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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0/22 10:07:50瀏覽401|回應6|推薦20 | |
46滾滾風雲~浙贛道上(4) 夏夜的南國曠野,寂靜而柔和。遠山,只能辨出個糢糊的輪廓。對岸的點點燈火,好像秋空的流螢。繁星映在江面上,夜景有著說不出的美,也有著說不出的悽涼。海光沛一陣感嘆,一陣辛酸。是苦?是樂?看著枕在臂彎裡的江燕文,星光下,她的面容是那麼的哀怨和委屈。他回憶既往的遭遇,因著自己的年輕糊塗,造成了一次又一次的錯誤。自從遇見了她,他的靈魂蘇醒了。 他愛她的聰明,他愛她的純潔,就不禁更自慚形穢了。一年來的交遊,她的痛苦有增無已。現在呢?身邊竟一文不名了……想到這裡,他嘆了口氣,情不自禁,再次低頭去吻燕文的睡腮。心中感慨萬千,一滴清淚,不自覺的滴下來,正好落在她的額頭上,他又連忙去吮吸。不料,這一下,卻把她弄醒了。她清脆的一個耳光,打在他的臉上,不耐煩的說: 「討厭!把人弄醒了!」 「再睡一會吧!天快亮了。」他慈母哄小孩似的。 「豈有此理,把人家弄醒,又叫人睡,睡不著了。」說著,他站起來,揉著眼睛。到江邊洗了個臉,梳了梳頭。遠近雞鳴犬吠,又是一天的開始,小船也開始擺渡了。光沛與燕文上了渡船,一個約五十多歲的老人,點起了竹槁,小船便離了碼頭。船到江心,老人便停下來收渡資,每人兩個銅元。光沛,燕文沒有錢,老人也就不要了。 「唉!一文錢,困死我英雄好漢!」燕文仰天浩嘆。想起母親常講的『秦瓊賣馬』的故事,她不盡也學著落魄英雄的口氣。 「妳還記得王教授送給我們的對聯嗎?」 「甚麼對聯?」她先是一愣,隨後又說:「不記得,不記得。」原來,那還是在營裡的時候,光沛教燕文讀英文。同學們告他行為不檢,王教授把光沛喊了去。 「沒有甚麼啊!我不過是教她讀英文!」光沛說。 「我有一副現成的對聯,正好轉送給你們。」王教授笑道:『患難因緣憐爾我,英雄兒女話師生。』」 這副對聯不但是今日的寫照,此後竟是災難重重,數年之久。「患難」二字,竟成了讖語,這也是他們初未料及的吧。過了江來到衡陽市內。因為天色尚早,店舖大都沒開門。只有清道夫在忙著打掃街道。野犬在互相追逐著。幸而不多一會,有一家中藥店的門開了。光沛便把行李暫寄店中,燕文也在店中等著。他一個人去找部隊。燕文坐在藥店裡,心中非常焦急,又怕光沛找不到隊伍,他們就只有討飯了,時間好像過得特別的慢。 「好了!找到了!」光沛興奮的的跑回來。 「啊!謝謝老天爺!」她心裡這才放下了千斤重擔。 那時,杭州已經淪陷很多天,第X軍的同志以為光沛不會來了。現在,看見他帶著江燕文來,便前來慰問,一面也開玩笑。光沛到杭州去時,便說是請假去接家眷的。燕文知道了,氣得半死。然而,有甚麼法子呢?只是心裡的裂痕更大了。飯後,燕文便被送至隊員宿舍。其實那時,第X軍大部分人員已淪陷在徐州或散至各處,軍部政工隊的女隊員,只有江燕文一個和政工隊丁隊長。所謂女隊員宿舍,便是在朱陵路上一家布店樓上的一間小黑房。 這時,那位丁隊長不在家,江燕文洗洗臉,換了衣服。腳上的球鞋已經變了顏色,不過還很結實。她梳頭時,看見鏡中的自己,又黑,又黃,憔悴不堪,眼圈兒黑黑的,多了許多皺紋,像是老了十年。她不盡大吃一驚,呆呆的,手中的梳子掉在地上。一陣辛酸,淚珠兒奪眶而出,撲蔌蔌的,一顆顆滾在衣服上…… 她惆悵好久,抬頭看看牆上的日歷,正是五月二十日。從杭州觀音橋動身,到現在正好是二十二天。時代的錯誤,命運的錯誤,自己的錯誤……誰又知道,這才是災難的序曲呢。金圓券已經完全無用了,第X軍已經好久沒有發薪。每天除了兩餐白米飯照舊,副食費只能買些少油無鹽的蔬菜。 手中沒有錢,燕文雖時時想離開,但已成為涸轍之魚。光沛更將燕文的證件藏起來,防備她走。而且死賴著住到這小黑房裡來,與她形影不離,真的就是一對小夫妻。夜裡,海光沛更是軟語溫存,輕憐蜜愛,死心纏綿,情場的手段全使出來了。江燕文如何還能抵擋得住!而且青春少女的她,半嗔、半羞;宜嗔、宜喜、宜羞,既抵抗不了那熱情,也就半推半就的享受了實質的新婚燕爾,無限溫柔…… 一天早飯時,一個同志拿了一份報紙,慌慌張張的跑進來,喊道: 「上海淪陷了!」 「真的?上海淪陷了!真的嗎?」大家都驚訝了。 「當然是真的。」 「不要造謠生事吧!我還準備著回南京去呢!」 「誰造謠生事!這是報紙,你們自己去看吧!」 太突然了,眾人都不願相信這是事實。這不幸的消息,害得人早餐也吃不下去了。第X軍又奉命出發了,預備經貴州,入四川。而江燕文無論如何也不願再跟去。 「妳一個人留在這人生地疏的地方嗎?」海光沛說。 「一個人留在這裡有甚麼關係!反正我不想再奔波了。」江燕文說。 「在浙贛路上,離開團體的痛苦,妳忘記了嗎?」海光沛說。 「我在這個團體還不是個陌生人。」江燕文說。 「不要太固執了吧!」海光沛說。 「反正我絕不再做你的眷屬,不再作你的地下夫人了。」江燕文說。 「妳現在已經是正式的政工隊員了呀!」海光沛說。 「反正我不再跟你走,不再作你的外室了。」江燕文說。 「妳太倔強了!」海光沛說。 「這是我的個性!」江燕文說。 「妳的個性,將害妳一生!」海光沛說。 「我認命了!」江燕文說。 最後,海光沛也只得留在衡陽。人生地疏,身上不名一文。真是前途茫茫,何處是歸程……… 未完待續 ◎作者日記:真是草螟弄雞公(2008/10/22週三) 旅居英倫的老同學來電話,開頭就吼: 「妳們台灣怎麼這麼野蠻!這麼亂!」。 「怎麼了?」我說。 「到台灣參加學術研討會的張銘清也被打!」好像那是我的錯,我、感覺好丟人! 「………」我無言,妳怎麼向一位從未到過台灣,因愛「中華文化」的海外人士解釋呢!? 「我也不喜歡共產黨,所以流落海外。但是,台灣是不是豐衣足食太久了,非要惹共產黨去攻 打不可!?」 「沒那麼嚴重啦……」我還未說完,老同學居然來句台諺。 「真是草螟弄雞公……那暴力份子太無知了……」 ◎(中央社記者孫承武台北二十一日電)來台參加學術研討會的中國大陸海協會副會長張銘清上午參觀台南市孔廟遭群眾抗議,在拉扯中跌倒,警政署長王卓鈞表示,違法暴力都將予以責,將加強警力部署,確保張銘清後續活動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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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連載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