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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11/20 22:31:05瀏覽1495|回應3|推薦14 | |
新冠疫情一波一波,雖然時有好消息,疫情卻總歸還是在持續;兩岸關係也持續緊張,不知道和平希望何在;台灣內部政爭無休無止,更隨著國際局勢動盪不安。這些在在都讓人心沉重不堪!最近又看到彭文正先生被檢察官申請通緝,心情更是鬱悶。唉!這是什麼年頭?
在諸多紛爭中,彭文正先生的事情影響相對較小,但是我對此的關注卻深。我不是什麼彭粉,也不認為他個人的命運會直接影響到台灣整體的未來。但是,透過這件事的發展卻可能反映台灣社會的問題性質;而且,如果這件事處理不當,也可能會讓台灣社會陷入更深的信任危機。
我相信彭先生關於蔡英文博士學位的質疑論述(註一)。尤其有美國北卡羅來納大學經濟系林環牆教授如同寫學術論文一般細緻、嚴謹的事件報告,我認為事情真相其實已經呼之欲出---蔡英文並沒有取得英國倫敦大學的博士學位。我認為對事情關心的人,都應該細看林環牆寫的相關文字。當然,後續又有一些新的資料出現,可以更進一步幫助確認事實。但儘管如此,似乎檢查機關仍然不為所動、不管不顧,仍然要維護總統的聲譽,而對彭先生的持續質疑行動進行司法干預,起訴猶嫌不足,現在更要求通緝。
我無從確認彭先生此舉究竟動機為何,他可能是像檢察官推定的那樣,是為了獲得個人實際利益(視頻收視);但是,他也可能是為發洩心中的憤怒、不滿---因為他被大學停止續聘、被解除聘約失去所主持的節目,並可能因此陷入生活困境。再說,人們又憑什麼認定他的行動一定不是基於追求、維護真理的動機?
重要的是,我認為彭先生關於蔡英文博士學位的陳述基本上是在陳述事實,所以檢察官在沒有充分反駁事實質疑時就通緝他是很難服眾的。通緝他,應該是基於確認他所陳述的事實是惡意偽造方可。而我卻相信事實就是蔡英文女士並沒有取得博士學位。如果我所信屬實,通緝他背後所含蘊的事實聲稱就幾乎等於是在指鹿為馬。這是是非混沌的現象。是非混沌,這是這個時代的悲劇與危機。就算檢察官不相信彭先生的事實性陳述,在沒有充分事實反證的情形下,也沒有足夠理由通緝彭先生。(當然,通緝彭先生,恐怕主要的意義是在表態,檢察官向上級表態、官方向民眾表態---因為官方若不表態否認,民眾就比較容易被說服相信彭先生的說法)
勉強通緝彭先生,也許能夠維護所想要維護的權威,但對於那些相信彭先生所說為事實的人,以及那些至少是高度懷疑學位真實性的人,這麼做,不是指鹿為馬,也是蠻橫行徑,會讓人對執政政府失去信任,甚至對這個社會是否還有正義感到迷惘,這會導致信任危機。
當然,是非渾沌的事情,顯然並不只是這一樁。
台灣現在正在為公投議題爭吵,重點之一就是怎麼看待核能發展。綠營的立場顯然是繼續反核。但是,既然反核,怎麼卻不完全停掉舊的核電廠?這是自相矛盾的言行。而儘管如此,綠營的支持者照樣還是力挺執政黨,力挺其反核路線。
是否重啟核四,和是否反核,意義不盡相同。不反核的人未必贊成重啟核四。理論上,反核的人也未必不贊成重啟核四。當然後面這種人應該是極少。對我來說,重要的還是政策上是否要堅持反核路線。
我以為,籠統而決絕的反核是沒有必要的。核能總是一個選項,一種在能源困境中的出路選擇。很理想化地主張反核,未必能夠同樣大聲說出理想的能源出路。因為核能有風險就堅持反核恐怕是一種過度敏感的反應,恐怕會因噎廢食。我們可能會依據同樣理想化的要求而堅稱:木屋不能住,恐怕有火災;甚至屋子都不能住,怕火災燒、怕地震壓、怕....。我們也可以反對使用瓦斯,因為恐怕會釀成火災啊!也或者是瓦斯中毒啊!我們也可以反對各種現代交通工具,因為會造成車禍。想想看,每年因為交通事故傷亡的人數有多少?那是不是要禁止出門或禁止使用現代化的交通工具呢?我們可以反對很多東西,因為都有風險。
當然,有些人會說,使用核能可能會造成不可挽救的人類大災難。是這樣嗎?有事實作為依據嗎?這是核能專家的說法嗎?好像不是。大聲反核的人,和大聲擁核的人一樣,主要都是一般人。而有些人似乎傾向把核能和核彈做了同一歸類,從而對核能也有極深的恐懼。但是,據我所知,這兩者是不同的核反應途徑。除了核輻射外,核能並不會出現核彈爆炸的恐怖災難。核輻射當然也是問題,但是,就好像上面所說,什麼事物沒有風險呢?台灣開始發展核能迄今已經近半個世紀,也沒有出現什麼嚴重的災情啊!全世界出現過的核能災害,主要也就是前蘇聯的車諾比和日本福島。但是,所導致的災害相對於人類所可能面對的各種災難來說,未必是最不可忍受的。而且,技術面的進步與程序上的講究似乎還是有可能大幅減少災難發生的可能性與嚴重性。
真正大聲擁核的人大概極少,核能對多數人來說可能都是一種在諸多矛盾情境中的可能選擇。總之,我認為我們沒有必要直接定下一個頑固的反核政策,那只會讓我們更找不到能源出路。
可爭議的議題很多,這裡只能點到為止。我只是想把我的主觀感受及其理由提出來。上面談的主要是對執政黨與綠營的一些看法。對於綠營執政,我的態度和其他一些藍營人士可能有些出入。我並不會整體地反感綠營執政。不同政黨能夠輪流執政,這對國家長期整體來說應該是好事。但是,台灣的社會條件似乎對於政黨政治終究還是並不完全能夠消化。或者說,一般台灣民眾的民主素養並不足夠理想,以致於很容易淪於所謂的多數暴力,也就是說多數人可以霸凌少數人,或者掌握權勢的人可以霸凌別人。台灣現在似乎就有多數霸凌少數的問題。綠營不僅是執政黨,而且是國會裡的絕對多數,有國會的多數席位作為後盾,執政政府幾乎可以為所欲為,毫無顧忌。清算國民黨也就罷了,為了改變國家認同,恐怕連歷史也要完全改寫。
我屬於泛藍民眾,在這樣的情勢下,實在是感覺悲哀。泛藍民眾不但是逐漸成為社會的邊緣人,甚至還必須洗掉自己曾經的中國人身份認同(即使只是對中國“社會”---或者說是“文化中國”---的認同亦然),否則就會和這個國家的認同走向格格不入。我身為教師,這種感受似乎又更多了一層,因為講課時不免會直接、間接觸及認同議題,而卻很難完全保持中立。有時候會發現,自己與學生也可能會因為存在藍綠隔閡而生份。
話說回來,其實改變認同未必就一定有錯,有時候人就是必須承受這種難堪歷程。想想看,明末清初、清末民初、共產黨建政,在那個交替的時刻,許多人不都是被迫要改變自己的國家認同嗎(至少是某種程度的認同改變)?
但重要的是,要推動認同改變,還是應該對既有的認同情感保持一定程度的尊重,盡量採取緩進、包容的方式。如果新的執政者明示、暗示既有的認同根本就是一場錯誤,是本來就不應該有的認知或情感,這會造成嚴重心理扭曲、不適應。我比較看不到執政政府努力嘗試去說服改變認同,他們似乎比較是想要直接否定既有認同,而鑄造新的國家認同,乃至鑄造新歷史。從而,許多人情感上無法承受這樣的劇烈認同改變。我相信,現在有許多泛藍人士之所以如此強烈反感綠營政府,這是很重要的問題所在。估計有不少泛藍人士本來也未必那麼反感綠營執政,甚至還懷抱期待。但是,看到一些實際景象,卻不免有些心寒。有些(泛藍的)人甚至因此開始轉變成紅色,明裡暗裡轉向準備接受中共的統治。中共則趁機收攬部分台灣人心,俾便為統一效力。
當前台灣的民眾確實面對一種重大抉擇,就是:要不要和中共統治的中國統一?或者,維持某種程度的(也許是模糊的)中國認同?在我想來,台灣理論上可以有以下幾種選擇:一、接受與中國大陸統一;二、走向台灣獨立;三、承認一個中國(作為國家),但維持台灣的自主性;四、承認一個中國“社會”(中國作為國家和作為社會,兩者有不盡相同的涵義),但維持台灣的自主性。
以上的幾類當然還是很粗糙的分類,還可以有更細部而繁多的選項。但是,我們並沒有深入討論各種可能選擇的細部可能與得失。藍綠雙方的做法比較是使用粗糙的邏輯來盡力指責對方;甚至根本不提理由,只直接表示對對方想法、路線的鄙夷。後面這種操作,其實效果常常意外的好。陳述繁複、曲折的主張與理由,反而很少聽眾。
問題是粗糙的邏輯常常並不公允,也可能過度扭曲、醜化異議對方。這種爭議形式有利於維護同溫層,甚至擴大同溫層,但是對於立場迥異的他者卻很可能無效。譬如說,拿台灣人能夠接受的台獨理由說給大陸民眾聽,往往只能引起一番冷嘲熱諷。總之,大家的說理其實常常是不夠的。只是多數人並不太在意這一點。最重要的其實是能提出讓自己心安的說法。至於怎麼樣才能心安,也許重點只在於符合同溫層的主流論述,或者是個人主觀認為合理。
我以為,台灣拒絕接受中共的統治是有高度合理性的。自由民主作為普世價值,是值得我們去捍衛,並且可以作為充分理由來拒絕接受中共統治的。中國大陸的民主化,可以是我們接受統一的條件,甚至可以是台灣走向獨立的理由。民族主義價值不能超越自由民主這種普世價值。
但是,說自由民主是普世價值顯然現在是會受到挑戰的。美國的現況常常被拿來質疑自由民主原則的正當性。這種論述觀點當然主要是由中共提出,但是,不少台灣民眾也可能接受了這種觀點。這是一種危機。很需要有論述來反駁那些質疑。但是,這顯然是困難的論述工作,也(所以?)似乎是不太被強調的一件事。只是,我們確實有必要面對這個挑戰。如果不能讓自由民主是普世價值的說法成為主流信念,這可能成為台灣當前真正最大的危機。(我以為,當年國共內戰時,國民黨無法提出有說服力的願景論述,就是致敗的重要原因)
話說回來,從肯定自由民主價值到反共,乃至到反中,這裡面的邏輯其實可能有跳躍。簡單說,中共這種共產主義實踐模式可能背離自由民主價值,所以我們有理由拒絕接受被其統治。但是,由此進一步演變成反中,很可能是過當的理論推演。不僅可能理論上有問題,而且可能因此招大禍。綠營努力要把藍營路線定位為“親中”,並且將所謂“親中”直接視為一種錯誤、甚至一種罪惡。這會激怒大陸的廣大民眾。我認為這和對抗中共是不同的概念,遭遇的阻力大小也會大不同。而且,這樣做很可能在台灣社會內部就會造成嚴重分裂,具體來說,藍綠的對立就是這種結果。總之,我以為綠營從對自由民主價值的肯定,由之推出反中心理,也由之推出藍營的原罪。這已經是過當推演。這種過當推演,背後是不是反映綠營成為既得利益者後的利益最大化傾向,值得檢討。當逐利心理逐漸滲透進來,自由民主就可能成為政治口號,而失去其真精神。這可能正是自由民主價值被質疑的根源因素。
面對台灣當前的局勢,一個不能忽視的事實是中國大陸的統一意志與實力強化。會有國際人士說台灣海峽是世界上最緊張的地區,背景應該就在於此。兩岸不統一,大陸絕不會罷休。在大陸實力逐漸強大以後,統一的壓力就越大。台灣不能不面對這一大勢。台灣究竟能依恃什麼理由與力量來因應或抵抗統一壓力,有必要細緻捋清楚。而上面提到的幾種不同選擇,很可能會影響到因應壓力時的平順、成功與否。
既拒絕被中共統治,卻又要緩解統一壓力,兩者似乎是矛盾的。如何從中走出一條可行的路,很挑戰台灣人的智慧與思維的理性化程度。而藍綠之間的紛爭,卻可能把集體智慧下降到最低點。
讓我覺得遺憾、覺得是非混沌的事情並不是只有綠營方面的作為。藍營現在是弱勢,影響力比較小。但是,藍營未必不能扮演影響台灣禍福的關鍵角色,而藍營民眾的表現卻也未必沒有問題。
近期藍營的最顯著特徵就是內部分裂,群龍無首。朱立倫雖然順利當選國民黨主席,但是,張亞中的聲勢一度幾乎凌駕於朱。張亞中代表的顯然是一股對藍營主政者不滿的一群,大體是屬於深藍,甚至是已轉紅的泛藍。當然,江啟臣代表的可能比較是國民黨本土派。那也是潛在的一股分流。
國民黨的分裂態勢,本身就讓藍營民眾感覺遺憾、失望。重要的是,這反映的是藍營民眾方向感的迷失。面對中國認同與台獨路線的角力,泛藍民眾分別站在光譜的各個不同位置,而有不同的想法與抉擇傾向。而且,不同抉擇傾向之間的鬥爭似乎愈趨嚴重。之前吳敦義主席與韓粉間的緊張關係,就是徵兆;韓粉對馬英九的不滿也一樣與此有關。最近,前花蓮縣長傅崐萁批評馬英九,說他是崇禎皇帝---亡國之君。我對這樣的批評是極不以為然的。而其中的一個最重要的點就在於他似乎看不見國民黨在大氣候裡的處境變化,而認為國民黨從先前的執政地位淪落到如今幾乎執政無望,是特定主持人個人的責任與錯誤。
傅崐萁的另外一個問題是,他似乎習慣於傳統的權鬥模式,而無視於革新政治所需要的新行事風格。馬英九拒絕採取傳統的權力鬥爭手段,這確實可能是導致國民黨失去執政權的部分原因。但是,這個原因絕不重要,重要的是前述大氣候的改變。而且,唯有開始拒斥這種傳統權鬥模式,政治才會出現新貌,否則就可能會一直在傳統權力鬥爭中翻騰。國民黨寧可暫時失去執政權,也應該做出好榜樣,為政治革新做出貢獻。有句話說“有捨才有得”,國民黨必須懂得捨,才有利於維護中華民國的命脈,國民黨也才有再度執政的機會。基於這種觀點,我認為傅崐萁有點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麻煩的是,國民黨裡似乎有許多類似傅崐萁的這種想法,這對國民黨的整體改革是很不利的。
藍營裡有些人對綠營執政以後的一些現象非常不滿。這包括課綱的修改、國家認同、同婚議題、年金改革、粗口文化的檯面化...等。但是,這裡面,有些改革是必要的,有些改革是大原則上合理的,也有些可能是出於部分台灣民眾的主觀立場而難有簡單對錯(特別是對認同議題而言)。問題其實可能是在於過程、手法的粗糙,或可能是部分人的極端、過激問題。也就是說,綠營執政政府做出的改變未必是全錯,卻因為那些過激案例而被給予徹底否定的評價。甚至也因此讓部分藍營人士對馬英九等人極度不滿,因為認為是他們導致國民黨失去政權,並且因此讓綠營得以恣意行動。
我認為這裡面有不當的或錯誤的價值判斷。而這種誤判很危險,有可能因此導致不當的重要抉擇。
我們其實很容易看到一些國家或社會,長期發展遲滯,難以進步,好像非洲的一些國家或社會。為什麼會這樣?其間,有沒有人出來提倡要改革呢?很可能也有。但是,結果呢?結果往往是改革口號一波波,甚至革命鬥爭你死我活,最後卻只能回頭重新再摸索。悲劇往往循環往復。因為革命可能其實是遵循著“零和遊戲”的規則。而零和遊戲正是因為看不到、抓不住可共贏的理性路線。台灣會不會走這種冤枉路呢?這可能是個程度的問題。
零和遊戲是雙方或多方共同演出的。但是,雙方各自卻往往都把錯誤片面歸給對方。大家看不見自己的錯誤或問題,只是盡量誇大異議對方的錯誤、問題。這是常常發生的情況,也是導致進步遲滯的根源。怎麼樣才能擺脫這種困境,要依靠觀察、思考的高度與深度。缺乏高度、深度的觀察與抉擇,可能帶來無謂的摩擦、衝突,以及深深的遺憾。
當前讓人慨嘆、困擾的問題很多。但是,上述的藍綠對立及零和遊戲的問題可能最困擾人心。而如果大家能夠共同體認到這個問題性質,或許還有扭轉乾坤的機會。願大家共勉!
註一:
關於蔡英文總統的博士學位的質疑,我自己歸納如下幾點,大家不妨共同來評判:
一、博士論文指導教授究竟是誰?其他口試委員是哪幾位?(據說指導教授是Michael Elliott,但他是憲法與行政法學者,專長不對口;而且他自己並沒有博士學位,甚至當時也可能已經離開倫敦大學)
二、確切口試日期是哪一天?確切取得博士學位又是什麼時間?
三、為什麼沒有在倫敦大學應該收藏博士學位論文的圖書館收藏?(幾十年後再補收藏,內容又有許多問題,難以服眾)
四、論文題目究竟是什麼?為什麼會有多種不同版本的說法?
五、為什麼修業的時間那麼短?---這顯然不是常態。
六、為什麼當年遴聘是佔用教育部的教師名額而不是政治大學教師名額?---這也顯然不是常態。
七、考選部曾經要求調查蔡英文的博士學歷,而教育部在1987年9月3日也發出一份公文函,要求駐英國自由中國中心向英國校方進行查證。如果學位毫無疑義,這兩個單位為什麼會有這種動作?
八、為什麼所出示的倫敦大學幾次的函件或所謂證明格式都不很正式?
九、如果蔡總統把當年的出入境日期資料和論文口試日期資料一併呈現,很容易就可以幫助確認口試的有無。為什麼不這麼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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