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滾滾風雲～衡陽(2)

原來，四月底，海光沛和江燕文去遊玉泉寺那天，忽然有命令下來。青年服務隊直屬中隊與第一大隊，立刻要去上海。她們從杭州的觀音橋出發，車、船都沒有，只得徒步行軍到上海。其艱困的情形，竟也和光沛、燕文差不了多少。青年服務隊與政工總隊到上海，沒幾天上海又危急了。一部份同學去了台灣，一部份同學來到了衡揚，準備去四川。

海光沛提著一大包貨物回來，江燕文將貨攤交給他。便跟著劉義去政工總隊在衡陽的駐所。政工總隊在衡陽的駐所，在一家商店的後院。到了那裡，燕文看到住的亂七八糟的，都是些眷屬們。原來，這裡只有一個王萍蘭是隊員，她是同著眷屬住的。兩個人相見，便抱頭痛哭起來。

「章瑩、京梅、蘇蘇……她們呢？」燕文抑住哭泣問。

「她們可能去了台灣。」萍蘭說：「那天，我在黃科長家裡玩，晚了就住在他們家。第二天回去，她們已經離開了，留下一張字條，叫我去趕輪船。那時，上海是那麼的混亂，我一個人怎麼闖呢？只有跟著黃科長夫婦了。」

「正和我在杭州一樣，我在市內住了一夜。回到觀音橋時，妳們都走了。」燕文回意著說。

「燕文！妳回來好不好？我一個人在這裡好寂寞。」王萍蘭懇切的對燕文說。

「還會要我麼？」

「我們絕對歡迎妳回來！」旁邊的人事科的黃科長說。

這時，海光沛竟然找了來。王萍蘭急忙和他打招呼。燕文老大不高興，但也不好發作出來。他們又見了幾個隊長、科長便辭別回來了。

「攤子交給誰了？你怎能隨便走開？」燕文大怒問。

「我請隔壁攤子的老闆代為照應。」光沛說：「我也該拜見一下老上司，老同學啊！」

「生意交給別人，你也放心嗎？」

「當然不放心了，不過，我覺得更應該看看老同學們。」

「你甚麼時候竟變得這麼禮貌週到了！真是難得。」燕文冷笑了兩聲，便賭氣不再言語了。

本來，燕文見章瑩、李京梅、蘇曉珍……等都不在隊上了，王萍蘭又是同著眷屬住。而且自己既已離開了那麼久，何必再回來呢？但是，海光沛的這種提防舉動，使她非常的不滿、生氣。她又想，不趁此機會離開他，更等待何時呢？副總隊長也答應了她回隊。但是，海光沛死命的反對，寸步不離，直到政工總隊離開衡陽。似乎，他又一次勝利了。但是，她的心卻離他越遠，連最初的一點戀情也淡而遠了，她痛恨他的不擇手段的卑鄙。她終日活在深深的痛苦中。但是，黑夜來臨，她也淪陷在他的激情裡。

一天下午收市以後，結算下來多賺了些錢。為了使燕文開心，光沛便拖著她去散步。走得累了，便去一間茶館去坐。茶館裡，都是清一色穿著軍服的軍人，其實都是些軍中政工人員。高談闊論，互相招呼，彼此好像熟人似的。那時，X X長官公署正駐紮在衡陽。茶館裡，一多半是屬於X X長官公署政工處的屬員和隊員們。他們正在演一齣話劇。但因他們的一部份隊員已去桂林招訓新隊員去了，留在衡陽的人手不夠，正在為難。

「老兄！有意玩一次票嗎？」藝宣隊的隊長，名叫丁平的問海光沛。

X X長官公署政工處的政工大隊，下分三個中隊；一個是民眾組訓隊。一個是文教隊。一個是藝宣隊。

「我做著生意，分不開身。」光沛說。

「你真打算做一輩子生意嗎？」隊長丁平說：「現在就請二位回歸崗位，歸在本隊委屈一下吧！」

「丁隊長！你也讓人家考慮一下麼！」副隊長李新說。

「考慮甚麼！我們是一見如故，明天下午就請過來排戲吧！」丁平說。

回去之後，海光沛和江燕文商量的結果，既然不打算做一輩子生意，當然以抓住這個機會最好。當下，便把貨物收拾了一下，打了包，等演完了戲再說。每天排演話劇，排了幾天，與他們越發熟了，海光沛與江燕文真有歸屬同類的感覺。雖然江燕文不適合演戲，但她幫忙管管道具，燈光，也過得滿有趣的。

在衡陽上演了三天，成績很好。光沛的演技也很得到他們的信任和讚賞。那時，長官公署的總辦公處與眷屬們在祁陽。藝宣隊決定再到祁陽上演。從衡陽到祁陽，大約是百多里的路程。有公路班車，也有火車可達，交通很是方便。海光沛與江燕文自然也隨著他們去祁陽。

一行三十餘人和布景，道具等裝了兩部大卡車。車行約一個小時，到了一個小站，這個小站名叫「洪橋」，汽車停下來休息，進午餐。洪橋鎮，是個小站，這時又因戰爭的消息波及到這裡。僅有的兩家飯館已經關門了。只剩下一個小飯棚，和一個炸油條的舖子還做著生意。隊上雖然有饅頭，但卻沒有菜，沒有湯。油條已被一搶而光了，老闆是越急越炸不出來。

江燕文因買不到油條很是懊喪。忽然，她靈機一動，便拿了一個生雞蛋，打在熱油鍋裡。雞蛋在油鍋裡，好似開放了的牡丹花，盛在碟子裡，又好看，又好吃。於是，同志們都照樣做「油炸牡丹花」吃。一群人，圍著油鍋笑鬧，連吃過油條的，也願再嘗嘗油炸蛋。在祁陽上演了兩天。觀眾好評如潮。第二天，夜場演完下裝時。忽然，一個勤務兵來找海光沛，說是陳處長要他立刻去。

海光沛到了處長辦公室，才知道處長原來是他父親的好友陳潔士。

「你們甚麼時候到的？怎麼不先來見我？你父親現在住在那裡？」陳處長(潔士)急不及待的問。

「家父沒出來，南京就淪陷了！」光沛答。

「怎麼？你不是和你父親在一起的？」

「不是的……」光沛把目前的情形，大致的說了一遍。

「唉！可惜！你父親的證件還在我這裡呢！」陳潔士處長聽完，不覺嘆了口氣。原來，陳潔士是海光沛父親的好朋友。當他就任X X長官公署的政工處長時，便約老朋友再出山，到X X長官公署的政工處來幫助他。海老先生一生宦海浮沉，未免有些厭倦。勝利之後，便打算退休林下，享幾年清福。接到陳潔士的邀請信時，還在猶預不決。及至形勢惡化，共軍兵臨浦口，他才將證件寄出。但是，已經太遲了，還未來得及動身，南京就淪陷了。

當海光沛還是小孩子的時候，陳處長便認識他了。雖然喜歡他的聰明活潑。但是，卻也不贊成他中學時就交女友、演話劇，以及參加學校中的風頭活動。現在，看見他居然到自己的藝宣隊中演話劇。等於開小差似的離開第X軍，當然更是不滿意。光沛乘機要求替他安插工作。

陳處長便把他介紹到軍官總隊去做隊員，把江燕文留在政工處人事處辦公室。至此，他們才恢復了正常的生活，在祁陽住下來。

不知不覺又是幾個月過去了。共產黨的宣傳謠言佔了上風，以致軍無鬥志，民心渙散。形勢一天天的惡化。陰曆八月上旬，砲火又蔓延到湘江流域來。長官公署與軍官總隊，都接到命令，移駐桂林。於是，光沛與燕文一同回到衡陽，住在黃茶嶺，等候出發。

未完待續

◎作者日記：2008/10/26

「快點告訴我台北遊行的情形，這裡的電視看不到！」住在美國的王姐在電話裡急急的說。「他們吃飽了撐的，還不是鬧一陣就算了，妳幹什麼那麼有興建！」「真奇怪，這種貪污說謊的東西，怎麼還有人挺他！」「拿過他的錢啊！錢能使鬼推磨呢！」「他們連來台開學術會議的老人都打，真的不怕國際笑話？真的不怕共產黨攻打台灣？」「他們哪懂國際笑話，共產黨真的打過來，他們怕不下跪歡迎才怪哩！奴性就是如此，他們至今還想念日本統治的美好哩！」「滅亡之前就是瘋狂，人、要選擇滅亡，上帝也只有由他了！我已八十多歲了，不管了。」「對啊！王姐！和我談談，包妳消痰去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