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每個孩子都問過爸媽:「我是怎麼來的」,我的女兒也不例外。
女兒在讀幼稚園的時候,我正懷著兒子,她對我日益膨大的肚子很有興趣,就好奇的問我:
「馬麻,我是妳生出來的對不對?」
我心頭一驚,沒想到這一天真的來了,準備多時的「性教育」說帖,終於要派上用場了嗎?但我仍然故作鎮靜,慢慢的引導:
「是啊,妳想知道什麼,馬麻可以告訴妳。」
她低頭微微沉吟,終於開口說:
「那~~我還沒有生出來之前,是什麼啊?」
這個問題超過「題庫」範圍,讓我沒有辦法按照預定的「標準答案」來回答她。想起她一向喜歡「小秘密」,我靈機一動,參照各流派各版本,邊想邊說了一個「小天使」的故事。
「從前從前,妳是一個小天使,在天上飛來飛去。」
她眼睛倏的一亮,我就知道,「中」ㄓㄨㄥˋ。她急忙再問:
「天上,是在雲上面嗎?」
「當然囉,是在雲上面啊~~」多啦A夢不是都這樣演的嗎?
「那~~我當小天使的時候有翅膀嗎?」
糟,我倒是還沒想到這件事。我一面敷衍,一面大腦裡快轉:
「應該有吧?」
「那~~是小鳥那一種還是小蜜蜂那一種?」
無論如何總要決定一個吧,我說:
「我想,應該是小鳥那一種,小蜜蜂那一種太小了。」
「哈哈哈哈,對喔,小蜜蜂那種翅膀,在小朋友身上可能飛不起來吧。」
好險好險,孩子笑了就算過關囉。
嘻笑結束,她繼續追問:
「然後呢?」
「然後~~然後有一天,妳想要變成一個小孩子,就去找天堂管理員。」
「天堂管理員?是神嗎?」
「哦,對,是神,沒錯。」
「那~~要怎麼樣才能變成小孩子?」
「神說:『小天使啊,妳很乖,現在,妳可以變成小朋友了。妳自己去找找看,那些在等待小貝比的把拔和馬麻,有沒有妳喜歡的,妳就可以去當他們的小孩子。』」
「那~~我是怎樣找到你們的?」
「妳在雲上面向下看,找啊找的,就看到我啦。我在公園裡發呆,心裡想著:真希望有一個小貝比。妳可能覺得我還蠻可愛的吧,是不是?」
「沒錯,我覺得妳還蠻可愛的。」
「然後妳就去跟神報告,說妳已經找到把拔馬麻了,然後妳就鼓起勇氣從雲上面跳下來,跳到我的肚子裡變成我的小寶寶啦。」
「是喔!好厲害喔!」
女兒靜默了一會兒,我可是繃緊神經準備著。這個故事顯然漏洞百出,她那個機靈的小腦袋瓜,該不會早就懷疑起來了。
終於,她開口問:
「馬麻,那~~妳肚子裡的這個小貝比也是小天使變成的嗎?」
好險好險,話題還停留在「小天使」,那就簡單多了。我回答她:
「是啊,當然囉。」
「那~~我在天上的時候認識他嗎?」
好啊,想考我。我使出耍賴的招數:
「我不知道。妳當小天使的時候,我又沒跟妳在一起,我怎麼知道啊?」
「對喔~~可是,我自己也忘記了。」
「那就等小貝比出生以後,妳再想想看以前有沒有看過他。」
兒子在全家人的期待中降臨到這世界上。等到他懂得聽故事的時候,女兒就把小天使的事情跟他說了一遍。
這對分開了三年的小天使,在我家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