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進了大門牛先生馬先生對我甚為禮遇，二人不約而同將我請進貴賓室歇息。

 馬先生說：「先生，您一路舟車勞頓想必疲乏，請在此處好好休息。」牛先生接著勸進：「是阿，有什麼需要盡管開口，能做到的我們絕不推辭，能幫忙的吾等傾盡全力，請相信我倆的一片真心。」

我望著二人寬窄不一肥瘦不同的臉，努力對抗疲乏不已的身體。

 身體告訴我該休息。或許是病毒的緣故，也或許一路面對詭譎的人與事，真正休息的時間並不多，我問自己，有多久沒有好好地睡上一覺了？

心裡明白一路走來皆幻影，然耳目卻告訴自己那是真的。

 為了消除矛盾的想法安頓身心，我決定小睡片刻對抗無形壓力，醒來自然精神百倍精力充沛，眼皮也能睜得開！「起碼撐到見森羅告訴他一路上多麼委屈我又如何地不屈不撓直到完成交易。」這麼告訴自己直到眼皮再也睜不開沉沉睡去。

彷彿才睡了幾分鐘附近便有動靜，「咻」的一聲一道黑影掠過，我警醒起來坐直身子四目梭巡，貴賓室並無半分人影。

 我打個哆嗦告訴自己太累了！萬般皆鬼影。

君不見自己嚇自己草木皆兵，杯弓蛇影的下場就是嚇死自己，世界上的膽小鬼很多不缺我一個，還是辦完正事離開此區回到上頭回復正常生活比較要緊。

閉上雙眼躺在萬貫名床上放鬆精神休息片刻，疲累的我很快睡著了。

 片刻之後醒來，這一回我很肯定有一張臉貼在貴賓室化妝台的鏡面上目光緊緊跟隨萬貫名床上的身軀片刻不移。

 我霍然睜開眼彈跳坐起傾身向前望，鏡子裡只有自己的身影。

 「恭喜你，你的影子回來了。」

 猶記得指揮交通的帥警察擺手恭賀影子回來時帥氣的背影和窩心口氣，不知怎地我很喜歡，覺得進入地底區只有這個警察行為舉止正常，其餘的不是兇狠暴戾就是猥瑣貪財。

如包美，只顧得大量供應藥草完全不顧品質兼且驗屍官角色出手狠辣毫不留情；又如計程車司機，訛詐年輕人面不改色就算出賣至親也一樣，無賴行徑令人唾棄。

只有帥警努力做好自己，雖然路上無半輛車行經行徑有點詭異。

想著想著瞌睡蟲又上身，為了強打精神解解悶兒只好下床按下一旁松木櫃上的咖啡機，一杯熱騰騰的咖啡很快落入胃囊感覺通體舒暢，就像打通任督二脈般身子輕飄飄地騰空躍起。

喝過香滑順口咖啡的人都知道這種感覺，快意如神仙猶如夢境。

喝完咖啡回到萬貫名床，閉上雙眼的我再度陷入恬然舒適的夢境。

夢裡的我夢見帥警，帥警背對著我連道恭喜，「恭喜你的影子回來了。」

陷入酣夢中的人兒本應無憂且無慮，卻再一次地察覺不對勁。耳畔衣物拂動，極富磁性的嗓音傳入耳裡：「年輕人。」

我哼了一聲算做回應，那人聽了不甘心又說第二遍，「年輕人。」

我悶哼二聲勉強回應，那人見我沒起身又喊第三遍，「年輕人。」

這回聲音響如雷鳴，我猛然起身像殭屍一樣坐得直挺，心臟狂跳無意識問：「你是誰？喚我做什麼？」

四下無人的貴賓室無回應，只有獨坐床上的人兒孤零零自語。

一切純屬想像？

怎能這樣！那人的嘴分明緊貼我耳吹氣說話呢！

「年輕人。」這回聽得清清楚楚，音源迴盪於耳際。

我抬頭注視光亮整潔的玻璃鏡，鏡裡有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靈動眸子眨呀眨深沉且嚴肅地緊盯，緊盯目瞪口呆的人兒片刻不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