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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0/01 00:00:00瀏覽2170|回應0|推薦126 | |
一個秋天的早上,萬里的長天,湛藍得讓人心花怒放,帶著海水鹹味的涼風輕拂臉頰,舒服得叫人情不自禁地輕聲唱出初秋的禮讚。 濱海的溫哥華星相館(Vancouver Planetarium)前的鋼製大蟹依舊雄偉地矗立著。除了匆匆走入館內、預備上班的一些工作人員外,寂靜充滿了周圍。 看看錶,離開集合的時間還有二十多分鐘,於是我找了個隱蔽的角落坐了下來,微閉雙眼,放鬆全身,專注調息 …。過了一陣子,我聽到遠處有好像是打招呼的聲音,睜開眼睛看去,安寧院的志工同事黛比正和幾個我不認識的人交談。 黛比是周三「撫傷伴行」的負責人,我在安寧院有幾面之緣;最近,我表示想加入這個活動之後,曾多次和我聯絡,幫助我了解詳情。 安寧照護裡的「五全」 –「全人」、「全家」、「全隊」、「全程」以及「全社區」之中,「全程」指的是照顧末期病人的持續與延伸性:從他進入醫院就醫、住院開始,到他往生之後,對他遺屬仍給予適度的關懷之意。「撫慰哀傷、關懷喪家」是安寧照護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記得我幾年前在羅東聖母醫院服務、學習時,就常隨著團隊人員到喪家,或者參加告別式,或者慰問、訪談,就是一種「撫傷關懷」的作法。 為了貫徹這個原則,溫哥華安寧院協會在安寧院還未開設之前,就先創設了「撫傷伴行」(Bereavement Walking Group):志工定期陪同家屬步行,邊走邊聊 ,算是彼此支持、鼓勵活動(Support Group)的一種。為配合家屬需要,同時有周三與周六兩組;一年春、秋、冬三季,一季八個星期。這項免費服務的對象是全大溫哥華地區任何在親人離開後,還未走出哀傷陰影的家屬。參加者根據個人需要,可以無期限地繼續,也可以選擇在任何時段離開;完全沒有拘束或限制。 由於志工並非專業社工或諮商師,因此我們的主要工作是一方面陪家屬們走路,一方面聆聽、了解他們的心聲,而適時給予同理的安慰;若遇有情形特殊者,則可建議商請專業人士協助,以便幫他們早日走出悲情…。
十時許,該來的都到齊之後,黛比把大家集合起來,在一個樹下圍成一圈,先請一位比較資深的志工舒珊開場。舒珊請大家低頭、閉眼,先做幾個深呼吸之後,她要大家把燦爛的陽光、清涼的海風、油綠的樹林、孕育生命的大地…吸入身體之內,藉以清除感傷、洗滌心靈,也將這些滋潤宇宙的資源,獻給已經遠去的至親,願他們在另一個世界裡平安、自在,並藉之作為個人繼續生活下去的倚靠。 類似祈禱的開場白結束之後,大家做簡單的自我介紹,並分享這一周來的心境;自我介紹實屬必要,分享心情則不勉強。我發現前來的七、八位家屬中,有新有舊:有些是親人最近才離開的,有幾位卻已參加多年。我告訴大家我是這個團體裡年資最淺的志工,我願意陪伴、聆聽,並學習;我也說明我願將今天的伴行迴向給我去逝的親人,以及一位居住在挪威友人方才往生的公公。 伴行開始了;大家沿著星相館後面的克齊拉諾海灘(Kitsilano Beach),緩緩前進。我們並沒有硬性配對,而是順其自然,三三兩兩地走在一起。 遠遠望去,北岸是綠色的山脈以及整齊的西溫哥華住屋,東邊則是高樓大廈密布的溫哥華市區,以及林木蒼鬱的史坦利公園(Stanley Park) ,西北邊波光嶙峋的海面,有拋下了錨、正等待進港的遠洋貨輪,也有點點輕快矯捷的帆影;身旁近處,更有不知名的野花,還有樹葉已經開始變色的密林…,在如此一幅美麗的圖畫中步行,我心中興起無比的幸福感。
啜飲著醉人的美景,起先,大家談的是天氣或最近的活動等,比較無關緊要的瑣事,不過,很快地,大多數人就打開內心,將親人生病、就醫經過,以及喪親後的感受,毫不保留地分享。我也注意到很多家屬仍會頻頻拭淚,難掩內心的哀忱;志工也不例外,因為家屬的分享也會讓我們憶起自己已經遠去的至親,而勾起當年的劇痛。 半個鐘頭之後,黛比將大家集合,要我們換換同行的友伴,再繼續…。 一個鐘頭的「伴行」很快地過去了。最後,大家依例在一家咖啡屋坐下來,一邊享用咖啡,一邊繼續交談,也慢慢結束今天的活動,並互道珍重,相約下周再見。 等著公車準備去安寧院值班時,我心中思潮澎湃。想到剛剛經過的無邊無際的大海,我的腦子突然出現白居易的「長恨歌」裡「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的千古佳句;喪失摯愛的確是綿綿無止境的永恆之痛! 在徐徐秋風之中,想著逝去的雙親和其他遠離的親友,我的思念之情變得益加濃烈,為他們祈福之心也更為熱切了。 陪伴,在離別前 天主教羅東聖母醫院編輯; 光啟文化事業出版 羅東天主教聖母醫院, 博客來,誠品等書局, 以及光啟文化事業均有售 定價: NT $30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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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隨筆|心情日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