東西!」,盯著電視的老公沒好氣的一句,讓我從此認命,唉!……

都是老爸惹的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