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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2/02/16 20:34:32瀏覽476｜回應0｜推薦14 | |
嬰兒秀 來自天空的聲音從這條街迴蕩到那條街，又從那條街迴蕩到另一條街，它在告訴人們一個驚世駭俗的消息： 「大家快來看……試…管…嬰…兒！」 ——怎麼？就在大街上？！ 我好奇地尾隨這聲音前進，穿街過巷，終於看到了那幅奇景。但比那幅奇景更令我訝異的，是在大都市這人羣熙來攘往的鬧區裡，除了我之外，竟然沒有任何人願意駐足觀看那幅奇景。難道所有的人都已喪失了好奇心，整天只顧忙自己的事、賺自己的錢，而對其他人、其他事（乃至其他國家、其他生物）一點也不感興趣、一點也不關懷了？還是沒有任何人注意到？ 瞧！那幅奇景就在我眼前： 菜市場裏，這魚攤的長木桌上橫擺著兩名剛出生不久的嬰兒，一男一女，渾身精赤條條的，臍帶像兩截剛灌好的香腸般交纏在一起。他們面對著面，女嬰的臀部壓坐在男嬰的大腿上，兩人的雙手各自向後抵住桌案，男嬰的性器已深深地插入女嬰的性器內……他們都不再動彈了，只是靜靜地、悠長地、臉上不帶任何表情地呼吸著……（他們可有能力體會做愛的快感？……）淺藍色的大冰塊猶如透明枕頭般墊在他們的屁股下面，冒出靄靄的煙氣…… 這攤位的主人肩膀上斜擱著一條髒毛巾，正扯開嗓門在大聲吆喝，向路人推銷他的海產。他從高踞在這對嬰兒後面、貯滿汚水、塞滿捕獲物的魚箱裏拽出一隻羣爪亂舞的章魚，用手指粗暴地撐開牠的性器，展示給路人看，然後三兩刀就將牠擺平了，隨手將牠的屍體扔到一邊去。在展示的過程中，這隻章魚的性器像孕婦的子宮般劇烈搐動著，彷彿在努力生牠的小章魚似的…… 魚販意猶未盡，又從魚箱裏揪出另兩隻成熟的章魚，一公一母，硬逼迫牠們草率地結合在一起（就好像他是章魚的上帝！），瞇縫著眼睛觀賞牠們的野蠻交媾，在牠們快進入極樂的高潮點時，冷不防又伸出他的魔手，粗暴地將牠們已合而為一、正在激情纏綿的軀體掰扯開來，手指很不客氣地輪番狎弄牠們已脹得非常大的性器，然後舉起鋒利的屠刀，喀喳喀喳沒幾下就將牠們擺平了，永遠永遠地擺平了，隨手將牠們的屍體像扔垃圾般扔進置放在攤位後面的地上、也在冒出靄靄煙氣的另一個特大號魚箱裏（不知怎地，這冷酷的動作令我聯想到卡車司機急匆匆搖下車窗的玻璃，猛一甩頭，將血紅的檳榔汁狠狠啐吐在快速後退的柏油路面上的情景）…… 那對「嬰兒情侶」並沒有目睹這一切。這一切都在他們的背後發生。他們好像只是這個魚攤的招牌（如許活生生的招牌！）而已，好像只是這個魚販耍的一個噱頭罷了，而路人對此早已見怪不怪，再也不願意投給他們注意和關懷的眼神了…… 他們是魚販的親生子女嗎？還是某位掮客將幾個不知名男女所提供的精子、 卵子和子宮，再加上地下醫院的試管與藥劑之通力合作所產生的結晶，以極便宜的價格拿來賣給這個魚販的？…… (1990年12月3日星期一，巴黎南郊的皇后鎮，30歲之夢) 《以夢沉思——地球某男子潛意識中的情慾世界》一文曾發表於中央日報副刊（民國88年12月20/21日），其中包含九篇夢境小品，<嬰兒秀>乃第七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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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創作｜小說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