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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5/09 10:39:29瀏覽1712|回應8|推薦71 | |
(在 NZ 工作時雇主有提供免費心理諮商,我因而經歷了難忘的諮商經驗;會尋求諮商也和一段珍貴的友情有關,特別在此記錄事件的前因後果) 回想起來那是 2014 – 15 年的事了。2013 年 8 月,我任職機構最好的朋友,同事 P,因為種種因素接到不續聘通知(部分是 Politics 的原因,他得罪了商學院的副院長、、、)。朋友 P 接著搬回老家附近;一方面該城市物價不像 AKL 那麼高,一方面他要另找工作,有親朋好友介紹,可能比較容易。
同事 P 搬走後,音訊漸稀。我的另一個好朋友同事 D,則是因為離家出走另組家庭,過度思念孩子而常發生 mental breakdown 只好留職停薪半年。原本我工作上遇到問題會向 P 請教,生活/教養上有疑問會跟 D 討論,兩個朋友竟然同時從我向來仰賴的 social network 消失,我心裡的寂寞難受可想而知。
說起來我原本煩心的事就不少。工作上,被 academic head 要求讓出教了三年的課給系上新聘的老師(是 academic head 的指導學生)來教;家庭方面和先生感情到達冰點,我一直想離開他;在台灣父母親的健康情形總讓我牽腸掛肚;至於在 NZ 的兩個孩子都還是 teenage 後期,雖然頗體諒馬麻工作辛苦,他們偶而叛逆一下,我就會覺得、、、I can’t take it anymore.
2014 年 10 月左右,我接到朋友 P 弟弟的電話,請求我和 P 談一談,看能不能說服他去就醫。稍微聊了之後,我才知道朋友 P 告知家人是他主動辭職,但之後找工作不順利,又不願接受失業補助。P 的弟弟說,他似乎不太進食,家人非常擔心。
我知道朋友 P 很信任我,也希望能試著開導他,也算是回報他在工作上一直幫助我的盛情。於是我搭長途公車轉計程車,到同事 P 的租屋處探望他。當時同事 P 的情況比家人說得還糟,不但掉了一半的體重,還告訴我一些奇怪的事,包括 wifi 造成他嚴重失眠和耳鳴等,導致他無法使用 Internet 和朋友維繫聯絡。
朋友 P 又說,家人曾說服他去就醫,他覺得事情不對勁,於是設法離開醫院。P 還得意地告訴我,他「認為」醫生打點滴時趁機在他手臂植入晶片,幸好被他取出(他指著手腕上包著的一圈紗布,我大概能猜到發生了什麼事)。
後來和朋友 P 的弟弟討論,他說他和家人希望我能勸 P 去就醫。即使我深知 P 的個性,可說是「寧死」不願就醫,在 P 的弟弟堅持下,我只好答應去詢問 counsellor, 看我能替他做什麼。
(NZ 的法令是,如果你覺得親人好友 mental health 有大問題,甚至到了有傷人或自傷的傾向,可以強制這位親人好友就醫、、、可我不是朋友 P 的 next of kin,依法輪不到我來舉報。)
(而且當時,眼見朋友 P deterioration 狀況的衝擊,加上來自朋友 P 弟弟的勸說壓力,讓我覺得自己若不去 counselling,馬上就要輪到我 mental breakdown 了吧、、、)
和 counsellor 談過後,果不其然,她覺得我應該盡力勸朋友 P 就醫,也提醒我因為 P 似乎有幻聽的徵狀,我在勸他時一定要有第三人在場,以免自身發生危險。
我再度探訪 P 時,請他弟弟陪同,似乎讓 P 起了戒心。在我們不斷的勸說後,P 終於說願意就醫,可是條件是我(當時學校正在放暑假)暫時搬到他居住的城市,因為親人朋友中,他只信任我。
我說,可是我的孩子們在 AKL,怎麼可能搬到另一個城市!當時大家的情緒都很激動,P 的弟弟也很不高興,事後埋怨我為何不假裝答應 P,讓他就醫,之後一切都好說。
(後來回想,我判斷 P 並未喪失神智是有根據的。聰明如他,知道我不願意離孩子太遠;瞭解我如他,也清楚我的個性也不會裝假哄騙他、、、)
那次事件後我和朋友 P 的弟弟斷了聯絡。我後來也持續去 counselling 數次(任職學校每學期提供三次免費 counselling sessions,對我來說已經足夠)。我和朋友 P 則是偶爾 texted with each other。直到 2015 年我回台灣不再使用 NZ 手機後,我就再也沒有他的消息了。 ────────────────────────────────────
我的感想是,西方國家 going counselling 是很平常的事,不過 counsellor 的建議(就像投資顧問的建議一樣)只能當作參考。回想起來,若不是我深受傳統價值觀的影響,在那樣的壓力下真不知道該怎樣做決策、、、
舉例來說,當時一方面 counsellor 想知道朋友 P 的姓名和地址等,說是她可以幫忙聯絡將 P 送醫;P 的弟弟也一直施壓,要我哄騙朋友 P 去就醫。但我知道 P 的個性相當剛烈,如果再度強迫他去醫院,他只會想辦法逃跑甚至自殘。當時我想到這些人中「親疏遠近」的分別,於是決定尊重朋友 P 的意願,至少以他好友的立場,我決定不哄騙朋友 P 去就醫。
除了朋友 P 的事件以外,因為我的 counsellor 是日裔移民第二代,她相當瞭解我的文化/想法,和她談話讓我心情輕鬆不少(其實我有不少亞裔朋友,但通常我跟他/她們說心事,他/她們不但會給很多建議,有時還強迫我要執行;而且最怕的是他/她們不能夠保密、、、)。
兩個孩子在 NZ 待了超過十年,也學會善用 counselling 的資源(還包括 career counselling)。由於我沒有一直陪伴在孩子身邊,有時我給的建議,孩子不一定接受;其實他們都是成人了,我的態度也就隨緣 ─ 他們若問我意見,當然 very grateful, 至於他們 take it or not, beyond my control.
我也發現,若是恰好我的想法和 counsellor 類似,孩子多半傾向接受「我們」的意見。有時聽他們說起 counsellor 的建議多麼睿智,我不禁抿嘴而笑、、、心想我不是給過類似的建議嗎?他們稱讚 counsellor 就等於稱讚我呢,不客氣啦,自家人幹嘛那麼見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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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隨筆|心情日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