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面臨抉擇

『那天，大王見到我非常歡喜，還特地命人烤了小羊款待我們三人，席上，我報告了太子的近況，大王也很難過他為國家所做的犧牲。之後，大王告訴我們，樓蘭軍隊在大宛的戰況，還對阿提斯說，如果不是匈奴軍幫助大宛，我們早就可以取得勝利了。

誰知，里布米亞突然接口說大王錯了，他還說樓蘭和漢軍結盟，只會給樓蘭帶來不幸，如果這次的戰事是樓蘭戰敗那還好，如果樓蘭贏了大宛，那大王反而該大大地擔心了。』

『他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忍不住問道。

阿爹蹙著眉頭回答：『當時我也不是很了解，而且大王聽了之後顯得很不高興，我只能暗示里布米亞不要再說下去了。然後，阿提斯接著說了些匈奴人很敬佩大王的治國，也一直很希望樓蘭與匈奴長期交好的話，才讓大王稍微平息下來。』

阿爹頓了頓，突然看著我，心事重重的問：『大王說，妳和他姪子卡夫達很要好，是真的嗎？』

我看著阿爹，緊抿住唇，輕輕地點了點頭。

『唉！天上的大神要怎麼折磨我們樓蘭呀！』

『阿爹…』

『塔塔兒，妳聽好。接下來的話非常重要，』阿爹調整口氣，嚴肅地望著我，就自顧自地繼續說。『大軍勝利的消息一到，大王就身亡，我認為這兩件事不是巧合，絕對有關聯。本來，我只覺得很驚訝，想不透其中的因果，直到那天我進城去，看到有個匈奴人走出里布米亞的店，我才突然想通了。

大王的死應該跟匈奴脫不了關係！里布米亞那天對大王說，如果樓蘭大軍勝利，那大王就該擔心的話，應該就是指，匈奴王不可能接受樓蘭和大漢走的太近，如果樓蘭有可能被漢朝拿去，那麼匈奴王也許寧可把樓蘭給毀了。

這整件事我這樣想下來，實在覺得很驚恐，甚至對里布米亞和阿提斯也失去了信任，不過，當我冷靜下來之後，我發覺其中還有轉機…』

我聽阿爹說到這些事關國家大事的機密，毛骨悚然地不知該說些什麼好，親切的里布米亞大叔是殺手嗎？阿提斯呢？那個常常用眼光追著我的匈奴人，是樓蘭的敵人嗎？我胡思亂想著，也完全不知阿爹跟我說這些事的用意，就只能繼續靜靜的聽下去。

『我們的大軍很快就要回到樓蘭，在他們回到樓蘭前，匈奴王一定會有所動作，或許是派人護送大太子回來即位，成為新樓蘭王，或許更嚴重地發動攻擊，要趁我們現在慌亂成一團時摧毀樓蘭城。

我想了很久，還是願意相信阿提斯並不十分贊成匈奴王發動攻擊，對他的家族來說，匈奴王的聲勢越高漲，他們的利益就會被剝奪的越嚴重，而匈奴國中，也並不是所有王公貴族都贊成勞師動眾的攻打樓蘭。所以，如果他願意出面，就非常有可能阻止一場大屠殺…』阿爹一口氣說下來，激動的微微喘氣。

『塔塔兒，妳是個樓蘭的女兒，妳願意為我們的國家做些什麼嗎？』阿爹非常嚴肅地問我。

『什麼？我…我能做什麼？』我好害怕從阿爹口中講出更可怕的事來。

『聽好，我美麗的小女兒，阿爹想了好久，只有這樣做，才有可能改變危機。而且，就算最後還是無法改變樓蘭的命運，至少阿爹媽知道你平安，也可以放心了…』阿爹的聲音變哽咽了。

『阿爹，阿爹！你究竟要我去做什麼？』我開始慌了。

『阿爹希望妳跟著阿提斯去匈奴國，越快走越好！』

我的天神呀！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我瞪大雙眼看著阿爹，驚詫到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