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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08/11 15:47:30瀏覽1552|回應3|推薦7 | |
日子過得真快,上次寫航空回憶錄是去年的6月20日都過了一年多了.前次的機場回憶錄中提到我跟大陸航空黃經理學到最重要的一個觀念 "氣勢決定高度,而高度決定成敗!” 但是這句話我是倒著用變成”高度決定氣勢,而氣勢決定成敗!” 意思是說,當對著大眾講話時..請盡量站高~ 那時候的大陸航空用的機型是B-727,也就是波音公司出產的727型飛機.這款老飛機雖然機齡大,但因為設計好,保養也好,一般來說算是可靠的飛機.雖說可靠,但是東西用久了總是出些小狀況,而飛機的小狀況就會變成地勤職員的大麻煩事.但是也就是在處理這些麻煩事的過程中讓人留下五味雜陳的點點滴滴. 大陸航空大部份的飛機都是白天的時間從關島飛到中正機場.旅客下機後,地勤人員清掃機艙,加油加水上餐點後再讓往關島的旅客登機,登機完後關上機門再飛回關島.但是在旺季的期間也會有在午夜起飛的飛機.”午夜起飛”就代表著白天決定事情的大人都下班了,這時候如果有什麼不可預期的狀況...那可是4,5個怯怯的地勤職員面對百來個怒氣沖沖的旅客! 這天,電報發來了.關島方面飛機晚起飛3個鐘頭,晚起飛3個鐘頭也就意味著到台北的時間晚三個鐘頭,也會晚起飛三個鐘頭.我記得那時候飛機預定的起飛時間是晚間11:45 這種時間起飛也就是起飛後的15分鐘一天就過去了.如果是五天四夜的行程就是在飛機上坐了15分鐘後就少了一天了.帶著這種行程宿命的客人通常臉色不會太好看.客人一聽要晚三個鐘頭起飛,這會可找到著力點了.因為整架飛機都是團體客人,所以並沒有在櫃檯check-in只單純的掛行李而已.所以宣佈飛機晚飛三個鐘頭是在登機口.當宣佈完飛機晚飛三個鐘頭的訊息後,候機室的百來位旅客先是一陣靜默..隨後是一陣排山倒海而來的怒罵..如同我先前提過的,這種場子的人互相吵過一陣子後就會排出談判的架勢與要角.主帥,軍師,黑白臉..無一不缺.果不然,十來分鐘後一位壯碩的平頭大漢站在人群前雙手叉著胸冷酷的說”你們現在現場誰負責?”我們四個職員面面相覷不知如何答話.”我是說,你們現在最大的人是誰”他看我們一下子不答話似乎更火了,加大音量的問.一來平時我是黃經理的跟班,二來我進航空公司本來就比較晚年紀也最大. 但我不是最資深,最資深的是一位叫張訓源的同事.台北工專畢業,外型跟我很像.我們在check-in櫃檯常常排在一起,往往客人離開櫃檯後再回頭問事時已經認不得誰是誰了.不過後來聽說他考上民航局的特考,現在是民航局的長官了.總之,談到誰最大的問題其他同事三人一起看著我,因為我年紀最大.這位平頭大漢接著把眼光轉到我的身上..”晚飛三個小時? 讓我們枯等三個小時 ? 那幾乎是整夜沒休息了...如果是你,你到了關島後還有力氣玩嗎?”我吞了吞口水,看來躲不掉了...於是,我把”高度跟氣勢”的流程在腦中整理了一下後站上候機室的椅子扶手兩腳橫跨在走道上.”後面的貴賓都看見我了嗎 ?”我盡量的讓自己在姿勢上看起來帥一點,但實際上我的雙腿在發抖. 我盡力的回想當初黃經理在這種類似場合講的”官方說法”照說一遍.所謂的官方說法就是聽起來很官方,但其實跟棉花糖一樣,看得到吃不到.於是百來人就在我的官方說法中折騰了半個鐘頭.半個鐘頭後,帶頭大哥眼見大家都累得像洩了氣的皮球所以在氣勢上也不像先前這麼的咄咄逼人了.”好,看來是動不了文也動不了武了.那你總該給我們一些補償吧?”事情像是有落幕的頭緒了.我問問身旁的訓源我們有沒有什麼送客人的小禮物..他說在辦公室的庫房好像看過一些,而且數量上還不少.我鬆了一口氣,接著對大家說”這樣好了,我們辦公室庫房有些印有航空公司標誌的小禮物,雖說是小禮物但都很精美.這在外面可能錢也買不到,不如我拿來分送大家做為班機延誤的補償好嗎?”這時已經午夜1點了,大家大概也都累了..三三兩兩的點著頭,似乎也不在意我說什麼了.不過後來看見遮陽帽,墨鏡,托鞋,撲克牌...拿來了之後大家精神就來了,發完禮物後,更是大人小孩玩成一堆.我鬆了口氣,這時候才發偌大冷涼的候機室裡我的襯衫背後卻全濕透了.精疲力竭是當下的感受,但心情卻是愉快的,一種責任盡了後的虛脫感. 不過這種飛機沒有準時飛的問題也不全然都是麻煩事.有次,也是在check-in完後客人都已經在登機口了,關島方面才臨時通知當天飛機不進來.於是住桃園台北的旅客各自退關拿行李先回家.中南部遠道或者不想回家的客人就招待在過境旅館住宿一晚.我記得,忙了一圈之後剩下7位旅客站在我的面前.這7位也就是稍要由我escort到過境旅館的客人.說實在的,在航站的出口大廳待久了,出國的客人只消看一眼,目的地,同行者的關係..甚至職業都可猜出個端倪.7個人中的6個人各是 第二天我上中班,同事交接給我時包括她在內的旅客已經登機完畢,等待最後幾項檢查就要push back滑行到跑道頭準備起飛了.我打開空橋的門走下機坪在機坪上看著飛機.我知道她也正在看著我,雙方的心裡都想著一樣的事..但願在關島等她的是個好男人,雖然這樣想,心中還是一陣悵然.與
在航空公司上班與航員的互動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 Jacky一位台籍的座艙長.初見到他時帶著一身古銅的健康膚色,中等身高,但身材保養的極好,一看就知道常常從事水上活動的業餘高手.所以通常從關島來中正機場的飛機靠好空橋,旅客全下飛機後,他就會走到候機室跟我們聊天.Jacky非常健談,人又風趣帥氣.我們這邊的地勤職員(女)也非常喜歡賴在他身邊東問西問.當時他在關島買房子,跟他的同為空服員的日籍女友,女兒三個人一起生活.後來我在關島受訓時曾經到他的家,不過這是後話,稍後再提.總之,這位Jacky最喜歡聊他的水上活動,其中最令我著迷的是潛水跟他手上戴的勞力士潛水錶.稍後彼此再更熟識時談到了他的婚姻生活.他倒是看得開,反正無法適應彼此就分開,這也沒什麼.不過倒是提到剛離婚時女兒只有三個月大,再加上當時在貿易公司上班,應酬多,所以常常帶著女兒去應酬,日子真的很辛苦.”啊,不會吧”眾人一陣驚呼! 事實上在那種情況下也是沒法的選擇.因為人,事都是他無法割捨的要素.”那後來怎麼辦?”眾人再問! “我到酒廊就叫兩位小姐,看其中比較面善的就叫她不用陪酒了,幫忙看小孩就好,另外一個陪喝酒”說完,把大家唬得目瞪口呆. ”好可憐哦~”感情豐富脆弱的年輕同事幾乎要哭出來了..不過,他說雖然苦,但這是選擇,一但選擇了某個決定後就要去概括承受任何後續的問題.他從來沒有後悔當初的那項選擇.後來我去她關島的家中看見他女兒,嬰兒時期在酒廊的經驗似乎沒有對她造成太大的影響.活潑聰明健康又對我們叔叔阿姨超有禮貌. 1995年的 兩個月後~ 1995年的 後來有一段時間我開機門時都帶著俄羅斯轉盤的壓力,深怕Jacky又告訴我什麼壞消息! 另外一個印象深刻的座艙長叫Christin,白皮膚棕髮的美國籍空姐.嚴格說起來她並不白,帶點陽光型的膚色.有點年紀,但是屬於風韻猶存的中等美女.猛然一看會有辛蒂克勞馥的感覺,連嘴角都有顆相似的大痣.不過身材當然是比不上辛蒂本尊.記憶中的她總是化個大濃妝,濃的不能再濃的妝.她是出了名的晚娘臉孔型座艙長,飛機一停靠後,拿文件包包的,機務的,上餐的,添油加水的,沒有一組人沒被罵過.我倒好,懂這年紀女人的語言.只有剛接她飛機時被白了幾眼,幾次之後就了OK了.Christin有個習慣.飛機停靠再飛的這段時間內很快的把purser該做的事做完.然後在飛機後半段一個固定的窗邊的位置頭靠著窗小睡一番.說也奇怪,只要她一開始坐下頭靠著窗,任憑機艙外的人聲,機器運作聲如何吵鬧,機艙內似乎就立刻進入了無聲的感覺,一種含著幸福的寧靜感.我那時是擔任flight coordinator,擔任這個工作的人掛的是四號證.也就是說,通常都得(可)候機室,機艙,機下上上下下跑.剛開始時碰到了這種會小睡一番的座艙長我一下也傻了眼,因為機艙內的事大部份都得跟座艙長討論.不過後來發現其實她把事情都處理好了,不需要再討論什麼,只消在餐車到達後叫醒她跟餐車的帶班人員確認餐點的數量就可.不記得哪次開始跟她養成的這種默契.反正在她小睡的這段時間內盡量不去吵,時間到了就在她耳邊跟她說”Christin, it’s about time !”然後她就就慢慢的睜開睫毛膏塗得黑厚的大眼睛給我一個微笑.也許是我想太多了,不過,這種在耳邊叫醒一個外國女人的經驗真是新鮮.我也樂得一次又一次的叫醒她,像玩個不膩的遊戲一樣. 我最後一次見到她時並沒有告訴她這是我在大陸航空的最後一次工作.因為當時我已經決定跳槽到另外一家以快遞出名的航空公司.爾後的歲月要再遇見她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我照例的在登完機後站在空橋上替她關上機門隔著機門上的小窗戶跟她揮手再見.窗戶裡的她看著我若有若無的微笑著,而這一瞬間她的影像像是透過窗框變成為了一幅古典的人像畫,而這幅畫多年來一直存在我的心海.Christin應該退休了吧? 我常常這樣想起…
忘了Stepheny這位港仔空姐叫什麼中文名字,只記得她神似港星葉玉卿.話說Stepheny雖然擁有如豔星的臉孔與身材,但是講起話來卻是還沒長大的小女孩.我說的倒不是娃娃音,而是態度上像是沒自信的小女生.譬如說,當問她一個是或不是的問題,她不會直接回答,縱然兩旁根本就沒有人她還是會看看左邊,再看看又邊,然後手指交握著要回家問媽媽的樣子.之所以對她印象深刻是每次機門打開她要是沒看見我們一位叫冠洲的同事,就會用廣東話特殊的口音嬌滴滴的說”冠洲呢?~冠洲呢? “ 我們心裡有個底,知道這位小妮子暗戀我們那位長像帥氣溫文儒雅的帥哥同事,所以特別愛逗她.”我們冠洲哪有妳們黎明帥呀?”我老是愛這樣逗她.. “他只是沒有化妝打扮而已,有的話就比黎明更帥了”說完還會雙手交握放在胸前一付陶醉的樣子. 不過,看似小綿羊的女生千萬不要以為真的就是頭綿羊.我後來去關島受訓回台北的飛機上搭的是升等的商務艙.而這商務艙就是由Stepheny serving.這時候才見識到她人格在工作上的另一個面相.地面上那個披著綿羊皮外套的小女生轉眼變成精明幹練的商務艙資深空服.也許是預期的落差太大了,我靜靜的吃著餐點,喝著咖啡..不敢在這稍嫌嚴肅的場子裡逗她一句話.大家或許會很好奇,這位長像酷似”黎明”的冠洲有多帥呢? 真的很帥,而且他現在還在中正機場工作.如果下回有機會搭澳門航空的飛機的話,那麼在第一航廈澳門航空check-in櫃檯時或許就能看見這位傳說中的大帥哥.~澳門航空客運部副理陳冠洲~ 在航空公司上班最大的福利是出國受訓.為什麼這麼說呢? 因為大部份的航空公司出差有別於一般的公司行號的實報實銷而是採取per diem的方式.所謂的per diem 則是按日給予一筆出差費用. 如果省吃儉用,通常幾天出差下來就能多出一筆零用錢.不過這是指少數的同事而言.包括我在內,好不容易的機會當然要享受花錢的快感.當然,花錢的方式端看受訓的地點在何處而言.總之,出國受訓是航空公司最大的福利,而到大陸航空的home base~ 關島受訓更是皇冠上的明珠~爽上加爽.早上9點專車從飯店接往受訓教室,下午三點下課.沒有習題,不用考試~受訓完畢發予結業.我在1995年4月到關島接受大陸航空舉辦的ground security ~~ Bomb threat.基本上,飛航於亞洲與大洋洲各島總部在關島的大陸航空稱為 Continental Micronesia (大陸航空麥克羅尼西亞)與飛航美國本土 Continental (大陸航空)並不相同.有像類似為了飛航某個區域所成立的子公司.也就是因為如此,大陸航空的關島總公司外表看起來並不氣派.有點像早期的美軍平房軍營.說是軍營,航空公司該有的部門倒也一應俱全.於是每天早上9點到達總公司的訓練教室後就開始了一天ground security的課程.Bomb treat是個很弔詭的課目.到了最後有點像在上英文文法的感覺,各項各樣的情況在may & might 之間演練.不過下午3點鐘一到,instructor跟鬧鐘一樣準時,霎時沒了聲音.於是3點下課大概3點20分就回到了下榻的飯店”Onward Agania”. Onward Agania在關島算是個好飯店.有個寬大的游泳池及一些綠色植物的園藝造景.飯店的門口有個大圓形的廣場,那是為了讓飯店專屬的原住民團體表演傳統舞蹈歌唱的場所.那麼3點20分回到飯店後做什麼呢? 當然就是到游泳池游泳.關島的緯度其實跟菲律賓的馬尼拉相當.雖是下午3點半左右,陽光還是大的嚇人.也就是說在池水清澈的泳池內游上一個鐘頭後體力加上陽光,也真是夠累人了.於是就會回飯店的房間洗澡,洗完澡後我通常會把房間的落地鋁門窗打開呈大字形的躺在床上享受雨後清涼的空氣.因為4月是當地的雨季,通常會在午後下場陣雨,雨停後就會出現半晴半雨的天空.也就是類似台灣的西北雨.於是吹著這涼爽的風就會不知不覺的睡著..一直要到晚間6點左右響起的一陣鼓聲才會悠悠的醒來.這時,樓下的圓形廣場望已經是沿著圓週插滿了燃燒的火把.這陣鼓聲通常代表暖場的開始,之後,各式各樣的舞蹈與表演就會一一展開.有幾天我們同事幾個人是在飯店內邊看節目邊吃晚餐,另外幾個晚上則是由當地的華僑招待晚餐.總之,生活步調成了海島型的節奏,早一點晚一點,做什麼或不做什麼基本上不會有太大的差別. (那個時代我已經玩起現在流行的"自拍",也是關島受訓唯一的照片.房間的陽台) 在關島這段時間當然也會碰上了不上課的星期六,日.由於我們幾個同事難得來關島.先前談到的座艙長Jacky也樂意的盡地主之誼開著車子一路沿著關島的海岸替我們介紹當地的景色人文.美軍空軍基地真是大,幾乎佔了關島面積的一半大.當然,也去了他的家.他們家是屬於不大semi-detached的兩樓美式樓房.也就是我們稱為雙併的透天.見到了他可愛的女兒及剛下班回來的日籍空姐女友. 當年是我最熱衷長跑的歲月,基本上我出差一定會帶著跑鞋.這樣的生活過了幾天後我開始想著9點才上課,似乎可以排出跑步的時間呢! 於是第二天起了個早,沿著海岸一路沒目的的跑下去.關島的海岸線並不是想像中的一片綿延的沙灘.是有沙灘沒錯,但其中也交錯著一些如廢棄的鐵屋,小水溝,灌木叢等等.如果不能像灌木叢跳過去的障礙物我就會繞道,但是一般來說遇到了障礙物就是跳過去.於是我就這樣跑了有4,5個早晨. 幾年後我當我看見Discovery對關島”褐樹蛇”的報導.據說這種蛇類是美軍二戰結束時把在新幾內亞的軍備載到關島存放,而褐樹蛇藏於其中.到了關島後由於島上並沒有這種蛇的天敵,於是短時間內大量的繁殖並讓多種關島原生種的鳥類,小型哺乳類動物絕種.而看到鏡頭這蛇沿著樹幹獵食鳥類的狠勁嚇出一身冷汗還好我沒在跳過那些海邊的樹叢時被它咬了一口,這可是毒蛇呢! 於是日子就在工作中一天天的過去.當年的航空業還算個好行業,幾乎都有1~2工作在等著準備跳槽的人.其實當時跳槽也不全然是為薪水或者工作上有什麼問題.總之就像北方的雁子深秋了就會往南飛,於是我像初成長南飛的雁子,離開了我熟悉的北國,也就是我剛進行的中正第一航廈.在此,耳際響起林強的向前走...
火車漸漸在起走 再會我的故鄉和親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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