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滾滾風雲～杭州(4)

「那幾個人去？」燕文問。

「沒有定，要去的就去」京梅說。

「我克！」王萍蘭首先應道。

「我也克！」幾個人一齊附和著。「克」是湖北話，意思是「去」。

「我醋，我醋！」蘇曉珍從樓下剛上來。她的國語發音本來是很正確的，不知怎麼一急，卻說了一口江北她的家鄉話。把「去」字說成「醋」。其實，她還不知到那兒去呢！就惟恐落後的搶著說。

「偏不要妳醋！」陳曼開玩笑的說。

「甚麼了不此（起）！我偏要醋！」她把頭一昂，固執的說。

「喂！」燕文說：「妳偏要去，好！但是，妳知道要到那兒去嗎？」

「妳們到那兒去，我就到那兒醋。」

「好了，別鬧了！妳也醋，我也醋。大家都醋。現在趕快休息吧！明天大家好玩個痛快！」

陳培思不知甚麼時候已經溜走了。這時，散步的女同學也都已回來。宿舍裡亂過一陣之後，便各自鑽到被子裡去睡了。大概是陰曆十二或者十三吧，月光淡淡的從窗口射進來，照著臨窗的一張雙人床。大紅被裡的陳曼，早已入夢鄉了；淡藍色被子裡的江燕文還毫無倦意。她索性輕輕的揭開被子，走下床來，站在窗前。片片的浮雲從月邊滑過，好像月亮在奔跑似的。

「月兒還未圓呢！就該落了嗎？」忽然一個微小的聲音，在她耳邊清晰的響起。她鎮定心神，仔細廳去，室內只有此起彼繼的微微鼾聲。唉！她嘆了口氣，頭腦更加清醒。回憶，如一縷遊絲從天際飄來。往事，像一本連環圖似的，一頁頁翻開，她只得讓無羈的劣馬般的思潮，載著她狂奔……

◎

大約上午九點多鐘的光景，李京梅，江燕文，陳曼，蘇曉珍，還有幾個男同學。他們在觀音橋的公共汽車站等得有些不耐煩了。蘇曉珍叫了起來：

「甚麼了不起，這麼多人等他一個，甚麼話嘛！」

「我們真傻，」燕文忽然省悟的說：「王萍蘭病後是不能坐車的呀。她與章瑩好像一大早就離開宿舍了，莫不是先走路到西湖去了吧！」

「簡直開玩笑，不一起乘車也不早告訴一聲。」陳曼也生氣了。他們上了公共汽車；不一會兒，便來到杭州市郊的「六公園」。西湖的春光是無法形容的，現在，雖是戎馬倥匆之際，置身在圖畫也似的山林的懷抱裡，也可以暫時忘記憂懷。六公園裡，遊人非常的擁擠。他們一下汽車，便看見章瑩和王萍蘭，陳培思和柳笑愚都在西湖邊了。

「怎麼這時候才到？我們等好久了。」王萍蘭迎了過來。

「甚麼了不起，不一起乘公車也不早告訴一聲。害得大家在車站等。」蘇曉珍還在生氣。

「划船去吧！」近視眼柳笑愚說。他比在蕪湖時瘦了，不知為甚麼在人多的場合，他說話顯得有些忸怩。

「不！我們預備騎腳踏車，騎車繞湖一週之後，下午再划船。」陳曼故意說。蘇曉珍卻認了真，她先吵起來：「甚麼了不起！你們去玩吧！我回去了。」

「為甚麼？」李京梅莫名其妙的問。

「你們都會騎腳踏車，我不會，和你們一起玩甚麼呢？」

「來！」陳曼輕扯一下她的衣角，把她叫到湖邊的鐵欄杆旁邊，告訴她：

「誰要騎車呢，這不過是要作弄柳笑愚吧了。柳笑愚自從調到總隊部去做了副官，對燕文就更殷勤了。」

「噢！」她望望柳笑愚，又看看江燕文，點點頭道：「原來如此，為甚麼不早告訴我！」

「妳近來脾氣怎麼那麼大？又新學會了『甚麼了不起！』叫人怎麼和妳說話呢？」

這邊柳笑愚說：「我們還是划船吧！」

「騎車我請客，划船的話，那就你請客吧！」李京梅說。

「當然！當然！我們已租好船了。」柳笑愚忙說。

 他們上了一隻藍棚，藍船身的大遊船。這船正是昨天章瑩，王萍蘭指點論說的。船上已預備好了荸薺，甘蔗，瓜子，榧子，山核桃等零食。一個約十五六歲的姑娘站在船頭，點起了竹篙。於是，這隻船便漂向了水影波光裡。這船竟載了男女六七省的人。不久，便發生一場劇烈的爭吵。只聽蘇曉珍尖著嗓子喊道：

「胡說，胡說，回鍋肉有甚麼好吃，放許多辣椒，還有臭氣難聞的大蒜，那簡直不能進嘴嘛……」她一邊說，還一邊用手帕掩了鼻子，惹得全體哄笑起來。

「妳不能那麼說，那只是妳的胃口太弱了。我雖不是四川人，但是，說句公道話，四川還真有幾樣好吃的東西，像魚香肉絲啦，紅油水餃啦，擔擔麵啦……」

陳曼還未說完，蘇曉珍就打斷了她的話，叫道： 「呀！擔擔麵好吃！見妳的大頭鬼，又酸又辣。燕文！燕文！妳評評這個理吧！」

未完待續

◎作者日記：

2008/09/28主日轉載~（食研所長林芳郁白犧牲【聯合報╱記者彭芸芳／新竹市報導】2008.09.28 03:07 am)

食品工業發展研究所長劉廷英昨晚收到歐盟的最新通告，內容是知會所有歐盟會員，即日起各港口和機場全面檢驗自中國進口含奶超過百分之十五的食品、飼料，「最重要的是，標準訂在二點五ppm」，他感慨「林芳郁白白被犧牲了」。 劉廷英表示，他日前公開表示，「每人每天吃十五公斤含二點五ppm濃度的三聚氰胺奶精，吃一輩子也安全」，結果被大家罵慘了，原因出在整個事件已經不是「科學問題」，變成「政治和情緒問題」，他以科學證據發聲想安人心，結果吃力不討好，最冤枉的就是林芳郁。

他指出，歐盟的食品標準局是應各會員國的要求，昨天發出通令，明白告知各會員國，即日起全面檢驗含百分之十五以上奶製品的中國進口食物和飼料，檢測的標準就訂在二點五ppm，「歐盟也這樣講，大家還有疑問嗎？為什麼我們的民眾不信任我們的政府」？ 劉廷英感慨的說，林芳郁下台好冤枉！現在既然已經犧牲一位署長，請大家不要再伸手去「左右檢驗標準」，就放手讓衛生單位好好去做。 2008/9/28

聯合報@ http://ud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