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謄錄《火與劍的一生》~第 二 部 隱忍歲月 Ι
2010/07/27 17:32:13瀏覽903|回應0|推薦0

一.  右黨議員

1.  走向激進的政治信條

舉目是小麥田的薩克森平原,愛爾培大河緩緩地流去地。在那河的南岸,有阿爾那堡的小邑堡。

離市鎮南面約一哩半的田間裏,經年包圍在菩提樹、柏樹、黃楊等大樹中間,矗立著一座三層樓的堂皇住宅。建於一七○○年的房子,經一百五十年的風雨侵襲,已是古色蒼然了。

在這房子中,厚實的壁上,掛著柔皮及蔴的裝璜品璜,像是東方的山水畫,罩著笨重的家具綢布,似褪了色的古物。

不論外部和內部,都是中世紀封建時代的氣氛。

村上的農民,從以前起一直稱這家的主人為男爵大人,領主般的尊重著。這個家中的男爵大人,住在中世紀的家具及油畫之間,夢著武士精神振興的舊時代。

這樣的家,在德意志國內很多,那是稱為「允伽」階級人們生活的大本營。

所以生活在這樣封建空氣中的這種地主們,在思想上是保守、封建的。

他們衿誇著他們的家世,以為生在「允伽」的家庭才是高貴之人。

他們重視土地,認為沒有田地,就沒有置啄政治的資格。

他們的職業是武人,所以他們以為不是軍人就不會懂得名譽和愛國心。

從他們的觀念看來,當時社會上出現的中產階級─布爾喬亞們,都是不足取的暴發戶,其新興階級所持的立憲自由主義,是蛇蠍的輕薄思想。

所以當時情勢,地主階級的君主專制思想,和中產階級的民權自由思想,產生正面衝突。

這個政治衝突。是十九世紀歐洲的大問題,有些國家保守主義保有優勢,有些國家則自由主義抬頭大行其道。

一八一五年維也納會議時所造形成的「神聖同盟」,是保守主義的思想核心。歐洲大陸的自由主義,受到強烈壓制。自由主義者,或是下了獄,或是亡命到國外。

對於保守派的壓制,逐漸形成一股反動思潮。各國的王座,像是位在火山口一樣的危險。民眾的反動思潮,一天比一天強烈,衝擊著歐洲各國。

年輕的政治家如果要想在這樣的時代裡,嶄露頭角,不是該趁著這個自由主義的浪潮出世嗎?若反著這股思潮而行,豈不暴虎憑河?

俾斯麥卻抱持著反時尚思想,究竟如何在政界立身呢?

他好像是與時代逆行的吉訶德先生。

2.  議會中初次演說

到了射恩毫孫不久,他以巧妙的政治手腕,接下一個愛爾培河堤防監督的職位。

這個愛爾培河從嚴冬到初春,因河上所結的冰裂開,溶解的雪水隨時崩湧到下游堤防,而汲汲可危。所以司掌堤防監督官的職務,與普通公務員相異,更須一個勇於冒險的男性。俾斯麥站在河中和大冰塊搏鬥,一直到午夜。這正是可以充分滿足他搏鬥趣味的職務,也是向河岸居民展現能力的大好機會,這讓他走向當選代議士的途徑。

當普王集合八州的州議會,召集聯合議院於柏林頒佈命令時,俾斯麥熱血飛騰,是他站上政治舞台的時候了!

可是薩克森州的地主貴族們,對年輕的俾斯麥,祇給了他一個候補議員的位置。但是,他並不是個輕易就退讓的人。他乘著一個議員疾病的機會,乘勢遞補出馬了。

他到柏林出席議院,是一八四七年,他三十二歲的時候。

這是要議定普魯士的憲法,具有歷史意義的議會。然而在五百人之中,抱著保守思想的,僅七十人而已。自由主義者,佔絕對的多數。而自由主義者的共同目標,在於所謂「德意志統一」這事,並且這又是普魯士王所贊成的。先王是反對德意志統一,主張強盛的普魯士。

他將走哪條路呢?他對自由主義者,是絕對反對的;但是他並不想要反對國王。因而他不能不奮鬥,正因為要奮鬥,才參與這個議會的。無論怎樣的機會都行,必須抓住它奮鬥不懈。

於是,他利用一個議員的語病,而登壇痛斥,而且發表完全文不對題的議論。別的議員指摘他的言論越出題外,這一爭相指責,又被他利用再次登壇大談闊論。

這時,議場上已不能再忍耐了:「身為最年輕的議員,盡說些文不對題的話。罵倒滿場,這成什麼話啊!」大多數議員被激怒了,他們囂囂嚷嚷怒罵不斷,議長拍桌嚇叱仍控制不了滿場騷動。

他視若無賭轉身背向著議場,拿起一張隨身帶來的報紙,在席位上看起報紙來了。

這一幕讓議員們看得驚呆了,這時他敏捷地轉過身,開始向方纔攻擊他的發言者強力反擊。

這個演說,連他的朋友都異口同聲指責他的失敗,是不得當的廢話‧但是一個獨具慧眼的說了:「啜血的獅子,即將發出另外的聲音而吼嘯吧!」

果然這隻獅子,發出的吼嘯讓全歐洲聽了而顫抖的日子,即將到來!

3.  柏林革命

一八四七年的秋天,他和郁亨娜結婚了,並且做了兩個月左右的新婚旅行,回到射恩豪孫。

他的婚姻生活,自始至終是幸福的。郁亨娜的宗教心,將他的懷疑虛無習氣,漸次鎮壓了下來。她獻身無我的態度,使家庭得到了和平,他在妻子身上發現了與他母親全然迴異的女性。

從新婚旅行回來,在射恩豪孫逍遙了六個月。那是因為正值議會閉會的緣故。

據說那是他的政治生涯中唯一的和平時期。

翌年,便是歐洲史上有名的一八四八年,是自由主義革命爆發於歐洲的 一年。

一八四八年三月十九日,他偕同妻子到友人華登斯來朋伯爵家拜訪時,聽到門外囂鬧的馬車聲;倉惶奔進來幾個女子,異口同聲地喊著:「柏林革命了!皇帝成了民眾的俘虜了!」

糟了!這是巴黎二月革命,波及了柏林。

俾斯麥帶了妻,立即回到射恩豪孫,他能發揮的機會,終於到來了!

他前進的途徑,只有一條──守護國王,壓制革命!並且決定集合村上農夫,進擊柏林。蒐集全村武器,發現自己家裡有二十枝獵鎗,村上五十枝。於是,立即派人到鎮上買彈藥。異想天開憑這些武器鎮壓柏林革命呢!

馬上,他回復了政治家的本性,果決終止這樣的兒戲,即刻單身奔向柏林。他中途轉往離官──波次坦,得到國王向柏林暴動軍隊屈服的消息。他憤慨王的懦弱,而立即求王弟威廉親王。但是親王也逃出王宮,他轉向威廉親王妃子沃伽絲達(Augusta)要求拜謁。

他被引入隱密不易被探知的侍從屋內,妃子坐在粗糙的椅板上等著他。此刻的妃子正欲提出一個驚慄的計畫,和俾斯麥商量。而俾斯麥對這個預謀的應對態度,埋下了他這一生最大障礙。

在俾斯麥自己寫的「回憶錄」中,這樣寫著:「妃子殿下拒絕告知,我要求的威廉親王居住所在之後,以非常興奮的態度,說:『擁護我兒子的權力,是我的義務』。妃子殿下說這話的出發點,是她認為國王與夫君(威廉親王)已不能保持王位,所以她的結論是:『使王子即位,到他成年為主,而自己居攝政的位置』。為了達到這個目的,我要求議會中右黨的協助,正式和蓋沃爾格‧馮‧芬開(George von Finke)交涉.....」

在這短短的俾斯麥話中,包含著深長的意味。

普王腓特烈‧威廉四世(Frederick welhelm IV)這個君王,是個意志易於動搖的王者。有時持專制君主的態度,有時又偏向同情立憲自由者,因意志薄弱動輒變心意。國王沒有王子,所以王弟威廉親王應是王位的繼承人,但是威廉親王被視為武人,革命群眾對他沒有好感。妃子是威瑪(Weimar)王的愛女,以英勇豪邁聞名。王妃以為王已經做了退位的宣言,夫君又沒有登基的希望,所以計畫讓幼小而群眾不反對的王子即位,自己做攝政以維持普魯士王家的君權。

她很早就聽到俾斯麥是議會右黨中的硬漢,所以想靠他拉攏右黨,實行這個計畫。萬一這事失敗,是叛逆罪。俾斯麥如何應付這事呢?

他雖在自己手札內簡單寫著:「為了達到這個目的,我要求議會中右黨的協助,而正式和蓋沃爾格‧馮‧芬開交涉了。」可是實際上,芬開是這個計畫的熱心贊成者,俾斯麥自己倒是反對者。

芬開從前是自由主義黨的首領,皇后已向他交涉過了。

所以當他到芬開那裏去時,芬開即熱烈地以王妃的主張向他遊說,試圖拉攏右黨以迎合俾斯麥。

俾斯麥卻威嚇著他說:「幹這樣的事,要問你叛逆罪的啊!」

遂使芬開斷了念頭。這是事件的真相。

就因為俾斯麥採取了反對皇太子妃的計畫行動,皇太子才沒有被廢,終而登上王位,後來成為史上的名君威廉大帝。結果皇太子妃也昇上皇后的位子。

但是皇太子妃,對於讓自已昇為皇后的俾斯麥卻深恨著,一生反對著他。這就是以後在宮廷內形成反俾斯麥派的主因。而俾斯麥作宰相時最大的阻礙也就在此。

俾斯麥嚇阻了芬開,然後走訪柏林警備軍司令,想以軍隊的力量鎮壓柏林的暴徒,可是沒有成功,於是他想請國王給那軍隊下令,而轉往王宮,可是沒有得到謁見。在失意中,他悄悄回到射恩豪孫。

但是在暴民蜂起之時,力主最不被支持同情的鎮壓群眾行動,甘冒這種大不諱而東西奔走,從此處可以看出他的剛烈勇氣!

這是他貫徹一生的特質:是那麼不可思議不怕危險,且是全然不將民眾的反對聲浪放在眼中的人。

他在一八四八年是失敗了。

但是他以這種如一的態度而搏得成功的日子,正迂迴地到來!

國王公布了民眾所要求的憲法,才得免於從柏林的王宮遷移波次坦宮殿。回宮後,國王立即任命自由主義者組閣,頒布新憲法,召集新憲法所規定的新議會。

俾斯麥再度擔任議員而出席議會。

開會揭幕時,議場上宣讀著國王的敕書。那篇文字中,先是一段德意志統一的讚許辭,接著便是普魯士必須作為德意志的一部分而盡其義務的表述;俾斯麥聽到這裡時,猛然衝上議壇。

他的演說因為激動而多次喉嚨哽塞。

他說:「倘若統一的德意志要由全新的主義路徑來建設的日子,真的已經到來,我將對其創造者深致感謝!然而我認為還不可能.....」

他因為激昂,突然結巴停了下來。這時,從他的雙目中,眼淚紛紛地沿著雙頰流淌下來,在議壇上啜泣著。

他憤慨國王那麼怯懦地向民眾和自由主義讓步,在屈辱中放過德意志統一的機會。

他在那個時候,是剛烈的普魯士至上主義者。他確信唯有用普魯士的精銳軍隊力量,才能成就德意志統一的大業;要靠民眾和議會,強固的德意志是不能完成的,所以看到國王像自由主義者屈服時,滿身熱血一時都逆流而上,不可抑制地在議壇上欷歔嗚咽了。

在議場上多數的議員看得錯愕不已,這是何等的錯誤?時代正向立憲自由的方向走著。這裡卻有個落伍的地主議員,渴慕著中世紀封建之世而哭泣著。這是新的吉訶德先生啊!

俾斯麥在一八四八年的歐洲,是個政界的落伍保守者。

4.  田園的清閒

他三十二歲入州會,三十三歲入議會,直至三十六歲,前後幹了四年的議員生活。

這期間,最感痛苦的是選舉。他徹底是貴族主義者,他輕蔑著民眾,是個憎惡之念很強烈的男子。冷峻透視人性的他,完全知道人類的弱點,這是他徹底不能與民主政治相容的性格。要向民眾諂媚爭取選票,那是他再痛苦不過的事,所以他討厭選舉。

但是他對柏林的議院生活,並不完全厭憎。這是因為那是個鬥爭場。鬪爭是他的生命,他壯健的體內飽脹著精力,唯有靠著激烈的鬪爭、支配、征服,才能夠消磨。那種精力失了出路而在體內積蓄起來時,他就感到激劇的焦燥和憂鬱了。

另一方面愛好自然的他,又愛著春的百花和秋的紅葉,冬的白雪和夏的碧浪。他愛犬、愛馬、愛小鳥。

所以他捨棄了柏林的騷嚷塵煙,回到滿目的麥圃在春光中笑著的田園時,就像新生似地幸福。他肩著獵槍,每天跋涉山林十小時之久。他揮著斧頭,在林間砍著枯木,孩子般的愉悅。

訪問克尼荷府的小學,卻感傷著,從前曾覺得是大的校園,現在卻覺得這校院太小,憶起幼年的事而哭泣了。

再者,他愛妻子、愛家庭。他離開妻子住在柏林的日子,幾乎每天寫信。他寫給妻子的信,竟成了今日德意志文學中的作品,他是那樣地對妻純真專情。往年沉迷於女色,娶了郁亨娜後卻有了截然地改變。

所以他愛著和妻共度的田園生活。妻生產孩子馬利時,他在同一房間掛著吊帳,睡在妻子後面看護著她,當生下女孩子時,他向妻子說:「生了個女孩子,真是好得很呢。即使生出的是隻小貓,我也會跪下,向上帝感謝我的郁亨娜的痛苦已成過去吧!」這是他毫無偽飾的真情。他對人常是諷刺嘲弄,對妻子卻少年似的真情。

但是妻常常回到娘家,這時後他難忍射恩毫孫家中的寂寞,就率著犬,肩著鎗在大雨中淋著十來個小時,巡迴地遊晃著山林。回到家裡,寫了信寄給妻子:「二十四小時斷食之後吃的晚飯,味道真好。並且我喝了兩杯香檳酒。然後十四小時一覺不醒的睡著,醒來已是第二天的午後一點了!」這通常是他在激動之後,才會發見的內心平和。若什麼也不幹時,馬上就會給寂寥和憂鬱侵襲了。

那是盤踞在他內心的俾斯麥和門肯的矛盾和鬪爭。俾斯麥在田園的閑居中感到幸福,門肯則在柏林的競爭中體現了滿足。所以在田園中想著柏林的政治,在柏林的政界裡則憧憬著田園的和平,這就是他的一生,矛盾執拗的緊隨著他。

5.  走向功名之途

德意志民族的統一,是民眾長期的要求,但是在奧地利首相梅特涅健在時,要達到以民眾為基礎的德意志統一,那真是夢想了。他在法蘭克福召集著德意志各邦的大使公使,藉會議決定德意志的問題,派奧地利大使為議長,儼然確立著奧地利的霸權。

但是在一八四八年發生自由主義的暴動時,他被逐出維也納;在德意志各國,民眾勢力逐步抬頭,進步主義者都想在人民的自由和獨立的名義下,完成德意志統一;一八四九年四月二日,法蘭克幅的小邦代表們,決議將德意志皇帝的王冠捧給普魯士王子。但是普王畏懼奧地利,所以拒絕了決議。

一八五O年的夏天,奧地利決定了在法蘭克福召開久已中斷的德意志聯邦會議,並且要求普魯士與會。但因當時普魯士已召集了北德意志的小邦於耶爾福(Erfurt)而作成了另一聯邦了,所以這種要求是公然藐視普魯士的行為。並且北德意志聯邦的黑孫(Hessen),已廢止了一八四八年革命之際向人民誓約的憲法,而歸復奧地利專制政治,此時奧地利公然聲明對黑孫的保護,這明白地是對普魯士挑戰。

自由主義者,要以普魯士為中心,在立憲政治下統一德意志;反對者,則欲以奧地利為中心,以君主專制來統一德意志。

普魯士國內,對於這個奧地利屢次的侮辱,國民的忿怒像火一般地燃熾起來了。王弟威廉親王,外相拉多維茲,參謀總長毛奇,都強烈地主張開戰。

但是代議士俾斯麥卻主張和平。這是在謁見國王後他所決取的態度,同時也是保守的閣員全體的思想。

理由,與其說為了戰爭缺少勝算,毋寧是因為開戰的結果反而增大國內自由主義者的勢力,所以借專制主義的奧地利協和,以防普魯士國內的自由主義者抬頭。從俾斯麥的右黨立場看來,這主張是合理的。

代替梅特涅而做了奧地利首相的席發曾堡(Schwartzenberg)公爵,跑到俄爾牟茲(Olmũtz),請普魯士首相兼外相的曼他腓爾(Manteuffel)會談。曼他腓爾忍受一切侮辱,表明普魯士沒有要做統一德意志的主宰之意,而雙方約定重回於二年前退出的法蘭克福聯邦會議。這事是一八五O年十一月底。

這個消息一傳到柏林,全國國民烈火般的激憤,開戰之聲如怒濤般地湧起了。因為這明顯是國恥。

名譽心、愛國心強烈無比,又易於發怒的俾斯麥,對於這事是持何態度呢?

他站在議會的講壇上,堂堂為政府辯護,而肯定俄爾牟茲的約定承諾。

他讚揚不以無謂的戰爭損傷人民性命之後,又向左黨的議員說:「諸位是乘一八四八年三月十九日的柏林暴動,想把普魯士軍隊成為議會的軍隊。不!這樣斷然是錯誤!普魯士的軍隊,必須永久是國王的軍隊。俄爾牟茲的約定沒有損害普魯士的名譽。普魯士真正的名譽,在於不和德謨克拉西同盟。」這是他的要旨。

他這個演說,是有具體的目的。他不是以議員為聽眾,當然也不是要說給國民聽;他是專為國王而作的演說。為了讓他離開議會進入官場而作的演說。

果然這個大膽的演說,得到國王的迴響。翌年春天,他被任為法蘭克福聯邦會議代表普魯士大使館參事官。不久又晉升為大使,這在普魯士外交官署是個最重要的外交使節。這時他三十六歲;真是史無前例的破格拔擢。

他為了獲得這個職司,曾施展政治手腕,作了種種策動。但在上任之前,他卻寫信給妻,表現泰然的態度:「我倘使決定置身於這官吏生活的枷鎖之下,那麼長期的人生愉悅不得不犧牲,如同第一個冬季那樣,和妳及孩子們一起恬靜地過活的希望,不得不斷念了。但是上帝一定會做最適合我們心靈的決定吧?..........」

他在為他盡心出力奔走的國王寵臣蓋爾拉哈(Gerlache)的房間裡得到任命,面授訓示的時候,卻眺望著庭前雪一般白的栗樹白花,想起故鄉的愛妻來了。

寄給妻的信上說著:「我被喚到蓋爾拉哈將軍的房間裡,受著種種關於條約以及外國元首的訓示時。眺望著那窗下的庭園。丁香花在微風中搖曳著。略一側耳,傳來黃鶯兒的新聲。我恍惚地感到是在自己莊園屋內的窗邊,和妳並立著眺望窗外的花壇一般。蓋爾拉哈在說些什麼,並沒有鑚進我的耳朵進。.......妳的信,昨天收到了。為著一心要見妳,我的心胸緊塞著,不禁在床上哭了!」

就這樣功名和家庭,都市和田園,兩種相互矛盾的慾念不斷地牽引著他走向兩個不同的世界。

最後,他決然捨下射恩豪孫,走向功名之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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