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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樂與我的人生 (一)
2008/05/16 03:08:43瀏覽1508|回應0|推薦19

若我說我這一生和音樂結了不解之緣,認識我的人一定會笑掉大門牙,因為我的樂器彈奏得並不好;雖然愛唱歌,我的歌喉卻曾經有人說:”還好你的琴彈得不錯”(!!!);雖曾組織過合唱團、擔任過指揮、也為之編過曲,但那些都是鬧著玩的,不能登大雅之堂。然而,我這一生的確非常喜歡欣賞音樂;和音樂有關的事務,我也積極參與,從不後人。我想這方面應該是得自爸爸的基因遺傳。

我爸爸雖沒學過任何樂器,對於音樂欣賞卻情有獨鍾;他雖不是非常富有,對音樂方面的花費,倒是一點也不吝嗇。他曾經花錢在住處屋頂違章蓋了一間音樂室,裡面雖然不是富麗堂皇卻設備齊全;他曾用幾個月的薪水買了一套當時在我們住的小鎮幾乎是絕無僅有的昂貴音響設備。他也買了小提琴、風琴,後來又添了鋼琴和電子琴。他做這些我不知道是不是為了趕時髦,重要的一點是聽音樂是他最喜愛的嗜好。有客人,他會邀請他們一起聽;自己一個人獨處時,他也會全神貫注、渾然忘我地倘佯在他的音樂國度裡。更難得的是他的音感極為敏銳,經常會說某樂團的小提琴似乎應該強一點,或者某歌手的的哪個音好像偏了些等等的評語。我們幾個小孩子雖然不懂,卻也跟著煞有介事似地點點頭。在我們小小的心目中,爸爸是個偉大的樂評家。

也許因為爸爸的影響,我們四兄妹從小就喜歡音樂,不過,學鋼琴的卻只有我和小妹兩個。儘管如此,這在五十多年前的小鎮來說,也是一件不是十分尋常的事。我雖然學琴早,卻半途而廢;小妹的鋼琴彈奏就有很好的造詣。其他,大弟欣賞能力最強、音樂知識也最豐富。最難得的是二弟把他的子女培養成了極為優秀的音樂人才:女兒是鋼琴頂尖好手,兒子更曾經擔任加州青年交響樂團的首席小提琴手(concert master)。他們兩人目前雖然都已完成博士學位,在科學的領域裡鑽研,對音樂的嗜好卻也讓生活添加了許多情趣。

我的鋼琴學習的中斷固然可以順理成章地歸罪於升學壓力,其實,自己沒有恆心、毅力才是主因。不過那一點點音樂啟蒙的經驗卻也奠定了我日後喜歡音樂的基礎。

我喜歡的音樂極為繁雜, 雖然以古典音樂為主,其他如鄉村歌曲、流行音樂、民謠、搖滾樂等也都在欣賞的範圍。即使已過耳順之年的現在,與音樂的緣分仍然緊緊地維繫著。沒事時,常常會打開當年為兒子與女兒買的山葉鋼琴,彈些簡單的世界名曲,或者台灣民謠;也常常吹口琴,娛樂孫兒,甚至還想計劃吹洞簫。不過,就像人說的:人年紀大的特徵之一便是”喜歡講過去”。我不只喜歡講過去,更喜歡回憶過去。常想著過去的哪段日子怎麼又怎麼。說也奇怪,好像每想到任何一段生涯裏,總會自然地浮現出某些音樂的旋律。有一天和大弟談到此事,他也有這個感覺,而且已經把他部落格的一個單元闢為此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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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音樂的姻緣始於小學一、二年級之時。那時爸爸最愛聽的是比較通俗的西洋古典音樂和台語流行歌曲。每天家裡除了貝多芬的第五交響曲、德弗札克(Dvorak)的第九交響曲”新世界”(From the New World),和蘇培(Suppe)的”輕騎兵進行曲”(Light Cavalry)等等之外,幾乎都是文夏、紀露霞等的歌聲。當時,我甫上小學,一年級的導師陳老師是音樂家,爸爸請他利用放學後在學校裏教我鋼琴。陳老師人很客氣,對我疼惜有加,也不嚴厲,因此我就樂得偷懶。家裏當時只有一架需用腳踩的風琴,我的”音樂功課”就是把陳老師教的練習曲在風琴上彈兩次算數。之後,就邊聽文夏的”再會啊,港都”、”黃昏的故鄉”,邊在琴鍵上摸索彈出那些台語老歌的旋律。起先只是用右手,後來左手也胡亂”掛bass”配音。彈奏起來雖是雜亂無章,自己卻也自得其樂。就如此,”正事”不做的結果是學了兩三年,”正經的”卻只學會彈”Cuckoo Waltz”(杜鵑圓舞曲)而已。更可笑的是每年學校的遊藝會都有我鋼琴獨奏的節目,而曲目也是我repertoire中唯一的”杜鵑圓舞曲”。可是當時的我像是天之驕子:功課不錯,當班長,又”會彈鋼琴”;還好,還知道自己長得既不英俊、也不瀟灑,否則真會飛上天的…現在想想,陳老師當時對我一定失望已極。當我以四年級功課太重為理由,告訴他我不學琴了的時候,我想他一定有”這下得到解脫了”的輕鬆感…。現在每當聽到文夏等老歌星的老歌或”杜鵑圓舞曲”時,眼前就浮現出當年少不更事,卻又意氣風發的景象;另一方面,除了嘆息自己蹉跎光陰之外,總覺得愧對疼我的陳老師。陳老師已經作古多年。若果他天上有知,現在一定是一邊扶正他的眼鏡,一邊用他的口頭禪笑著說:”現在後悔太遲囉!”

那時,爸爸常聽的還包括The World of Ketelbey裡面的一些小曲。其中最令我難以忘懷的是”修道院的花園”(In a Monastery Garden)和”波斯市場”(In a Persian Market)。前者恬靜出世的景象對我後來想修道當神父多少有些影響;後者中東的異國情趣常使我留戀忘返。

另外,到現在還讓我懷念童年的,還要再加上日本低音歌王法蘭克永井的歌曲。他渾厚的音量和低沉的嗓子叫我百聽不厭。其中,”夜霧的第二國道”是代表。(待續)

杜鵑圓舞曲

(手動播放)

( 心情隨筆心情日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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