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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第六夜。
2010/12/02 22:26:07瀏覽325|回應0|推薦21
第六夜:謎。  

  我只記得那時候身體非常得不舒服,全身都被疲倦感跟貧血的滋味佈滿了,好像再也提不起任何力氣與人溝通,甚至有了想要放棄的念頭,肚子非常的空虛,可是卻被滿滿的空氣填飽,我雙手無力的抱住頭,躺在床上,連澡都沒有洗,這種日子到底過幾天了?我無法與任何人見面,把自已關在這三坪大小的房間裡,世界只剩下黑色,連灰色的邊都參不上去,外頭的雨水打得厲害,我不斷聽著那雨水拍打窗戶的聲響,微張的眼睛漸漸地閉了起來,最後只剩下一片漆黑,我什麼都記不得了。

  再度清醒的時候,我以為我到了天堂,四周淨是一些雪白色的物景,天花板、床、櫃子、跟床單都是白色。

  『愛憐,妳還好嗎?』
  我聽到了義的聲音,是在做夢嗎?我猛一回神的盯著四周看,這裡是醫院,難怪所有的東西都是白色,我頭還是處於有點貧血的狀態,右手插著點滴的針,有隱約的刺痛感,一陣頭昏暈眩,眼睛看得到不是黑,而是白。

  『愛憐!!』

  沒有聲音了,現在。

  從小就愛漂亮的我,記得從五歲開始偷穿母親的高跟鞋,然後把她的衣櫃弄得到處亂七八糟,每回都惹的母親非常生氣,她懊惱的樣子總是令我偷偷竊笑著,也許這只是小時候一種引起大人注意的手段?母親最溫柔的地方是她的手,大而厚實的手掌輕撫我臉龐的滋味,我是一輩子忘不了的,那種感覺有多溫暖,多安心,彷彿就算世界末日來臨了,我只要有這雙手掌的溫度,就什麼都不害怕了。

  七歲時期開始偷擦口紅,那金色的口紅蓋被我打開裡頭的口紅被我輕輕地轉了出來,旋轉地慢慢露出它的模樣,是熱情如火的紅,我擦在我的小嘴唇上,看著鏡中的自已,嘴巴好紅啊。不禁這樣想著。然後拿著母親的蜜粉盒,打開來將粉拍在自已的臉上,都是照著母親平常在鏡子前的模樣,看著自已的嫩白皮膚被撲上一層厚厚的粉,變成了死白。長大後的些許日子裡,我總是在自已的臉上看見母親的身影,我好想念她。我的母親。
  母親離開我的那一年,我始終不敢望向鏡子裡頭那個跟母親相似的輪廓,就算那是我,心裡開始害怕起母親的影子,我不想要一直環繞她的影子在我身上,即便我是多麼地想念她。長大後所買的人生第一樣化妝品就是口紅。而且是鮮紅色,雖然一次也沒有用過,不過那支口紅我總是隨時帶在身上,哪怕一秒也好,我想要跟母親一樣,那鮮紅色才有母親的味道。

  撲的粉白的臉,擦著鮮紅的口紅,還有那頭烏黑亮麗的秀髮,是我對母親的最後印象,在我的眼裡她一直是像姊姊般的存在感,我們沒有任何的距離感,似乎從來沒有分離過,就連她離開我的那天之後也一樣,我時時感覺母親在我的身旁。

  『愛憐,下班去吃個飯吧?』
  又是個悠哉的雨天,在這裡上班的第三個月已經很習慣跟義下班後一起去吃飯,每次義所挑的餐廳都是非常有氣氛的地方,不是浪漫的義大利餐廳,就是帶點輕鬆愉快的美式餐廳,我挺喜歡這樣下班約個小會的感覺,我對義微微笑,讓他知道今天可以一起去吃飯,我開始著手整理客人已經離開的桌面,然後又暗自偷笑了一下,真開心。我看著窗外的細綿雨水,心情卻像出了個大太陽般的快樂,也許在這座城市裡我會遺忘了太陽照射身體的滋味,可是現在我還是會有太陽存在的感覺,即使城市永遠都是灰濛濛地一片,但無所謂,因為現在我有太陽了,那個男人的臉。

  『為甚麼你會有雨傘呢?』我寫著紙條,這是我從以前就有的疑問,在這座是雨傘為寶物的城市裡,怎麼可能說有雨傘就有雨傘呢?我將紙條輕輕地遞給義看,今天選擇的餐廳是義大利麵坊,裡頭的的義大利麵嚼勁非常的夠味,配起來的醬料似乎也很合適,一點都沒有膩感跟不協調感,我心裡又開心的想著又吃到了一次美味的餐點。

  義盯著我的紙條看,似乎有點訝異我問這種問題,然後微笑看著我說:
  『那是我前妻的禮物。』
  我放下叉子,嘴巴微張的看著義,臉一定非常的愚蠢,然後義將紙巾遞給了我,手指了指嘴角,這時我才回神,然後接過他的紙巾慢慢地擦拭我的臉。
  『她送給我的禮物。』
  也是遺物吧….。
  看著眼神帶著憂傷的義,不知不覺中心也疼了起來,如果說她還活著那我也許會更有勇氣去抓住現在的幸福,因為我天生就是這種不服輸的個性,即使有缺陷,我也要爭,為了幸福而爭戰是一種榮耀,追求那個不可能實現的夢,也是一種挑戰,我不自卑在於這種理由,一種傲慢的堅定,離開人世的人們永遠不會理解活著的人有多麼地想念著他們,不會因為世界沒有變而就停止想念,那些眼淚那些痛苦的事情,還是在蔓延著,慢慢地侵蝕整顆心,等到發現的時候才明白,原來已經壞死了,整顆心。繼續下去尋找的感覺,只是怎麼塗都沒有用的藥,悲傷早已經侵入內心了,就算換了多少瓶各式各樣不同效用的藥,也依舊無法拯救已經壞死的心,就像蒼疤一樣,你永遠無法忘記受傷的理由跟原因。

  難過的是,我無法與她相比,那個素未蒙面的人,已經離開世上的人,是我這輩子都比不上的人,她在離開的時候下了魔咒,要義永遠記得她,永遠愛她,其他人都只是代替品,也許這是她愛的方式,讓義一輩子無法遺忘她。

  我無奈的看著義,不想再去追尋她的蹤影,當義為我撐傘的時候,那是怎樣的滋味呢?甜中帶酸的感覺,笑著哭泣的感覺?帶著悲憂的情緒?

  『今天的麵好吃嗎?』
  義溫柔的看著我,我用力的點了點頭。


  『愛憐…..。』那低鳴的呼叫聲悄悄傳入了我耳裡。
  我睜開雙眼,又是他的臉,這裡不是天堂,也不是地獄,而是一座不斷下雨的城市罷了,我的臉被那個像太陽的男人溫暖的手撫摸著,他心疼的眼神看在我眼裡,卻開不了口,不,連眼神的溝通都做不到,雙眼無神的看著天花板,時間像停止似地,我做不出任何動作。
  『愛憐,喝點水好嗎?』
  義的手穿過我的脖子及背,輕輕地把我抬起上半身,然後靠在病床上,他將溫熱的杯子拿在手上遞在我面前,杯裡插了根吸管,吸管處碰到我的嘴唇。
  『喝一點水,好嗎?』
  我輕輕地咬著吸管,吸起了水。
  義鬆了口氣似地嘆了氣,用憐憫的眼神看著我,然後沒有說話。
  我們沉默不語了十幾分鐘,穿著白袍像是醫生的人走進了病房,然後把義找了出去,剩我一個人盯著窗外,是雨,又是個雨天。
  我就這樣喝著水,眼神呆滯,一切好像都無所謂了,已經離開我的母親出現了,為甚麼?我的頭被疑問弄得好痛,然後用無辜的眼神看著義,我想說話,我想問他為甚麼,好想,真的好想。

  義盯著我的眼睛,然後撇開視線,手上多了紙跟筆,溫柔的說:『寫下妳想說的吧!』
  他將紙跟筆放到我的手中,我拿起筆來,然後一直無法開始寫字,我已經完全搞不懂我的疑問在哪裡,我想問什麼,甚至我搞不懂我怎麼會在醫院裡?
  『愛憐,妳為甚麼突然失蹤。』義的眼神帶著哀傷。
  我低下頭,不敢直視他的視線。

  記得十六歲那年,我上了高中,在暑假的期間非常努力的幫忙親戚家開的民宿,我賺取那一點生活費,可以說是零用錢,我周遭的親戚在母親離開我後都非常的照顧我,也知道我的情況,在經濟上我並沒有任何的壓力,也可以說是很能夠滿足我,我可以一個禮拜買一件洋裝,一個月換一雙鞋,親戚們還不時帶我出門遊玩,我過的像大小姐般的生活,只要我想要的,全部都得的到。

  但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渴望那個以前小時候跟母親在公園摘花,兩個人躺在草原上的日子。
  上高中的那年,我住在另外一位親戚家,那是母親的妹妹,我的阿姨,但我從懂事以前從來沒有聽過她的事情,我不認得她,她在當初母親離開的時候就說過:愛憐上高中後給我撫養。於是我搬入了她的家裡,阿姨看起來是個美人,已經結婚五年了,卻沒有小孩,她把我當親生女兒般的照顧我,三餐煮飯給我吃,假日帶我去看電影或聽音樂會,還有教我念書,她說如果我無法說話,那就要懂的文字,因為文字是我最後與人溝通的工具。
  我好奇的寫了字問她:『為甚麼不讓我學手語呢?』
  阿姨只是笑了笑,並沒有多說什麼,我一點都不了解是為甚麼。
  我像一般人一樣上高中,在班級裡是個孤僻的人,偶爾對人微微笑,並沒有任何的好朋友或同學,我無法與人太過要好,那會害我受傷。

  記得每天放學後走路回家的那條路上,總有一家賣著章魚燒的攤子,我老是在那兒買一盒章魚燒之後繞到公園餵小貓,公園裡的野貓總是看到我就繞到我身旁來,黏著我的腳,那撒嬌的模樣說有多可愛就有多可愛,這裡是讓我放鬆的場所,與動物似乎可以心靈相通似地,完全不用任何言語。

  那是個夏天,我在升上高中二年級的暑假時,每天都在練習化妝,把自已打扮的美美的,然後要阿姨帶我出去買衣服,看著房間越來越多的衣服跟鞋子,慢慢有的一種成就感,這時我才可以忘了我的缺陷。

  『妳真的不告訴她真相?』
  樓下傳來姨丈的聲音,姨丈是個非常少回家的人,我只看過他幾次而已。
  我偷偷躲在階梯的一個角落,讓牆壁好擋住我,但是耳朵豎起來仔細寧聽他們的對話。
  『事到如今有什麼好說的?』
  阿姨看起來有點生氣,我好奇她生氣的表情。
  『但是…..。』
  『沒什麼好說的了,就算我老姊現在要回來把愛憐帶走我也不會同意的。』
  我傻住的繼續聽他們的對話。
  是母親嗎?
  『唉…..我懂妳的心情,可是她畢竟還是愛憐的母親啊。』
  姨丈不斷嘆著氣。
  『你要我怎麼跟愛憐說?說她九歲那年的葬禮是假的?!她母親根本沒有死?』
  我感到腦中一片空白。
  『我們再想辦法吧…。』
  姨丈無奈的聲音是我最後聽到的聲音,我的身體動不了,但是必須走,我必須走,我努力挪動身體讓自已慢慢地站起來,扶著牆壁慢慢走回房間,從房間的陽台偷偷溜到外頭,我用力的跑著,用力的……。
  『你要我怎麼跟愛憐說?說她九歲那年的葬禮是假的?!她母親根本沒有死?』
  阿姨的聲響不斷在我的腦子裡轉啊轉,她的聲音,一直消散不去………。

  我又買了盒章魚燒,手一直把章魚燒餵給遞上的小貓吃。

  母親沒死?為甚麼她沒死?既然沒有死,為甚麼要騙我?

  我的腦袋被疑問充斥著整顆頭,久久無法平息我的混亂情緒,我懷念著母親溫柔的雙手,想念她那個微笑,跟抱住我的感覺,但是為甚麼要離我而去?

  我拿起最後一個章魚燒,放入嘴中,然後開始咬。


  我盯著眼前的義看著,不斷回想一開始見面的情景,一個男人走在雨中,拿著一把雨傘出現在我面前,然後替我撐傘,為甚麼那個人會是我呢?
  胃好像開始疼了起來,我皺起眉頭,看著義。

  手開始動了,我寫:『為甚麼是我,為甚麼是替我撐傘?』

  義看著我的字,久久沒回答我,只是盯著我的眼一直看,用很悲傷的眼神盯著,隨後病房門被打了開來,有兩個人進來了,一個是醫院的護士她推著輪椅,坐在上輪椅上的人…….

  『愛憐,妳好嗎?』


  一副慈愛的臉,我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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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我說暗夜要變成懸疑小說了,哈哈哈,不過言歸正傳,沒有頭緒的小說我一點也搞不清楚它的劇情發展會如何。
解開謎底,請繼續收看。
( 創作連載小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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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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