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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11/28 06:09:53瀏覽1808|回應18|推薦28 | |
張大春批判林彥助的【桃機賦】 更正:林彥助君講三碗不過崗,指金門高粱。我看錯了。指的是酒,前後文意可通。賦不需押韻記者不知,問得無禮。林君全文內容並無 大錯,不需質疑。 我看過幾篇張大春寫的東西。嫌他批評太銳利。人生不必如此尖苛。張大春批評的對或不對?我認為他畢竟下了功夫讀了書,批評有時能切中要點。欠幾許厚道是真的。
林彥助七十六歲,已經老去了。人稱三重才子,詩、書、畫並舉。得此浮名,猶如重負。換了是我,絕不生受才子浮名。我知道那種沉重,兩肩難負荷。
由張大春來批評林彥助的【桃機賦】,那熱鬧了,一個是毫不容情的批評,另ㄧ位素享盛名。那是互不相讓的。張大春造了口孽之外,沒受傷害,林彥助就難受了。張若是肯替對方著想,那又是何必呢?我相信先母的訓誨:人生少種刺,多植花。換了是我,看看也就罷了,反正多數人讀不懂。西人更不懂。掛在那裏又何妨?
我是個學西學的人,青壯年時期少讀中華古典。汗牛充棟的古典翻看而已。這些年讀古典,依然沒重讀司馬相如和左思這些人的【長門賦】、【三都賦】等。倒是把屈原改寫的【九歌】讀了。大凡先漢時代的楚辭和漢賦有演進關係。XXXXXX兮,XXXX這種格式的賦體源自於楚辭。這個「兮」有可能是楚地的俗語。我讀【九歌】目的是想了解楚地的巫術的。並非文辭吸引我。不過,這些年重溫中華古典,把書法史和詩歌史弄清楚了。也許這是史者的本性,進入任何領域,先追究該領域的歷史吧。
就我了解的詩歌史而言,從【詩經】以來,中華韻文有兩分支,一支從漢歌演變成唐詩、宋詞,以魏晉時期為過渡期,曹操的詩詞為過渡代表;另一支從楚辭到漢賦以至於駢文,成為貴族韻文文學。前者有押韻和韻律,後者無押韻,有韻律。韻律的形成在於整齊的音數,駢文又稱四六文,那就是四音數和六音數的對稱,也就是我們講的四言和六言。早期韻文多以偶數對稱,唐詩卻以奇數的五、七言為主,這是很大的轉變了。這賦體的音數必須形成韻律,沒有韻律就不成賦了。
林彥助的作品受到張大春的批評,麻煩了。他若是把【桃機賦】改稱【桃機頌】,我想張大春想批評也沒轍。問題就在賦有格式的。音數無規矩,遺人口實!有人批評他這篇文章裡面ㄧ下子有古意,ㄧ下子又有飛機等意象,不倫不類。我不以為然。試問讚美桃園機場,不談飛機可以嗎?林彥助這篇文章的內容沒啥好挑剔的,問題在於略脱賦體。
我沒看林彥助寫的全文,只一眼瞟到
談到台灣高粱酒,他寫道: 包爾試飲三碗不過崗。
這是【水滸傳】裡面講到武松走到景陽崗前,店家賣好酒(夠勁的烈酒),武松連飲好幾碗,那店家和武爺講,你喝足了酒,今夜千萬莫過崗,崗中出猛虎。注意,這句話的音數是九音數,也就是九言。
我們看看司馬相如昔日【長門賦】的音數: 夫何一佳人兮,步逍遙以自虞。魂逾佚而不反兮,形枯槁而獨居。言我朝往而暮來兮,飲食樂而忘人。心慊移而不省故兮,交得意而相親。
【長門賦】以六七八三種音數為主,以六音數(六言居多),後日的四六駢文多用六音數,那是漢賦的遺傳。林彥助用的九音數,這裡頭因為他混用了白話語法的緣故吧。包爾就是白話,如包你一飲就醉,這是白話。把包爾弄掉,變成七言「試飲三碗不過崗」,立刻就通順了。
再看這兩句聯語: 朝別歐美之大都,夜幕安全而抵可愛家鄉 林君此言約莫想起李白詩句:朝辭白帝彩雲間,千里江陵一日還。李白使用了七言,兩句對稱。 這本是聯句,後日的七言和五言律詩都有聯句。聯句音數要一致才有韻律。前句七言很好,後句為十言,不搭稱。又不宜參有「可愛的」白話。
聯句可改為: 朝別歐美之大都,暮抵念念之家園
這樣就很有韻律了。賦體之中可以經營聯句的。短長句子雜陳才是大病。最好寫成行雲流水,那是最高境界。賦體,基本上是偶數對,通常是四言一句,接六言一句,兩句一組,四言和六言有短長。下一組也是如此。早期的詩經結構極類似。如若每一組短長不一,韻律感就損失了。當然其中間挿五七言,或聨句沒有關係。音數不零亂為要。雖説賦體可以不押韻,每組中的兩句每個字的平仄要求有抑揚頓挫。比唐詩還難寫的。
*也有一種寫法,好幾句四言之後接幾句六言,或反之,如此遙相呼應。 平生看他人文章,很少批評,更不打筆戰。植花不種刺。張大春用筆如刀,欠了厚道。林彥助背負盛名,苦不堪言。這後面的一場筆戰,我看張大春就算了吧。想想林已經七十幾歲了,別兩下子給氣死了。人生讓點路,大家都能走。 天下文章天下看。現在是天下文章,少人看。【桃機賦】無害於人,改個字成為【桃機頌】,林君愛怎樣頌是他的自由。何必呢?我看了林彥助君的書畫,都是上乘,人生能通二藝很了不起了。這中華詩賦甚難,我明格律,寫詩依然無意境,人有長短,莫苛責他人。
我希望張大春也能接受先母的訓誨:人生少種刺,多植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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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寫的文章,私下會和幾位好友講,仔細批判,揪出錯誤。這裡有我向朋友道謝的一封信。我的朋友圈中常有這樣的批評討論。朋友不批評我,我還說她們鄉愿呢。我的一群至交對於浮名都很淡泊。私下都拿出了友直,友諒,友多聞的態度。我有幸。如下:
XXX: 記得我們談憤怒的葡萄和Dust bowl地當時了吧。妳可知過了幾年了?我當時要惟真去買這本憤怒的葡萄,在頁首註記了時間---
有關Dust Bowl,我也察看了當時現象。這是一種水土保持不足與濫墾的結果。妳看看當年我多無知,竟然寫成Dust Ball。
還有,這部電影,採用了紅河谷為主題曲。主題曲的演奏,很精采。我聽了好幾遍。
這些,都是當年我們討論的題材。我沒把有些東西讀好,妳細心,揪出我的毛病了。這種言謝,有必要的。正因知交才言謝。謝謝妳為我費神了。 _____________ 附文 我又看了ㄧ些人根據張大春的攻擊來批評林老的桃機賦楚辭和駢文不分。我認為可以停止這種攻擊了。 如我講的那様,楚辭、漢賦、四六駢文,是一系列遺傳。並沒有文體衝突。運用靈活,可融貫。以漢賦為準則可。重點僅在音數的韻律。參有白話亦無不可,不害音數何妨?李清照大量用白話,卓然:效果。不要迎風起舞,逼死林老。張大春,贏了辯論,丟了厚道和胸懷,那是他輸慘了。林老只是忽視了音數罷了。 * 此處介紹張仁青的駢文選。駢文雖非早期漢賦,卻和漢賦一脈。可以參考。 之二 賦體是貴族文學,魏晉時代以及稍後旳駢文可算半貴族文學到了唐代,雖然仍舊能找到唐宋人寫旳整篇賦文,已非主流。。所以說,最好的作法就是用文言文寫全文,後面加上短短幾句駢文做為贊頌。要寫長一點的韻文,另有一法,使用唐人歌體,如石鼓歌,或是行體,如琵琶行。這都比賦體容易多了。 *蘇東坡寫赤壁賦,名為賦,己非賦體。他用了很多四六言,只有扣舷而歌那首歌是賦體。整篇文章就是文言散文,性質和今日白話散文無殊。賦體自魏晉六朝以後就被詩詞取代了。文言散文就是文言散文,沒有散文賦這種文體。若其不然,我把文言文語法溶入在本篇文章之中,讀者會發現我用了很多四六言為句,這是一篇白話散文賦嗎?我們只能把赤壁賦的賦當成是通稱。這是最科學的當代定義方法。 唐代韓愈講文以載道,他的意思就是反楚辭、漢賦、駢文的美麗文辭的。另一方面來看,唐人不太會寫這種文章了。可見先唐時代文章之難。杜甫幾度稱讚庾信好文章,庾信是先唐時代四六駢文能手,他寫過哀江南賦、小園賦和傷心賦,風格已非漢賦當年。此證漢賦和駢文關係深,與時推移有了些微演變。時代不同,令人難寫古漢賦,勉強不得。更何況白話文的今日,連文言文都很疏遠了呢? 林老知道古賦體最適合做讚頌,勉力而行,吃力不討好。問題當代也沒見任何大師寫得和司馬相如比肩的。印象中張仁青駢文寫得好,,那還不是賦體。不信!叫張大春寫篇賦我們看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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