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距離就是棄朝前奏

郭都人

日前，韓國《朝鮮日報》中文網刊載了有關北京調整對朝鮮半島政策的署名報導，全文如下：

與朝韓等距離？中國醞釀韓半島政策新調整

朝鮮日報軍事專門記者 庾龍源/記者 金鳳基 (2013.06.13 16:40)

據悉，最近在中國共產黨和政府內部，不把北韓視為「血盟」，而是當作「包袱」的思潮正在擴散之際，中國軍方一部分人也主張，要修改《中朝友好合作互助條約》，和南北韓分別簽訂同等水平的防衛條約。

韓國執政黨的一位議員12日表示：「最近訪問過中國的一位韓國軍隊高層人士曾說『中國軍方高層幹部表示，目前的（相互防衛）條約比較偏向北韓，應該和韓國也簽訂同等水平的條約』。」該議員還表示：「這位中國軍高官甚至表示『比起和北韓相鄰，不如和韓國相鄰』，事實上默認韓國主導的統一，而且把這種想法看成既成的事實。」他表示：「在中國軍方，幾年前就有類似言論。甚至有人提出要修改《中朝友好合作互助條約》，和韓國也簽訂同等水平的防衛條約。」就是說，在中國國內要和南北韓保持「等距離」的看法逐漸形成。

上個月末，韓國部分朝野議員應中國共產黨的邀請訪問了北京、重慶等地，當時中方人士說過「北韓與中國不是特殊關係，而是一般關係」，議員們當時深感意外和驚訝。

▲左為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右為北韓國防委員會第一書記金正恩。照片=美聯社、新華社、NEWSIS

中國改變對北韓的態度及韓半島戰略的深層次原因是，北韓不顧中方的勸告執意走擁核之路。中國要與美國建立「新型大國關係」，為此調整對北路線有其不可避免的一面。

◇中國對韓半島原則有變

期間，中國對韓半島的政策主要把「防止戰爭、防止北韓混亂、防止韓國主導統一、無核化」作為核心原則。北韓作為中國的戰略緩衝地帶，有著「唇亡齒寒」關係，這些已經成為傳統觀念。

但是現在在中國國內有人公開主張：「考慮到威脅世界和平、對中國的現代化沒有多大幫助的北韓的現實，為韓國主導實現韓半島統一也要做好準備。」

今年2月，北韓進行第三次核子試驗後，中國對北韓的態度變化更加明顯。中國政府向各部門下令嚴格執行聯合國安理會制裁北韓的決議，並凍結一些銀行的北韓帳戶。美國總統歐巴馬和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在本月7日舉行的首腦會談中，就「韓半島無核化，不允許北韓擁核」達成協定。美國《紐約時報》10日報導說：「在中美首腦會談上，中國表明了不允許北韓擁有核的意思。」這是因為，北韓擁核有損於中國重大的戰略利益。中國為建立與韓半島的長期友好關係，有可能重新考慮「防止韓國主導統一」的原則。

非常明顯，韓美防禦條約是不平等條約：美國在韓國有駐軍的權利，韓國沒有相應的權利。

同樣明顯，北京與平壤之間的互助條約是完全平等的條約，內容的每一條都是平等互惠的語言。事實上，盟約的每一條都說「雙方」應如何如何，責任與權利完全對稱。

例如，北京與平壤都不能根據互助條約的任何條文要求在對方境內駐軍。

因此，北京如果分別調整對首爾與對平壤的政策，要造成「等距離」的理想局面，哪麼，北京與平壤的互助條約必須修改，除非北京與首爾也簽訂內容類似的條約。由於北京與平壤的互助條約的條文全是平等、互惠、對稱的敘述，在理論上可以複製，一字不改，成為北京與首爾的互助條約。

如果，北京不能與首爾簽訂互助條約，哪麼，「等距離」就無從說起。

因此，除非「等距離」的設想具備現實意義，哪麼，北京與平壤的互助條約就沒有單獨生存的價值與條件。換言之，「等距離」全面落實之日，就是北京徹底棄朝之時。

以上的論證的最大懸念是，日本世襲政權與金氏世襲政權之間的依存關係。從日本極右派首相不惜冒犯韓、美，悍然派遣秘密特使前往平壤，可知韓美防禦條約存在巨大漏洞：如果，日本進攻韓國領土獨島，哪麼，美方根據韓美防禦條約必須支援韓國，但是，假如，日本的攻勢受措逆轉，美方則必須支援日本，形成極其滑稽、尷尬的危險局面。

這種大漏洞的存在，再次說明了國際法的一個顛簸不破的原則：即所謂「情勢變遷」原則，拉丁文叫做rebus sic stantibus，意指條約締結後，一旦出現了在締結條約時不能預見的根本性變化，則締約國可以終止或退出該條約。換言之，一旦情勢發生根本變遷，條約失效。  

說白了，韓美防禦條約也好，美日安保條約也罷，在簽約之初，誰也不能預見韓國的興起，構成對日本無可否認的威脅，也不能預見北京與首爾緊密合作，讓半島統一的願景，越來越符合歷史潮流，更不能預見日本作為美國的保護國，竟然裡通金氏世襲政權，膽敢派遣秘密特使前往平壤接洽。 

參考文章：韓國對日本構成威脅 韓國開始關注琉球前途 韓國「親中」反日成趨勢 

因此，韓美防禦條約的生存條件與實際效力都成了大問題。也許，美方在決定舍日取 韓之際，也有必要大幅修改韓美防禦條約，讓新的版本配合時局，至少避免出現。滑稽、尷尬的危險局面。

圖一，兩個盟約的比較
圖二，日本派遣秘密特使前往平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