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愛《冬菊，沒問題》1~前言

出生在一個重男輕女的家庭，冬菊和姊姊綠洋完全被漠視，甚至備受羞辱。小女孩綠洋騎車載餿水跌倒了，爸爸路過見著，沒有任何疼惜反而大罵：「做什麼事都不行，豬 都比妳聰明！念書，念什麼書啊，下輩子妳投胎當男孩再做夢吧！」小小年紀無法升學，綠洋十歲便到工廠上班，領了薪水得悉數交給爸爸，原本她都穿著學生制服去上班，只不過央求買一件新衣服的卑微請求，竟也遭到無情拒絕！最後爸爸心不甘情不願地從薪水袋抽出一張鈔票丟在地上，如此輕藐和不屑，傷透一個幼小心靈。

冬菊準備就讀護校時，同樣遭到一口拒絕，「女孩子根本就不用念書，簡直浪費錢！」幸而在媽媽的堅持下，靠著借貸跟會賣茶葉蛋等方式，冬菊順利完成學業取得高職文憑。也憑藉著考試及格，一生21年歲月服務於桃園大溪的百吉國小，名為校護阿姨其實是「總管」，除了負責孩子身體健康問題外，每日一大早去載商家供應的豆漿、麵包，孩子上課時還會在廚房幫忙，甚至兼任會計或出納工作，總之，她什麼都管樣樣樂意付出，是學校不可或缺的靈魂人物。

高職畢業當天，冬菊興高采烈帶著畢業證書回家，卻目睹爸爸又對媽媽暴力相向，已婚姊姊挺身保護媽媽，和爸爸大吵一架！蠻橫父親既不賺錢養家還一副理所當然：「我是一家之主，這個家我說了算！」……嘴巴狠毒惡言相懟諷刺女兒是回娘家討飯吃，且拿起木棍又將使用暴力，姊姊最後抵不住媽媽勸諫只好離開，臨走前她撂下重話：即使這一輩子窮死餓死，也不會回家討一口飯吃！

怒不可遏的父親又以言語懟冬菊，冬菊勇敢回嘴辯駁，「這兩個女兒全讓妳給教壞，簡直是造反了，哼！」父親氣呼呼離開。心疼不已的冬菊建議媽媽遠離這個家，自己和姊姊能一起照顧她，沒想到媽媽不僅拒絕了還告訴冬菊以後一定要照顧爸爸，在冬菊結婚日也同樣如此告誡，「媽媽的話像魔咒一樣，牢牢地釘在我心裡！就算我想要掙脫，也掙脫不了。」「也許是因為媽媽從未對我放棄，所以我才會把照顧爸爸當作是我的責任。」

為了信守對媽媽的承諾，多年後冬菊將罹癌父親接到家中照顧。

父親依然脾氣暴躁，想吃什麼就非要不可，即使冬菊軟言提醒罹患胃癌者不適合吃太硬的東西，他又一副：「我要吃什麼就吃什麼，還要妳批准啊？」冬菊只好趕忙騎車去買父親想吃的燒餅油條，買回後老人咬了一口卻嫌太硬而用力丟在地上！滿腹委屈的冬菊依然耐著性子說這不是他要的嗎？燒餅油條還是剛出爐熱騰騰的，不過是騎車花了一點時間而已。無理老人：「妳不會騎快一點啊？」……冬菊忍無可忍臉色不佳，再也無法低聲下氣，「妳瞪什麼瞪？不服氣，妳想打我？忤逆父母，妳不怕天打雷劈啊？哼！」

看著戲裡那個無理蠻橫的唐父，好多言行都似曾相識，甚至是歷歷在目。即使冬菊父親一輩子對家庭沒有貢獻，只知出外賭博，他依然覺得是自己是一家之主凡事他說了算！很多要求或言行毫無道理，卻不容許家人拒絕或面有難色，否則就以「忤逆父母、天打雷劈」等沉重罪名壓在子女身上，企圖讓對方屈服以滿足他的需求，十分典型的「情緒勒索」。令人難理解又不捨的是，面對如此處境，當女兒長大成人唐母有機會跳脫，可惜她不僅沒想過逃離，反而給了女兒一只掙脫不了的緊箍咒，未嘗不是另一種軟性「情緒勒索」？

所幸冬菊並未被打倒，她很堅持很努力也很幸運。2003年47歲時接觸慈濟，隨著人醫會義診參加各種活動，遇到了形形色色不同案例，也認識很多師兄師姊，在在讓她得到諸多啟發與開導；上班時校園裡的聲聲感謝，給予冬菊滿滿正能量，她冷靜反省自己面對父親時的不耐，決定改變！……慢慢地，她做到了。幸運的是，母親早逝曾帶給唐父衝擊和省思，「我知道冬菊已經很努力了，我內心對她有很多虧欠，可是我這傲了一輩子的臭脾氣，真的不知道要怎樣才能拉下這個老臉跟孩子說一句道歉的話呢？」此外，他看到所疼愛的外孫與媽媽冬菊關係惡劣，覺得自己是個壞榜樣才導致如此局面，就在他以懺悔心情開導孫兒時，那些話讓冬菊聽見了，所有怨恨頓時放下，爸爸一句「謝謝妳」讓她淚崩！.....深有所感的是，唐母將丈夫當成天和地，以致丈夫肆無忌憚不懂得珍惜和尊重，甚至是踐踏！所幸唐父晚年至少有懺悔，表現出對唐母的思念，因此姊妹能放下，彼此可以和解；萬一結果不是如此圓滿，唐父依然蠻橫無理，對冬菊的折騰至死方休，那唐母的緊箍咒豈不是害慘了冬菊？

冬菊先生有顆寬大包容之心是她另一點幸運，多數男性做不到。

即使21世紀了，很多傳統家庭觀念仍停留在上一世紀，例如：認為女性嫁到夫家克盡媳婦義務是「應該」和「理所當然」，大年初二媳婦得留在婆家張羅大姑小姑回娘家時的每一餐，自己娘家近在咫尺也只能速速前去送禮，尚未坐穩就被公公電話催促回家準備午餐！女兒媳婦同樣都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公公明顯自私又雙重標準。殊不知，媳婦這麼做是「情分」而非義務，雙方都要有所覺知，不存有「應該」如何的心理，不能將事情視為「理所當然」，只有讓心歸零（0期待），才會對「得到」心存感恩，自己充滿了喜樂，家人之間也和睦，生命才能更美好！

嫁出去的女兒也想孝順生養自己的父母啊，曾經多年我平日上班五天假日則舟車勞頓於娘家婆家之間，身心疲憊仍受不平對待，只因我待在娘家時間多於婆家，自以為仍是一家之主的高齡老人便覺得非常不應該，此事成了他心中我這個媳婦萬惡不赦的罪狀，週期性便拿出來在他子女前面罵我一頓！偶爾，我有事不能回去，先生還編派不同理由向他爸爸「交代」，在在令我不以為然！身為媳婦公婆沒有生養我，我能這麼做是基於「情分」，他們不能認為是「應該」或「理所當然」，說的更白點或更高境界是要心存感謝，怎麼反而是罵我呢？此外，好友父親晚年曾在她家住過一段時日，夫妻倆經濟無虞，並沒有生病照顧等問題，也不是住家空間有限，但先生心中就是不願，此事成為兩人多年心結。如今回顧，好友與我心有同感，雖付出「心苦」代價，但我們都不後悔自己的堅持。

 華人社會充滿了否定、批判甚至詛咒等負面思維，很多人童年不曾被好好對待，長成大人的他們若非大力扭轉，通常也不會好好對待他人，不自覺地以愛之名傷害了親近的子女伴侶等家人，如果一輩子不懂得自省和成長，即使高齡亦枉然。綜觀四五年級生此階段是艱辛難熬的三明治人生，上有陳舊思想的父母或公婆，自己或伴侶可能是承受舊思想之毒者，下則面對新觀念新思想的子女，倘若無法經常更新觀念隨時切換情緒，豈是一個慘字可形容！？

這篇內容即將結語時，我的電腦跳出精神科醫師鄧惠文的一篇舊文：《一想到回家就痛苦！如何面對控制欲強的親人？》她的建議是：「優先照顧好自己」，若想嘗試進一步相處，由於雙方觀念落差，勢必面臨衝突。建立穩定的「自我感」是面對它的有效方法，透過不斷自我觀察，認識自己「是什麼」 、「不是什麼」；當「自我完整性界線」非常清楚就會懂得如實看待自己與他人，即使被罵「壞人」，仍能確定自己是「好人」；即使被罵笨蛋，也明白事實並非如此，心情不易隨之波動。

然而，穩定的自我感需要多年練習才能做到，當發現自己不夠穩固，請儘早離開原有環境。好比吞蛇表演「非專業者請勿模仿」，在還沒練成之前千萬別以身試毒！懂得以照顧好自己為優先，等到培養出堅強內心後，將會發現伴隨而來的不再是挫敗與失望，而是對他人狀態的覺察，更能看見雙方互動全貌。

願以鄧惠文醫師這兩段內容當作本篇結語，送給自己以及閱讀本文的朋友。

待續.....大愛《冬菊，沒問題》3~姊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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