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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12/20 00:26:13瀏覽1180|回應8|推薦112 | |
「Cheers for our anniversary!」三只盛著香檳的酒杯相互碰撞,鏗鏘聲讚揚著微醺的歡愉。妙齡女郎在嬉笑中打開紙盒,裡面是以奶油塗寫著數字「3」的蛋糕,正取了塑膠刀準備分食,有人喊了等等,「先許個願嘛!關於我們同居的下一個週年的願望。」於是她們面對著蛋糕,俯首於心中低語…。 三姝之亂 (Midnight Storm) 夜間,想選擇喜歡的音樂播放,卻沒有一首合適,於是放任寂寥蔓延,蔓延整個室內,再蔓延到心中。夏凱榕原該擔憂那將使自己窒息,但安東尼及時拯救了她,在MSN的視窗內。此後,鍵盤敲擊聲一枝獨秀,像在與靜默的周遭叫囂著。 按了X,目光回到電腦桌面,那是三個室友的合照。居中的是她自己,bob hairstyle、吊帶裙、襯衫,組合成年輕女孩的模樣。左邊一頭中長的直髮,脂粉未施,氣質清純的卞淇,似乎很盼望得到異性的愛,但又缺乏該有的敏銳度。去年透過夏凱榕的介紹,而成為安東尼目前的歸屬,他們認識以後,屋內便經常少了她。而右側最時髦的陳海蒂,早已結婚去了,只剩臥室內的零星物品,與這張充滿自信的倩影。僅僅一年光景,這間公寓的變化之大,宛如她們的關係已接近分崩離析。 鐵門與鑰匙的響聲傳來,夏凱榕迎向客廳,見卞淇正打開落地窗進入,兩人打了招呼。 「我想回房間休息了。」打了呵欠,卞淇起身打開背包,將裡面的相機遞給夏凱榕,「謝囉!它真的很防手震。」說完,便拖著慵懶的步伐朝臥室走去。 開啟電源,經過幾顆鈕的程序,一張模糊而怪異的照片映入眼簾,上推一格,則是留存已久的舊照片,那麼它必然是卞淇留下的。夏凱榕仔細研究起其中的畫面,卞淇正品嘗著什麼東西,那條狀物的色澤猶如未烹調的熱狗,呈帶紫的粉紅,但腫腫的形狀倒比較接近香腸。然而,透過卞淇的表情,可以肯定不是上述兩樣食品,並且那條狀物的三分之一處還有一圈色深…。 宛如被一圈圈不堪纏繞,夏凱榕驀地僵了身子。這可是目睹熟悉的人進行這檔事的尋常反應?十足彆扭。她疑惑自己促成的是如何的一對,納悶這兩個人的相處到底是什麼模樣,但那大約是某種幻想中的關係毀滅所致。她無法想像平時中規中矩,幾乎與「性」絕緣的卞淇為人口交,更無法想像解開褲拉鍊的是安東尼。那玩意的模樣,與他…?思緒在陽具與安東尼之間徘徊,最令她納悶的,莫過於自己究竟對他抱著什麼期望? 夏凱榕發軟著,也許是想逃離現實,每回產生這種無力感,她的因應措施便是回到棉被中,彷彿床是離現實最遠的地方。 香衣精的氣味令人安息,若是外出也嗅得到這樣的香氣,尤其是在傍晚似醉非醉的天色下,卻使人羞澀。因為那每每令她想起「床」、想起身體、想起衣物似乎隨時受到威脅,或是肌膚的接觸,心頭不由得一陣緊繃。紅暈的氛圍裡,她瞥見路邊有輛汽車內放著一尊人形模特兒,是個穿格紋襯衫的男士,含蓄的側分短髮下,一張清爽的面孔,還有人為他戴了眼鏡…,那模樣,真教人舒暢。 這樣的男性,她特別無法抵擋,一旦不做任何處理,那舒暢將會猖獗起來,刺激得快尖叫出聲。她來到車窗邊,想親親俊澤,才知道裡面還坐了兩個男人。 不過一眨眼的工夫,她已經橫躺在後座了,沒有感覺,但憑自己衣衫盡褪,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那兩個男人已消失無蹤,人形模特兒僅剩下半身。這件事要是讓人知道,肯定笑話愚蠢已極。當她暈眩地起身之際,一名面目模糊的先生跑了過來,急切地問:「小姐,是那兩個男的幹的嗎?」 香衣精的氣味又飄入鼻中,眼前不再是面目模糊的先生,而是小夜燈。「他會繼續跟我說什麼呢?為什麼到這裡就醒了…?」夏凱榕坐了起來,以膝蓋支撐,托著腮。「可以繼續幻想下去啊!想像妳自己和那位看不清楚臉的男人怎麼了?」她想聽從內心的聲音,但又開始壓抑。「算了…。」她將垂落前額的長髮用力向後撥去。 急促的電鈴使那浮躁的靈魂驚醒,夏凱榕至對講機應了門,這深夜訪客竟意外地是室友。陳海蒂面色難看地進了客廳,一股腦兒坐在沙發上,她的臉頰印著橘紅的掌印。和卞淇相同,都變了樣子,只是她由原本的時髦,落得現在這付毫無生氣的田地,那模樣…確實是黃臉婆了。 「妳的先生原本喜歡的是卞淇,如果不是她這樣不知不覺,當初妳是不可能得到他的。如果妳沒有使那些心計,現在會是什麼光景?他們就可以在一起了,那安東尼…」那鼻樑上的眼鏡,還有清爽的模樣,「安東尼…」夏凱榕陷入沉默。 夏凱榕隨著陳海蒂進了她的臥室,好言安撫了一會兒,等她睡去,才輕輕帶上房門。 返回客廳,想替陳海蒂致電娘家,她與丈夫三不五時的齟齬,簡直讓夏凱榕與陳家上下熟透了。她來到小櫃旁,取話筒拿近耳邊,低沉的嗓音令她及時止住即將按下數字鍵的食指。 夏凱榕緊緊握著話筒,深怕不小心失手製造巨大聲響,另一隻手則摀著嘴,雙眼木然,不敢相信自己聽見的對話。她顫抖地將話筒小心翼翼放下,心酸已極。 那身樸素的衣服已經褪掉,卞淇脫去假髮,扔到地面的角落,她一面撥開蓬鬆的長髮,一面躺上床舖。 夏凱榕仍然呆立於電話旁,話筒擱置時,她錯過了什麼內容?卞淇與陳海蒂的丈夫接下來會說些什麼?這些問題,不禁燃起了壓抑的欲望,她將話筒又悄悄拿近耳邊,決定做一個冷眼旁觀一切的…最惡之人?或清白者? …那一夜,是潮濕的。 清晨,夏凱榕倚著落地窗,觀看未明的天色。她的眼神漠然,不堪的局面,已使她質疑友情的真實性。全然在付出的,似乎只有她,而別人呢?幾乎都只為自我著想。最後,可以信任的大概僅剩自己了。她拉起行李箱的把手,在那兩名室友仍酣睡之際,離開居住四年的公寓。 依凡斯 2010.12 這篇文章搭配的音樂是池玲子的〈黎明無義的呼聲〉(夜明けのスキャット, 1971)。影片內容可能不是大眾皆宜,請有興趣的格友點選原文歌名進入聆聽! 異色三部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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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