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俄國首都莫斯科舉辦的世大運對台灣而言,簡直是「陌生中的陌生」。然而,拋開從華府看世界的慣性思維,依然可以從中得到重要省思。
喀山世大運開幕典禮時,現場擁滿百分之九十五的本土觀眾;那麼,各國運動員入場時的驚聲尖叫,足以衡量地主國與各國的互動是否頻繁。那十四個前加盟共和國、遍佈中歐南歐的斯拉夫語系國家、引入貴族氣息的法蘭西、學習航海技術的荷蘭、不戰不相識的日耳曼、製造優質產品的日本南韓、同屬社會主義陣營的南美安地斯子民、信仰東正教的希臘衣索匹亞、傳承基督世界文明火炬的義大利土耳其(第一/第二羅馬)…一百多國運動員入場時的「人聲配樂」未嘗中斷! 當CNN(與順從其觀點的媒體)聚焦車臣事件,喬治亞總統與莫斯科的針峰相對、波羅的海三國「紅軍之墓」流血衝突…烙印我們心靈的,只剩英、美能進行族群融合,其它多種族國家必須分崩離析。但俄羅斯豈無包容力? 儘管這片東歐北亞大地上政權更迭,依然有「專業分工」之事實:出國巡演提琴與鋼琴的,是渲瀉家族顛沛流離史的猶太人;授權操盤掌控財政的,是思維細膩的亞美尼亞人;馳騁萬里沙場、建立彪柄戰功的將領元帥,是體內奔流成吉思汗血液的後裔。
國內某知名女歌星曾說:「我是蓋高尚的OOO」,橫跨歐亞的俄羅斯卻不必聲稱「吾乃高貴之歐羅巴人」。身處無天險可守的大草原上,俄羅斯未曾躲在層層石牆保護下想像游牧民族,只能從「刀箭皮鞭」的苦難昇華成「知己知彼的戰略同盟」。還有哪國導演能像尼基塔‧米亥柯夫那般,將《蒙古精神》(1991威尼斯影展)發揮得淋漓盡緻? 俄羅斯與其閃躲「體內住著韃靼人」之說法、掩飾被金帳汗國統治250年之事實,倒不如承認「歐亞聯盟」的本質。
凡走過的必留下痕跡、衝突過的必學會調適。族群互動悲喜參半,無形中激剌民間開發多元智力,熟稔「跨文化溝通力」。儘管遭人質疑重蹈蘇聯時期的影子,但先民遺留的珍貴資產向來不必隸屬於某政權,喀山世大運主辦單位選擇力排眾議。
於是,滾著復活節彩蛋的斯拉夫人、跳著藏傳佛教羌姆舞的喀爾瑪克人、敲著八角獸皮鼓向長生天祈福的雅庫茨克人、披著海象皮狩獵的涅涅茨人、為遠方友人獻上哈達的布里亞特人、盤座彈唱古斯里琴的烏克蘭老人、戴著高帽披著斗蓬牧羊的哈札爾人、腰配短劍蹎著腳尖起舞的達吉斯坦人、吹起悠揚鷹骨笛的塔吉克人...藍天何其廣闊,可有你的蒼鷹、我的天鵝、他的神龍、甚至長翅膀的豹鷲。歐亞大陸的民情風俗、宗教信仰與多元世界觀,如此生動活潑的呈現在世人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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