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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0/11/19 12:06:29瀏覽303｜回應1｜推薦13 | |
| 第四夜：缺。
那時候的我好像分不清冬天跟夏天的差異，因為看起來都像是同一個地方的夕陽照射我的臉龐。 看著唱歌的旅人、聽著音樂的人們，那時候心中總是升起一股羨慕跟忌妒的感情，這複雜的情緒常常環繞著我，使我無法呼吸，我是多麼羨慕可以表達意思的人們，也許有時候言語並不重要，因為至少點一個頭，送一個微笑，或許你就會明白我的意思，可是當我漸漸地想要訴說愛的時候，總是過了頭，沒有方式跟方法可以替我表達，就算寫在信紙上，也會隨著時間的飄逝跟著一起消失得無影無蹤，我總是洩氣的放棄對人們訴說愛，甚至是喜歡。 從初中的年紀開始，我便與別人保持一種安全的距離，因為我不適合與人太多接近，如果有了＂想＂與人接近的念頭，那種不該存在的想法則會把我害得慘不忍睹。 記得初中一年級的時候，老師高高地站在講台上點名，低頭看著手上的名單，隨後一一叫出人名來，輪到我的時候，我只能把手舉的高高地，拼了命的告訴她我在這兒，可是老師繼續低著頭，等到喊到第三次我的名字的時候，才抬起頭來，瞄了一下台下的學生們，最後終於發現那個抿著嘴的我，用盡了力氣拼命的把手舉的又直又高，卻還是忽略了我…..。 沒有聲音說實話是一件非常難過的事情，不能與人接觸，因為大家都要心靈溝通，究竟會看懂文字的人有多少？他們可以明白我拿起筆來寫一個字的勇氣嗎？對著我滔滔不絕地聊著天的人們，又如何明白我渴望聲音的心情呢？ 我永遠都只能做個沉默的人，連哭鬧都不行，因為你哭的時候並沒有人會發現你正在角落默默地落下淚珠。生氣的時候沒有人發現你正在皺的眉頭，最後就連你開心的笑容人們也再給看不見了…..。 我之所以離開家鄉尋找另一個自我的原因非常簡單，在陌生的城市裡我可以擁有各種不同的姿態，就算我有缺陷也無所謂，在這裡我可以盡情的做我自已，不用自卑我的缺陷。 『我有缺陷。』 這四個字我已經不清楚自已到底寫了多少遍了？ 唯一沒有皺眉頭的那個人，他有張，像太陽般的笑容跟臉龐。 『愛憐，妳到底在哪？』 電話答錄機的留言已經過了半個月了，每天一通，都是義的留言，凌亂不堪的頭髮，鬆散的衣服，還有一臉疲倦的我，我已經不懂我這半個月到底在做些什麼？似乎爬起來上廁所跟喝水之外，好像哪裡都沒有去過，外頭的陽光似乎已經消失了，我眼裡的星星也黯淡了，我試著想要去找尋以前歡樂的記憶，卻怎麼摸也摸不著那些東西。 我不禁開始思考，我究竟想要的是什麼？！一個溫柔的笑容？一顆痛苦的心？還是一份我不敢觸碰的感情？我不敢踏出那扇門，至從那天看見她之後…..。 那天下著細細的小雨，從店裡的玻璃櫥窗看去，似乎染著灰濛濛地霧景，非常的幽美，從來沒有看過這樣綿綿地雨水，好像充斥著雪一般，好綿好密，用手心的溫度就可以將它融解，然後冰涼的感覺吃進了身體，你會忘不掉的，那種溫度一路透進心底的感覺。 我低著頭沉思，看著腳上的鞋子，那是我生平第一雙布鞋，黑色的帆布鞋，是義買給我的，從小到大因著自已愛漂亮的心態，永遠不穿布鞋，總是穿著可愛的娃娃鞋跟尖頭高跟鞋，覺得這樣很女人味，低俗的布鞋一點都不適合我，不對，該說我害怕穿上布鞋會使我變的平凡＂有缺陷的人＂那個字句總是不斷地提醒著我，我學會了微笑，對人帶著面具，不讓那些刺烈的字眼傷害我，低俗我，圍繞著我，我要撥開那些像玫瑰一樣的東西，或者也是人….。 『妳該對自已好一點。』義看著我後腳跟的ＯＫ绷說著，我微微地一笑，然後在紙上寫著：『這種痛，是甜蜜的痛。』 他搖著頭，然後皺起眉頭說：『我總是搞不懂女人這樣是何苦呢？』 我的嘴咧的更開了，然後寫：『為男人而苦阿。』 他傻著看我寫的文字，然後會心一笑，摸摸了我的頭，隨後離開了我的視線。 第二天，他買了一雙黑色帆布鞋遞在我的面前，然後說：『妳不用為我苦。』溫柔地眼神看著我。 我有點受寵若驚，然後眼睛睜的大大地，手則輕輕地把鞋子收下，低頭看著那雙我人生第一雙帆布鞋，參雜著我些許複雜跟感動的情緒，一直隔著的那扇門，害怕變成沒存在感的人，不，應該說是＂有缺陷的人＂，不想讓人看見我那脆弱的不安全感。 『謝謝。』我遞上紙條跟微笑，希望這一刻他可以明白，我是幸福的，至少，這一刻是….。 最近的義，很鬼鬼祟祟，常常一下班人就一溜煙地不現了，我不能像平常人一樣打著電話催促，甚至連家用的電話都是直接轉進語音留言，聽著大家跟我說話，可是我卻不能回答，我只能等待，等待他想跟我說的話，想對我好的事情跟等待一個微笑。 今天也一樣，義溜了出去，說要去跟咖啡豆廠商拿新的咖啡豆，然後閃了一下就不見了，就在我低頭洗盤子的瞬間。 三個小時後，他回到了公司，然後整理了櫃台事務之後，又說有事要外出今天不回店裡了就離開了。 距離我下班時段還有半個小時，我真想偷偷地跟著他去，看著他在這下雨的城市撐著傘的樣子，義又會替誰撐著傘呢？那個可以躲在他雨傘下的幸運人兒又是誰呢？！我混著時間，直到指針指到了整點，迅速地把圍裙脫下，連衣服都沒有換，打了卡就急急忙忙地衝出店裡，淋著細細的雨水，不停地張望著，我想尋找那個高聳地背影，揪著我心的人。 四處張望了約十分鐘，並沒有那個人的身影，我有點失望，提著皮包，然後躲著雨，一步一步地慢慢地散著步，抿著嘴，眼睛朝下看著濕滑地路面，就在頭抬起五十度角的時候，我看見了我熟悉的褲子，在往上抬一點，我又看見了那把傘，他替著一位看似高貴地老太太撐著傘，扶著她進了一輛黑色轎車中，然後自已則從另外一個車門進入車內，車子就快發動了，我急忙地揮了揮手，招了一輛計程車，連字都來不及寫，手就不斷地不斷地指著那台黑色轎車，示意跟著它！就是那台轎車！好險司機是個聰明人，很聰明地一路跟隨那輛轎車，窗外的雨越下越大了，濕冷的天氣凍著了我，此刻我很迷惘，到底為甚麼要跟著他？！ 車速一路行駛在大馬路上，大約開了十五分左右，黑色轎車停了下來，我在車內等待，等到義從車裡出來，並撐著傘去迎接高貴的太太，然後他們走進了一家醫院，就在他們往醫院移動的同時，我急忙付了錢，把道謝的紙條拿給司機看過後就偷偷摸摸地跟著他們，心臟不停地噗通噗通跳動著，好緊張，我第一次做這種跟蹤的事情，他們坐電梯到了五樓，然後走進一間病房，我一路小心翼翼地跟著，病房前掛著病人的名字，我盯著那個名字瞧，心臟抽動了一下，頭開始暈了起來，然後像丟掉錢包一樣的反胃感，不好的徵兆不斷地頭腦中冒出來，我摀住嘴巴，不敢置信地看著名字，隨後我聽到了一陣談話聲。 『她還好嗎？！』 躺在病床上的人說著話，我聽著那我熟悉不過的聲音，手不停地抖著….。 眼睛從門縫瞄了過去，剛好看見義的背影跟那張病床上的人還有那個高貴的婦人….，我直直盯著病床上的人，她細長地黑髮綁了起來，縮在左邊隨著肩膀垂下髮絲，柳月眉的下方有雙細長的鳳眼，眼角有些許的魚尾紋，法令紋已經透露了她的年紀，纖細地身體藏匿在白色被單下方，凸岀的鎖骨使她看起來病懨懨地，臉上沒有血色，右手還吊著點滴，身體靠著仰起的病床。 『最近有比較開朗的感覺。』義微微笑著。 『妳不用擔心，義會好好照顧她的。』高貴的婦人開了口。 她的視線望著窗外的雨，然後開口說：『還是說不了話嗎？』語氣有點無奈感，然後嘆了口小氣。 『應該就快了，最近她的笑容更美了，真想讓妳看看。』義幸福的笑著。 『妳就別擔心了，過一陣子再帶好消息給妳，好嗎？』高貴婦人安慰著她，她則微微笑，然後他們又閒聊了一會兒，我一直躲在門外偷聽著，腳跟手不停地抖著，好險醫院的護士很少，如果被看到這種情景我應該會直接送急診，我趁他們談話還未結束前，軟腿地走到醫院外，招了計程車回家。 一回家我癱瘓了，不能動了，怕太激動的情緒會毀了我，我不斷哽咽了，淚水一直滴，我開始抽蓄地大哭，頭好痛，喉嚨好痛，聲音卻出不來…..，只有氣音不斷地迴響在這三坪大的房子裡，眼前看到的不再是暖洋洋地氣流，而是寒流地風刺著皮膚，最後連痛也不知曉了，痛不欲絕的感受此刻逼痛著我。 我睽違了十四年沒見的母親，今天躺在這城市的病床上，跟著那個像太陽般地男人，說著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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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創作｜連載小說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