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座醜房子，二樓一個女瘋子。

聽說，她國中時就在巷口那個暗黑角落，被幾個不良少年強暴，所以她張牙舞爪，在每一個類似的氣候裡，大聲咒罵。

她的爸媽已經六十好幾歲，而她自己也已經四十多……，女瘋子。

 “你……，要你講怎麼不講，講阿，你x老x八，x你爸，嗯你娘，講阿，……顧你不是很會叫，叫阿，……叫你去……，叫你去……死。”

 對她的好奇，出自於厭惡，她的大聲咒罵，讓我無法容忍在這平凡的街道，這個安靜的小城，我好奇那些砰砰啪啪的聲響，是不是？在砸我家的車子，還是前面的其他的東西，慌慌張張，隔著玻璃門望。

 她，鍋蓋頭，發福的臉，不見眼睛她低頭，手上一瓶空的米酒瓶。

 米酒瓶，米酒瓶拋起，我幹，碎到我心愛的重機前……。

 阿隆我叫著，去拿我的球棒來，是是是，阿隆國小三年級，快快的把木製的球棒交到我手上，我說你們去二樓寫作業，不可以出來看，要不然連你們我一起打。老師老師我們想要看，不行！去樓上。

 開門出去，豔陽四披，她穿的是洗得白淨的T-恤，仍低著頭大聲咒罵，我佇著球棒，盯著她看。

“叫你去不去，瘋仔，叫……，x伊娘，你就是不要聽，不聽是吧，就打給你死，打給你死，阿，阿八，xxx。”

她的咒罵無邊際，就在門前方圓徘徊，我怎麼聽都是好像她在自己罵自己，可那樣的髒話……如此的張牙舞爪，我手上棒子握得死緊，如果，如果她再靠近，我想我的髒話會更可怕。

 突然，靜。

 她看著我，我看著她，充滿防禦，看個瘋子的眼神嗎，真正的瘋子，眼睛是黑的，黑得見不到底的，黑得好有智慧般的你摸不清他在想什麼，黑阿，像我以前養的那隻兇惡獒犬，黑阿，也像我在海裡找到黑耀石，我醜惡的瞪著她，感覺到額角的皮在抽動。

靜。

慢慢的她轉身走遠，不發一語。

過個幾十步，她才又高聲咒罵，更嚴重的她拾起路上的石頭就亂扔，那是幅瘋子圖畫有聲音的，車子警報器響，路過的車子高聲的按喇叭，我佇著球棒，突然覺得好好笑，石頭在飛舞，玻璃在碎裂，所有人也大聲的咒罵，好個瘋子圖畫。

隔壁的老板走來告訴我，她的故事，她阿，國中就被人……，就一路瘋到現在，之前被帶去療養院，有好一陣子，不知道怎麼，會變成這樣了。

噗噗噗的摩托車老野狼騎來，看個看起來有些垂弱的老婆婆，和女瘋子在拉扯，拉拉扯扯高聲的罵，我一直聽到，要送你回去要送你回去，不要你了，不要你了。

 阿隆來，我高聲的喊，把棒子拿進去放好。

老師，你不要打那個瘋子啦，阿隆告訴我，我媽媽說，她很可憐……。

我不會想打她，只是很怕她，怕她會跑過來，怕她會……，我也只是擔心。

黃昏悄悄的在天邊，抹了一層藍藍紫紫的深沉。

 阿隆換成了小強，國小班變成高中班，我是補習班老師，和高中班小強去便利商店買飲料喝。

 幾個咬著檳榔的國中生，抖著抖著插隊，小強就死死的盯著他們看。

看啥？是不爽是不是？

 我一罐綠茶匹頭砸下去。

 瘋子造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