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這樓有九層。

據說天亦有九層，分別是月輪天、水星天、金星天、日輪天、火星天、木星天、土星天、二十八宿天及第九層的無星天(帶)。

九為極數，乃最大、最多、最長久的概念。九九之數向來被視為遙遠境界，人們覺得與九有關的數字最大不過，也因此天上的神明居住在高高的九重天受人頂禮膜拜和崇高的敬畏。

那麼地獄呢？

我不知道。

私心盼望父母兄弟姑嫂爺奶的魂仍於地底遊蕩那麼就能尋求森羅的幫忙釋放他們的靈出來一家團圓。

希望的火種淬鍊成勇氣，所有的罪愆孤丁一肩承擔。

眼望樓高九層氣派無比，標的物就在正前方。森羅據說就住這兒，外貌像極九重天的房。

樓宇前方有座噴水池，九隻石雕花豹背靠背的飛躍半高空呈現匍匐跳躍的姿態，神情威猛虎虎生風像要把獵物捉了拿了撕了咬了吞噬了神情威猛令人望而生畏。

那麼，獵物到底在哪兒？

我感覺到自己像獵物，無論走到哪兒都有十八隻眼睛窺伺著我探究其中，冷酷、無情、絕義、斷席，感覺大大不妙。

我只好低著頭兒繞道遠離，避開危險地獵者突如其來的襲擊。

「喂！上哪兒去？」

一名警衛打開警衛亭的窗探出頭來大呼小叫，試圖驅離不請自來的闖者，「站住！」我只好循原路回來把來意說清，試圖說服門口的警衛無條件放行。

森羅是這兒的老大此地無上的王，他的命令就是法，無人敢反抗。

我得說時光荏苒寒暑流易，離二十一世紀達百年的今天沒有民主這回事兒！

套句古人的話，「民主？早褪流行！」於今吃香的獨斷決行任何事情不當機立斷要出人命。比方說民生用水，哪有水源民居立即消失；又比方說食物匱乏，乖乖交出自家的貓阿狗的居民無條件配合到底。

講人權？笑破人的肚皮。

老實講對於這種流行思維我也不怎麼認同，畢竟權力使人腐敗，沒有了汰換更迭集權的殘酷面隨之而來。可每一區有每一區的運行法則旁人不好說破，

「等待適當時機吧！先解決自家的事再來奉勸森羅。」我如是想，摸摸鼻頭等待警衛到來。

警衛很老了，矮矮胖胖的，腰圍中廣走路外八，臉頰肉外溢神似沙皮狗，不笑的時候神情嚴肅，可他帶著笑意走過來了。

雙手插在腰際的警衛往我這兒走來，在我說明來意後出乎意料的點點頭擺擺手，慵懶的說聲，「去吧！直往前走就是。別往兩旁看阿，林子裡不該有的東西很多。要被『牽走』恕不負責。」

「牽走？」

我帶著滿腹疑惑走人，警衛說完這番話也自顧自的走開了，走回警衛亭把玻璃窗關上再也不理我。

我懷疑森羅住在這兒，毫不設防的門戶看來空蕩蕩頗不牢靠的樣子，除了一個發胖的警衛配上九隻石雕的獵豹，此地門禁形同虛設，這，看來像個王居嗎？

穿過噴水池越過禮賓之樹海長廊，兩旁的行道樹長得枝繁葉茂生意盎然，樹種多樣化，有鳳凰樹有紫檀有象耳榕有檜木還有楊柳樹，就連北地的杉木和白樺樹都有，令人分不清身處熱帶雨林還是極地？

行道樹後密林遍布總算帶點兒生機，可看來看去總覺有點不對勁。

人呢？人都跑哪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