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2再一次跳下去的機會

莫名的惡夢讓我不敢繼續睡下去，只好環顧安靜的四周。我看向窗外，卻意外的看見一個人影。

｢外國人？｣

我定睛一看，卻沒能看清楚。他不像我上次遇到的人，只見他快速看了我一眼便馬上離開。我感到怪異，於是偷偷離開坐位，悄悄站在教室門口看他離去的背影。

｢怎麼會？｣我低喃。

原本期待有個身影的長廊上，竟然空無一人…

｢外國人？｣正坐在椅子上的教官露出一臉狐疑。

｢沒錯，有這個人嗎？｣我緊張的問。

教官偏了頭了一下，沒有多久靈光乍現般的敲敲自己的頭。

｢喔～妳說的是麥可先生吧！｣他愉快的說道。

｢麥可先生？｣

｢他是最近剛移民到我們國家的外國人，最近在幫兒子找學校，所以才會來問一些入學的問題。他要求讓他們看看校園和環境，所以妳才會遇見他。｣

｢可是…｣

我還沒說完，教官拍拍我的肩，安慰的說道。

｢別太緊張，他不是什麼壞人。不過妳最近還好嗎？身體有沒有不舒服？｣

教官話鋒一轉便開始問候我，我禮貌的回應後趕緊逃之夭夭。

走出辦公室，前方的郁芷正等我。看見我出現，她開心的揮揮手。

我快步走向她，她關心的問。

｢怎麼樣？｣

｢聽說是將來要讀我們學校的學生家長，最近在參觀我們學校。｣

郁芷的表情看起來沒有很意外，她開心的說道。

｢這樣就好，可以放心了。｣

｢但我覺得不是同一個人。｣

｢說不定是妳看錯了。｣

聽見她的反應，我心裡才察覺到，當我緊張的向她說有可疑人物時，她其實早有千萬種可以回答我的答案，只是看我不放心，才陪著我來。

｢恩…｣我應了一聲。

心裡有些惆悵，開始懷疑是不是真的自己大驚小怪，內心卻依然惴惴不安。

有些寒冷的天氣裡，我拉緊拉鍊，盡量不讓風從我的脖子吹進來。手插進口袋後縮著身體慢慢步出教室。看見同層樓的廁所排滿人，我拉著郁芷往樓下走去。來到偏僻的大樓，果然減少了排隊的時間，兩人心滿意足的走回教室，路上的金髮男子再度吸引我的目光。

茌驀的目光對上他的，於是那名外國人便走了過來。

｢你們好，能不能帶我去你們的音樂教室？我有些迷路了。｣

郁芷微微點點頭，領著他開始往前走，那名男子不怕生的和他們兩人聊了起來。

｢聽說你們這裡是名校，我打算讓我兒子進入這裡就讀。你們這裡真是棒，學風也自由，我真的很喜歡。｣

男子對她們笑了笑，保持沉默的我拉著郁芷的手，郁芷只是輕輕拍拍她。

｢我也覺得這是很棒的學校，希望你兒子喜歡。｣

郁芷有禮貌的回答他，那名男子親切的微笑。

｢你的中文說的很好。｣

我小聲說著，但任誰都知道這是個提問。男子笑了笑，露出雪白的牙齒說道。

｢我在這裡待過一段時間，所以中文難不倒我。｣

｢原來如此，真是厲害。｣

郁芷依舊保持笑容，茌驀依舊有些不安。

到底是什麼呢？難道自己太過敏感了？茌驀感受到令人無法接受的壓力，一時之間卻說不上來哪裡有問題，只能放任好心的郁芷帶他到音樂教室去。

走了一段路，人煙漸漸稀少。因為音樂教室自己獨棟，所以離一般的教室有些距離。好不容易帶完路，茌驀警戒的抓著郁芷想趕緊離開。

男子抓住她，面帶笑容的說道。

｢妳們是哪個班級的？我等等想買些飲料請妳們，因為妳們幫我了我大忙。｣

｢不用了，不用這麼客氣。｣

郁芷依舊禮貌的回應，茌驀卻在瞬間看見了他的目光瞥向了她們的制服，露出滿足的微笑。

｢那不行，你們快回教室吧。快到上課時間了！｣

因為他的催促，一向守時的郁芷看了手錶，發現的確有些來不及後，道謝完便趕緊帶著茌驀離開。

茌驀對於事情發展如此感到有些鬆口氣，同時也將那不安的心理，留在那有些遙遠的音樂大樓。

寒冷的冬天，依然要上體育課。無風無雨，老師怎麼可能放過她們。所以大家認命的穿起運動外套，紛紛走向戶外。以往茌驀認為體育課就像監獄的放風一樣，放她們這些被無形體制關起來的假性罪犯出來呼吸空氣。不過這次卻不一樣，體育課似乎有個神奇的魔力，即便一開始大家不情願，但正式開始運動後總能夠順利奪走大家的心房。原本穿的密實的外套一件件放在場邊，忘卻壓力，大家一起揮灑汗水，這樣的時光裡彷彿大家變的很靠近，名次高低也好、才能也好，似乎一切都不重要。只有一件事情，就是我們彼此互為對方的同窗，可以一起站在場上，一起微笑。

頭一次，她看見的不是別人的美好，而是當大家在一起，我們是彼此的美麗記憶。笑逐顏開的茌驀仰望著天空，好想將這一份溫暖的心情分享給那個看不見的人。

體育課的熱意維持到下堂課的鐘聲響起，大家吵吵鬧鬧的回到位置上，直到老師進來，正式畫下休止符。因為上一堂課的雀躍，我和幾個同學留在操場的時間比較晚，所以課上到一半，我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和著汗水，身體冷卻後吹來涼風，手腳逐漸冰涼，沒有辦法的情況下，得到老師的許可後離開教室換上較暖和的衣服。一件件的穿上長袖制服，最後從裡面撥開自己的長髮。因為脖子還留有一些汗，我將藏在衣服內的項鍊翻出來，抽了幾張衛生紙擦拭後很快塞了回去。

完成後我快步走回教室，卻在回程的路上遇見了剛才的金髮男子。

男子見到我，瞇起眼露出微笑，快步走來。我下意識停下腳步。

｢嗨！｣

男子向我打招呼，手裡提著兩杯飲料，我馬上知道他的來意，有些警戒卻不敢太過明顯，臉部僵硬的看著他。

｢我拿飲料過來了，剛才真是謝謝妳們。｣

｢你太客氣了。現在是上課時間，我要趕緊回教室了。｣

｢當然！｣

他遞出飲料，我只好輕輕接過，在那瞬間，麥可忽然低下頭，耳裡低聲說道。

｢要不要找個地方聊聊…｣

我驚嚇的看著他，故作鎮靜的回絕。

｢現在是上課時間。｣

我為了掩飾自己的慌慌張張，臉上的表情沉了下來。麥可見了笑著說道。

｢開玩笑的。｣

我還是有些害怕，道謝後便想趕緊逃走，卻又被男子叫了一聲。

｢我兒子如果進入這裡就讀，還請妳多多關照了！｣

轉身到一半的茌驀看向他，點了點頭後就想離開，卻在下一刻僵住身體，無法動彈。

｢他的名字叫做羅倫斯･道恩…｣

麥可先生臉上浮現陰沉的笑容，冷意傳來，令我骨悚然。我下意識倒退一步，想和他拉開距離。

｢怎麼了？｣他滿是笑意的向前走來。

｢你別過來。｣我大叫。

他不說話，依然充盈著笑臉，慢慢拉近我們的距離。

我不斷向後退，一個閃避不及撞上走廊上的柱子，後腦勺忽然有股沉重的痛楚，我無心理會，因為他已經靠向了我，用手將我壓向柱子，嘴裡微微露出得意的笑，輕輕在我耳邊說道。

｢終於…抓到了。｣

勞說的沒錯，我被盯上了。或許是還在學校的關係，他並沒有綁住我，但手叉進的口袋裡鼓鼓的，是一把瑞士刀。

我們並肩走著，腦裡不斷回想起勞和士對話。我記得，勞說會為我引開調查的人，但顯然沒有成功，難道勞也被抓了嗎？

我搖搖頭，要自己不要亂想。勞和士都逃亡那麼多年了，不可能這麼簡單就被找到。我必須這麼相信著，這樣才有心思考如何從這個情況逃脫，不扯他們後腿。

我安靜的走著，身旁的麥可卻裝做沒事人般，不時東張西望。我輕輕瞥了一眼手上的錶，還有十五分鐘才下課，那是我的機會。

｢你好像不知道一件事。｣我輕輕開口。

他似乎有興趣，終於看向我。

｢我從他們身上偷了一樣重要的東西，我想是你們想找的東西。｣我冷冷說著。

他露出微笑，意味深長的看著我，最後開口說。

｢妳有什麼證據讓我知道那東西確實在妳手上。｣

｢黃金色鑰匙，上頭刻有一個W｣證明般，我把那隨身碟的外觀說了出來。

他繼續微笑，輕輕說道。

｢能說出上面的刻痕，可見妳有觀察它一段時間。｣

｢我只是說出事實，信不信由你｣。我冷漠回答。

｢這對妳有什麼好處？妳和他們不是一夥的？｣

｢保命要緊，我哪顧的了那麼多。｣

｢是嗎？既然如此，東西在哪？｣他微笑說道。

｢在我書包裡。｣我冷冷回應，心裡卻掛記著我胸口的東西。

｢那去拿吧！真的是我要的東西，我可以考慮不殺妳。｣

我沒有說話，身體卻被他粗魯的轉換方向，在那一刻我看見走廊上的時鐘，距離下課還有五分鐘。

我盡量走的很慢，卻不能慢的讓他懷疑。眼見在下一層樓就要到教室裡，我擅自停了下來。

｢繼續走。｣他說道，手裡抽出那把銀亮的瑞士刀。

｢你能保證拿到東西後會放我走嗎？｣我談判著。

｢我說了，會考慮。｣他有些不耐煩。

｢我不能等你考慮。｣我面無表情說著。

｢妳現在沒有權力做決定。｣他的表情有些陰冷。

｢我認為我有。｣我鼓起勇氣和他對峙，心裡實際上卻充斥著不安。

他瞪著我，最後用很快的速度將刀子架在我脖子上。

｢說…東西在哪！｣他的聲音沒有太大聲，卻充滿冷意還有…威脅。

不容反抗的威嚇讓我喉嚨緊鎖，我吞了吞口水，顫抖的說。

｢我…我只想要活命。｣

｢那還不說東西在哪？接下來妳要是再答非所問，我就真的不客氣了。｣他揮了揮手裡的刀子，讓我看見剛不小心劃破而流出的一點血跡。

｢該怎麼辦？我不能讓他進入教室內讓其他人受波及，也不能隨便騙他讓他馬上葬送我的小命。｣

我啞口無言的看著他，心裡充滿恐懼，卻無能為力。

｢最後再問妳一遍，東西在哪？｣他開始面露兇光，似乎真的鐵了心。

噹噹噹噹！

下課鐘聲忽然響起，正式宣告我撐過那五分鐘。如我所料，教室的人興沖沖很快走了出來。正午十二點，大量的人潮沒有注意我們，卻朝我們走了過來。

麥可很快把刀收到我身後，想用我的身軀遮蔽他們目光，一手卻牢牢抓緊我。

我必須把握機會。

我看準正迎面而來的五六名男同學，他們說說笑笑，沒注意自己正把樓梯口擋個正著。我等待著，當他們走到我面前，我大喊著。

｢喂！你們擋到我了！｣

那群男同學佇足腳步，紛紛看向我。就在那一刻，我甩到後面那雙手，衝開那道人群，不斷狂奔起來。

我不敢回頭看麥可是否追了過來，只是努力奔跑，我感覺不到累，卻覺得自己手裡有液體正在流動，耳裡伴隨陣陣尖叫聲，不時參雜著一個高分貝的聲音，聲音吶喊著。

｢是血！她流血了！｣

我氣喘吁吁的逆著人流往上跑，當頂樓深鎖的鐵門出現在我面前，我的心涼了一半，正緊張的不知如何是好，後面有個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嚇的我用力拉開鐵門，朝敞開的頂樓跑去。

我拼了命往前跑，忽然一聲槍響，接著我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劃過的我的肩膀，定睛一看，純白的制服上，血跡如花朵般在上面綻放。

抬頭一看，麥可拿著一隻槍，慢慢朝我走來。我下意識的往後退，最後爬上防護欄上，底下一陣冷風飄過，我回頭，窮途末路。

我直立著，眼前的麥可仍然拿槍對著我，耳邊不斷響起尖叫聲和呼喊。

風輕輕吹過，撫動我的髮絲，我瞇起眼，面容平靜，無所畏懼。

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不害怕，明明好幾分鐘前，雙手還不斷顫抖著。現在卻有種雲淡風輕。腦裡劃過一個念頭，只要再往後一步，眼前的麥可還有多年追逐勞的人，都會付之一炬，我也不會成為勞他們的絆腳石，甚至也能為勞他們多年的躲躲藏藏劃下句點，只要我再一次勇敢，往下。

輕輕回頭，看見有些遙遠的地面，我想這樣的高度，隨身碟和我一起，不可能沒有損傷。這麼一來，資料自動傳輸，秘密將公諸於世。

我的身體因為風的吹拂不斷搖晃著，校園裡也不斷傳出尖叫聲。抬頭看向麥可，他眼神的冷意依舊，卻仍沒有輕舉妄動。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遲早會殺了我？｣我輕輕的說。

他露出一個冷笑，冷冷說道。

｢妳看出來了？｣

我微微一笑，繼續開口。

｢既然橫豎都是一死，我就沒必要聽你的了。｣

｢該不會？…妳！｣他頓悟一般，眼睛睜大，朝我狠狠瞪來。

這次換我冷笑，卻沒有答話。

｢死丫頭，妳還不快下來！｣他怒吼著。

｢我說過我沒必要聽你的。｣我冷冷的說。

碰！

槍聲響起，原本已經受傷的左手，手臂上再次被劃出一道傷口，很快一陣痛楚襲來。隨後，我感覺到有溫熱的液體，慢慢沿著我手臂滑下，最後延伸到指尖，凝成一個小圓點，慢慢掉落在地板。形成紅色的噴濺污漬。

尖叫聲又開始此起彼落，卻沒辦法吸引我回頭。

｢還不下來！｣

他大吼，卻讓我看出他沒有剛才的冷靜沉著。

我露出得意的笑，沒有回答。

｢妳不怕死嗎？｣他問。

｢反正我死定了，不是嗎？｣我反問。

｢好吧！我不會殺妳的，只要妳肯乖乖把東西交出來。｣

我聽完後，覺悟的放聲大笑。

｢你當我是笨蛋嗎？｣我朝他大吼。

說完，我發現自己臉頰流下兩行淚。

當用手抹去淚水，我才知道這幾個月，所有的壓抑已經到了極限。我發現自己更喜愛勞他們的世界，即使那是個禁錮的世界，但裡面有勞，所以我願意被囚禁起來。勞最後選擇放我自由，而我卻一直都沒有適應…他的消失。

我望著眼前的麥可，邊流淚邊開口。

｢雖然我知道不可能，但請你們放過勞他們…｣

眼前的麥可沒有答話，嚴肅的看著我。我最後向他笑了笑，接著慢慢移動自己的腳步，好讓自己轉過身去。

當我完全轉身，底下的風吹開我的頭髮，陽光照過來，讓我輕輕閉上眼。我感覺自己正搖晃著，而這個景像嚇壞不少人，耳裡充斥的尖銳的叫聲，偶爾還伴隨的奚奚落落老師們的指令聲。

我深吸一口氣，慢慢張開眼，看見有些距離的地面，正要動作時，發現自己正在顫抖著。

｢怎麼回事？我在害怕嗎？｣

我的視線開始晃動，雙腳不自覺發抖。睜大雙眼，耳裡忽然響起一句話。

｢就算如此，妳也要想辦法活下去，不要把生命說的很容易！｣

勞曾經這麼說過…

｢活下來…就會有希望嗎？｣

從以前到現在，我總是覺得我可有可無，甚至不該存在，也替自己找一堆藉口，想逃避責任。動不動就想以死解決，只表現出自己的懦弱。

而勞，就是為了讓我有動力生存下去才會存在。他曾說過，讓我回復成以前那個熱愛生活的我是遇見他的目的。

如果我再次逃避，等於否認了他的存在，還有我們之間的那些回憶。

我不能讓這種事發生，因為我現在只剩下…那些回憶。

有如頓悟，我輕輕抹去眼淚，接著將手伸進脖子裡拿出那把金色鑰匙。它的光澤耀眼，內在的東西做臭如腐水。

原本我都會用一種想念的眼光看著它，此刻卻視它如敝屣。

我輕輕舉起手，鏈子勾住我的手因而讓它垂吊。我看了看，金色光芒在眼中閃耀著，彷彿在做最後掙扎。

我冷眼望著，眼神不帶一絲憐憫，最後慢慢張開我的手。只見那光芒化做一束光，如流星般，向下墜落。

我目送它，直到它消失在我眼前，我才慢慢轉過身去，看見了離我又更近一些的麥可。

｢妳幹了什麼？｣他睜大眼怒瞪著我，憤怒到讓我看見他佈滿血絲眼睛。

我離開高處的圍欄，慢慢往回走，被他攔住了去路。

他的槍抵住我的肩膀，殺意在他眼裡散發。

｢東西呢？｣他低吼般說道。

我露出得意的微笑，慢慢開口說道。

｢我處理掉了，就在剛才。｣

｢在哪裡！｣

他爆發般大吼，另一隻手順勢掐住我的脖子，勒的我難以呼吸。

我用雙手想拉開，卻怎麼也使不上力。

他的情緒不再平靜。氣憤的甩開我的身體，我踉蹌往後撞上牆面，他舉起槍開。

｢快說！｣聲音低沉，讓人不寒而慄。

我依舊沉默，這舉動當然惹毛了他。

麥可扣下板機，槍響後，我的肋骨如萬箭穿骨，讓我無力的跪了下來。

｢這是最後一次機會，妳說不說？｣他歇斯底里的大吼。

我慢慢抬起頭，疼痛讓我喘的難以開口，但我還使勁的說道。

｢你輸了…｣

｢阿~~~！｣他開始仰望怒吼。

我趁著機會在地上使勁爬著，卻沒有多遠，便聽見舉槍的聲音。

我跪起身看向他，還來不及看清楚他的表情，耳裡便槍聲巨響。

疼痛的地方又多了一處，我緩緩低下頭，看見自己胸前又綻放了一朵血色之花。

我無力的臥倒在地上，臉頰貼著粗糙的地面，地面上的小石子正刺著我的身體，我無力喊痛，因為麥可的槍正抵在我的頭上，剛被他踹過的肚子和著傷口一起爆發。疼痛讓我流淚，讓麥可兇狠的表情模糊不清。

｢這是妳自己選的，可別怨我。｣麥可寒冷的聲音在我耳邊迴盪。

｢是阿…我自己選的。｣我在心裡回答他。

這次我沒有懦弱的逃避，也用自己的方法守護住勞，雖然結果一樣難逃一死，內心的喜悅卻在我心中綻放，我好高興…我沒有逃跑。

我想，我做出了我沒想過的努力，但結局已定。若說還有什麼放不下的，大概就是對勞的抱歉。最後我沒有守護好我自己，心裡的千言萬語沒有一句說出口。要是知道會有這樣的結局，當初和他生活在一起時，就該更坦白一些。

｢人總是到了最後才知道自己沒把握住什麼…｣

一樣是勞說過的話。

喜悅和內疚同時沖擊， 內心的波瀾並非如我表面平靜。

我輕輕閉上眼，也微微一笑。

｢勞…對不起…

            我希望，你不要難過，而是為我感到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