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三月,是雜花生樹,群鶯亂飛的季節.氣溫一日高過一日,儼然盛夏.前院各色杜鵑齊放,老松開花,滿地花粉,後院草地野花叢生.清晨在啁啾鳥語中醒來,說不出是喜悅還是煩躁,因為知道冬天已去,酷暑就在眼前….

我對南方春天且愛且恨,情緒複雜.愛她帶來的生機,使百花齊放,百鳥齊鳴,景色無處不美.卻苦於因此造成的漫天花粉,地上,車頂全部蒙上黃塵,景觀駭人.更畏她帶來的過敏,輕者如我也不免噴嚏連連,整天擤鼻涕,重者如老爺,需要上診所拿藥,用噴鼻劑,還不見得能有效抑制,說是眼睛癢到想把它挖出來.而這些症狀並不是初來美國就有的.前幾年相安無事,看朋友苦於過敏,還慶幸自己體質不錯,朋友說等過了七年之後再下定論.誰知一語成讖,果真沒能逃過七年之癢,此後更是每況愈下.

不愛春天的另一個理由是對daylight saving日光節約時間的反感.記憶中小時在台灣也曾實施過夏令時間,後來不了了之,大抵反對者眾?這裡最早是每年四月一日開始,時鐘撥快一小時,後來越調越早,今年則在三月初就開始.官方說法是能節源,小老百姓的我除了不便外,沒有任何感覺.不解為甚麼要違背自然?本該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現在卻是清早摸黑出門,下班時還日正當中.說不出的詭異.晚餐原應等到華燈初上,全家圍桌才有氣氛,在南方的夏令時間裡,下午七點太陽還高張著火傘,說吃晚餐,沒人有心情,因為天色不對.來美十多年,我始終沒能適應.這幾年夏令時間變本加厲,越拖越長,到十一月才結束.想離開的慾望越來越強...

週末清早起來,趁陽光還弱,整理了院子.草地上野花開得漂亮,不忍除去.遂撿了一把,供在瓶裡.花雖小,碩大即成美,自有其嬌態.

凋謝的杜鵑,落在地上.看著仍美,撿起來浸在水中,好過零落成泥.總能再撐幾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