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常說孩子像張白紙，透過我們這些照顧者，例如父母或是師長的影響，開始有了屬於自己的顏色和線條；我們也常說孩子像陶土，在我們手掌心裡細細柔捏，開始型塑自己的獨一無二的模樣。

可是我們應該也都有經驗，明明我們放進了藍色的顏料，怎麼孩子這張小白紙上反映了紅色的影像，明明我們想柔捏成一個飽滿的圓形，怎麼孩子自己滾動成了神奇的三角形。

我要說的是：孩子總是令我們驚奇，在任何地方，在任何時刻。

春節期間，帶小惡魔回彰化外公外婆家，一個小傢伙，就快把屋頂掀翻了，外公外婆陪著小惡魔玩耍，兩個大人被一個小孩子搞得精疲力竭，外公外婆得輪番想一些把戲來消耗小惡魔的體力。

「來，我們來喝外公泡的茶，外公泡的茶最好喝了。」外婆想出了這個點子，心想，至少可以三個人坐下來喘口氣吧。

小惡魔開心極了，那一套泡茶的道具，像極了辦家家酒的玩具，外公一個步驟一個步驟地教他，也分派了幾個工作給他執行，例如，「好，注意看喔，長針到12的時候，跟阿公說喔，預備……開始！」小惡魔開始緊盯著時鐘看……「阿公！12了！」時間一到，立刻興奮地大叫。

外公也教他怎麼端起小茶杯來「品茗」，看小惡魔肥嫩的小手，端著小茶杯喝茶的模樣，真是可愛極了。

喝了幾輪，外公外婆獲得短暫而珍貴休養生息的機會，顯得輕鬆許多。

外公問小惡魔，「阿公泡的茶好不好喝？」

小惡魔想了想，說，「很多很好喝，一點點不好喝。」

我和外婆聽了，忍不住笑了，這是什麼答案，真可愛，到底是好喝還是不好喝呢？

外公也笑了，說，這個臭小子，真是太貼心了，因為同一份茶葉，已經回沖好多次，其實已經澀掉了，但小惡魔不忍傷外公的心，所以說，很多很好喝，但有一點點不好喝。

我和外婆聞言哈哈大笑。

當媽媽的我大笑的原因是，真的嗎？小惡魔這樣說，是因為他很貼心嗎？貼心這種東西，要怎麼教他呢？我們到也從來沒有在心裡頭想過，嘿，我們要來教他貼心，教他怎麼婉轉說話，不傷別人的好意。

小惡魔這小白紙或是小黏土，是怎麼變成了這樣的模樣和光景的，令當媽媽的我，也忍不住好奇了起來。

我想，就像一切人生態度的最高原則一樣吧，我們只能始終心存善念、保持正面積極的態度，去面對一切，然後，祈禱最終的結果，不要離我們心中想望的太遙遠，那便是圓滿了吧。

對自己是這樣，對孩子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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