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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1/10/08 16:38:19瀏覽1761｜回應8｜推薦8 | |
會寫這篇文章，緣於我剛剛在網路上和一位同群組的朋友有了點言語不快，所以有感而發。大家不要誤會，以為是我和綠營網友有摩擦（我確實偏向泛藍陣營，也確實和綠營朋友屢屢有些爭議。但這裡講的事情並非如此）。這位朋友應該也屬於泛藍陣營。他對綠營執政以後的一系列動作非常不滿，所以生氣怒罵；而我則是嘗試勸他不必太激動，對綠營不妨多些包容，以免台灣陷入“零和”（zero-sum）的危機。沒想到他因此更生氣，表示“我們談不到一塊，就此打住”。事情於是陷入尷尬狀態。我暫時還不知道要如何緩解、恢復關係，不免覺得遺憾。
我自己也屬於泛藍，在基本的認同上和一般藍營人士還是比較接近的。也就是說，我仍然認為自己也是中國人（當然，我對“中國”一詞的定義不同於中共與綠營---綠營幾乎完全接受中共對“中國”的定義---而我認為“中國”一詞的指涉範圍遠大於“中華人民共和國”，兩者絕不宜等同。很多人是循國際法的框架來接受關於中國的定義。但是，即使是國際法也只能從“當下”的國際關係狀態給予“國家”做有限的限定，而“中國”卻是個長久存在的概念，並且是一個長久存在的實體社會。這裡，我強調“中國”更應該是“中國社會”的簡稱，而“社會”是先於且大於、久於“國家”的概念）。某些“中華人民共和國”概念不能涵蓋的對象，“中國社會”卻依然可以涵蓋。如果我說蔣介石、蔣經國是中國人，絕不等於我說他們是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民；我說余光中、齊邦媛、龍應台、李安…是中國作家、詩人、藝術家，也不等於說他們是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民。我不知道有沒有人想要說“他們不是“中國”作家、詩人、藝術家，他們是台灣人“？這麼說，我估計當事人恐怕不會同意，也不符合他們實際所經歷的生涯特徵。
人的歸屬完全被政治所挾制，以政治為依歸，這種思維本身就太局限性，而也同時限制了人的生命形式。政治應該是對生命服務，而不是生命服務於政治。這裡有主從顛倒的錯亂問題。對此，我們需要做思想解放。
言歸正傳。我看到台灣的藍綠對立，內心覺得遺憾、淒涼。當然，事情很複雜，大概難以簡單歸咎。為求簡化，我以條列方式扼要指出台灣藍綠對立態勢的幾個重點問題。當然，是依照我的主觀所認為的問題。
一、台灣需要多黨制（宜有兩大黨）。藍綠其實應該共存，而不宜試圖消滅任一方。這話對雙方皆然。也就是說，我認為台灣也需要綠營，綠營對台灣也有積極貢獻；但綠營不應該致力去打擊、甚至試圖消滅藍營。當然，藍營也應該適度包容綠營，客觀看待綠營的存在意義。
二、綠營有些主張我認為已經太超過。譬如有人說自己是日本人（不是說“曾經”，而是指現在），或者說台灣現在仍然屬於日本（也有人說台灣現在仍然屬於美國軍管）。這種話，照說應該只是我杞人憂天幻想出來的，但遺憾的是這種話真的有人提出，還不是單獨一個人，而是有組織的行為（註一）。這讓我很訝異，卻不得不開始更用心思考，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三、台灣人拒絕承認自己是中國人。這話其實可以有多種解讀，如果是因為拒絕認同中華人民共和國，我勉強還可以接受，但是，配合一些其他的行動，似乎這種拒絕認同是更廣義的。譬如強調台灣（指一般所謂“台灣人”？）是南島語族的起源地；或者強調台灣是原住民、荷蘭、西班牙、中國、日本...等多個群體及其文化的混合產物或混血後裔。總之，極力要撇清和中國有更深的、特別的關聯。我認為這是在自欺，也是在自我否定。自欺、自我否定的結果其實是會帶來心理失調。只是，現在似乎為了政治的理由，有些人是準備這樣硬幹下去的。對此，我期期以為不可。
四、藍營的當前主要問題有二：一是內部分裂，欲振乏力，難以和綠營抗衡；再則是部分藍營人士似乎有轉紅的跡象（已經有少數人明顯轉紅，黃智賢女生、邱毅先生…似乎就是）。尤其是後者，我認為問題很嚴重。兩岸關係非常複雜而嚴峻，極難善處。但是，我個人是極不願意接受中共統治的。所以，我對於由藍轉紅也不以為然。重要的關鍵還是：我們究竟要不要堅守民主陣營？我認為必須要堅持。但是，有些人似乎被說服相信，民主已經被證明是失敗了，而中共的統治則讓中國能夠傲立於世界。我認為這是錯覺。但是，如何釐清辨證，是個大工程。我真希望藍營有人能夠登高一呼、撥亂反正。
五、話說回來，我卻仍然不贊成綠營對待中國/中共的態度。簡單說，中共和中國不宜一體對待。台灣或許可以表明立場拒絕接受中共的統治，但絕對不宜反中、仇中。尤其仇中，這是在自殺。我期期以為不可。但是，綠營可能是為了讓台獨主張有最大程度的說服力，也可能是受到美國或西方國家的鼓勵，又或者是懷著對當年國府來台作為的深惡痛絕而推廣及於全體中國人；也可能是以上三者摻雜，乃至還有幾分自詡文明優越導致的距離感，遂極力鼓吹一種仇中的態度。中國社會有沒有值得批判的地方？我也認為有。但是，批判終究不同於仇恨，態度還是會有出入的。仇中會招來台灣人無法承受的巨大壓力，而且這種壓力可能持續久遠。事實上，此刻台灣承受的對岸的壓力可能部分就已經是源於台灣反中、仇中帶來的影響。以日本來說，他們到今天還在承受著廣大中國人對他們的仇恨。這個仇恨壓力是很沉重的。
六、台灣正在大幅修改歷史教科書。不管藍營的指控是否都是恰如其分，綠營人士試圖修改歷史/歷史觀，在歷史教材中進行去中國化，這應該是事實。這是和台獨運動路線是一致的。坦白說，我並不完全反對修改歷史教科書。如果綠營認為過去的歷史教科書有些太中國中心、太民族主義，我認為這種批評大體可以成立。但是，現在的修改又明顯過頭了，成為一種帶報復性的改變。這會導致前述的自我否定與心理失調的問題。最具體的問題就是會有些人覺得受不了而非常憤慨，乃至進行抗爭。抗爭也可能採取複雜的形式，最嚴重的可能還會涉及暴力。如果是這樣，台灣就會陷入災難當中。
七、藍綠陣營互相的對待態度，我認為都有過分的地方，僅僅從互相所使用的羞辱性文字就可以看出。而當我嘗試勸解的時候，所引起的憤怒反應則讓我覺察這種互相不滿的情緒程度是很強烈的，也是真實的。這種對立態勢實在不是台灣之福。這麼嚴重的對立，主政者應該努力化解。當然，一般民眾並非沒有責任。只是，一般人可能更難察覺到自己陷入“主觀”之見，其中有“自我中心”、也有“我群中心”思維和心理自我防衛機轉在作用；以及與此相關的所謂“肯證偏誤”(confirmation bias)，就是個人選擇性地回憶、蒐集有利細節、忽略不利或矛盾的資訊、做某種帶傾向性的解釋或資料處理，來支持自己已有的想法或信念的傾向。對這些認知、思維傾向的存在與作用，我們自己可能並不完全自覺。與其強調促進轉型正義，可能更重要的是讓大家從小就學習意識到人會有這些主觀思維傾向（偏向）。群體之間的衝突往往是這種思維傾向的結果。而衝突的結果往往是非常災難性的，也足以反映出這樣的思維其實並不真正有利於自己或我群。
我很遺憾地說，根據我的觀察，即使是高層官員或大學教授，也很難完全擺脫上述的主觀偏見，從而也很難不陷入台灣的內部衝突當中。這反映出我們社會存在著分裂的深層危機。從而，也使我們所面臨的兩岸衝突危機也更因此而危險。所謂“堡壘都是從內部攻破的”，就足以說明這一點。
最後，不得不一提：中國大陸與美國之間的關係，顯然深深影響台灣的命運。中美之間愈是衝突，台灣的處境就愈艱難。此刻其實就是如此。台灣可以做、應該做什麼樣的取捨，影響深鉅。選擇錯誤可能萬劫不復。綠營顯然是走親美路線。對此，我並不認為有錯。事實上，國民黨其實也是走親美路線。不過，國民黨顯然比較在同時卻想要“和中”。這並不是等距外交，但是確實是拒絕一邊倒的政策路線。我認為這大體是對的。當然，很可能還有微調的空間，也應該保持這種空間。但是，執政的綠營似乎已經關閉了微調的可能性。我認為這既是不必要的，而且是非常危險的。南越、阿富汗親美政權的命運，甚至更早之前的大陸國府，美國對他們做了什麼事情，其實都已經昭昭在目，只是有些人總是相信“not me”（不會是我）。甚至還有人找出理由，想要證明，美國放棄阿富汗政府，就是為了更聚焦、聚力於台海（如此，台灣豈不更安全？）。
我並不準備嘲笑或責備美國對待朋友的忠誠問題。這是沒有意義的。沒有誰有這種忠誠義務。但是，如果期待他人對自己忠誠，恐怕就是偏執或愚蠢了。
再強調一次。我非常不願意接受中共的統治。但是，如何能夠實現這個目標，對此，綠營的思考大致是：反共、反中、親美、台獨，就是不讓中共統治台灣的最佳途徑。我認為綠營的這種思考恐怕太單線化、機械化，少了虛虛實實的變化之道。台灣實力弱，這種單線化的選擇其實有點孤注一擲的味道。對此，也希望能夠有高人幫助點撥，以做出最睿智的調整。
註一：
“台灣民政府”是於2008年2月在台灣以政治名義成立的組織。該組織主張台灣應該與日本統一，認為台灣暫時由「美國軍政府」軍事占領、但主權仍屬於日本國。2018年5月，桃園地檢署依刑法詐欺罪與洗錢防制法聲請羈押相關人員。
此外還有“美國臺灣政府”，2014年7月，美國臺灣政府在臺灣省政府進行「占領行動」，升起美國國旗與美國軍政府佔領台澎地區的佔領旗。
2018年2月，“台灣國政府”成立於屏東。2019年1月1日，台灣國政府舉辦國慶，唱國歌時只唱美國國歌與日本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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