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路行:一場文明交流盛宴    (2012/02/22)

【穿越時空-絲路行特展】台北場開展當天，我就迫不及待的在科教館讓思緒踏上這條文明交融之路。奈何絲路如此熟悉又陌生，題材如斯豐富，整整花了近四個月，才能寫出參展心得。

絲路尋夢
衡跨東西萬里，穿越古今千年，凡人窮究畢生精力也無法參悟絲綢之路的浩瀚，唯有伸手捕捉長安、吐魯番、撒馬爾罕、巴格達的乍現靈光。

海上絲路
或追尋成吉思汗足跡騎馬橫跨蒙古草原，或重溯奧德賽史詩航行黑海…身為歷史探險作家，謝韋倫曾駕駛阿拉伯單桅帆船，揚起雄心壯志，從阿曼飄向中國，在汪洋中單調的一片藍，彩繪辛巴達的傳奇。

文明曙光
中國的竹子與絲綢、印度的貝多羅葉、希臘羅馬的木板與蠟、中東的黏土板、埃及的紙莎草…不同文明發展獨特的書寫工具，傳遞文化，啟迪思想。

以樂會友
天地之闊，豈無足夠空間容納所有人?遠在馬友友號召不同國藉樂師創作絲路組曲前，就在這匹駱駝的狹小彎背上，游牧胡人與農業漢人早已共譜和諧的樂章。無怪乎日本藉進士阿倍仲麻、高麗將軍高仙芝、突厥節度使安祿山都能活躍唐朝。

大秦景教
除了貿易的商人與征戰的軍人，佛教、伊斯蘭教、祆教、摩尼教、猶太教等傳教士也紛紛踏上絲路宣揚教義，激盪多元的思想交流。
君士坦丁堡大主教聶斯脫里創立的教派(景教，或東方亞述教會)因強調基督的人性，抵觸「基督神性」之主流，被認定是「捏死拖你」之類的異端。數百年後，追隨者輾轉東進中國。大唐天子以開放胸襟包容宗教，但大唐子民卻未必信仰外來宗教。經歷顛沛流離的歲月，聶斯脫里教徒施展圓融的處世智慧，藉用中國史書與佛儒道經典闡述教義的策略，果然「洋師得法」，開始「流行中國」。

絲路珍珠
所謂「胡旋女，出康居」，康居即是今日烏茲別克的撒馬爾罕一帶。在西元四到六世紀時，胡旋舞已流行於新疆與河西一帶。
白居易在《胡旋女》曾這樣形容西域女子的舞姿:「回雪飄搖轉蓬舞。左旋右轉不知疲，千匝萬周無已時。人間物類無可比，奔車輪緩旋風遲。」
建城歷史已有二千七百五十年，撒馬爾罕堪稱是文明交匯的十字路口，為喻為「絲路珍珠」。在中國、印度、波斯、蒙古、伊斯蘭、斯拉夫與希臘等文明激盪下，民風無比熱情開朗。

文明搖籃
遠在禁錮人心的獨裁者之前，巴格達曾建立匯聚思想與知識的智慧之宮。數學、天文學、地理學、醫藥學、計時工具、玻璃藝術…都領先全球。無怪乎英國的薩里姆‧哈桑尼教授展開溯源之旅，編撰一部《我們世界享用的一千零一件穆斯林歷史發明》。
昨日，巴格達為西方世界點亮一盞明燈;今日，西方強權以優勢文明重塑巴格達。
曾經富貴加身，創作泉湧;卻也曾萬物俱毀，一片蕭索亂象。點點滴滴，交織成巴格達的「一千零一夜」。這就是歷史最令人著迷之處。

羅馬的凝視
中國的漢代即透過絲路，將大量絲帛錦繡不斷西運。傳聞公元一世紀時，羅馬皇帝穿著中國絲綢服裝進入劇場時，華服的花色、手感、設計令在場民眾驚羨不已;據說公元三世紀時有位羅馬皇帝只穿絲綢。而羅馬帝國為延續與中國的絲綢貿易，打破仲介貿易的壟斷，甚至對波斯展開一場搶購中國絲貨的貿易戰。原來，西方的羅馬如此凝視東方的絲綢，羅馬的「時尚感」不是一天造成的。

台灣的凝視
得知【穿越時空-絲路行特展】由美國人策劃(包含自然史博物館的Mark Norell及紐約大都會博物館東亞部主任Denise Leidy)，再加上幾年前NHK拍攝的絲綢之路，內心無限感慨。
數十年來，台灣或以漢疆唐土定義絲路，或因中國的因素避談絲路…最終，竟讓日本與美國詮釋絲路。
英雄豪傑騁馳於中原江南、雪域大漠，香港卻靠金庸、古龍、徐克等人的努力，將武俠精神發揚光大;金字塔不蓋在巴黎，法國靠商博良等人的努力榮登埃及學的重鎮。而台灣，豈能再自我設限?
台灣，何妨不騰出一些眺望美、日、西歐的空間，凝視那片歐亞絲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