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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6/01/07 23:30:08瀏覽1150｜回應0｜推薦6 | |
「我的！」
「不！我的！」
「不要跟我搶啦！」
一陣爭吵在桌腳的陰影處展開，
嶄新發亮的銅板在四隻小手中來回拉扯晃動。
發生了什麼事呢？
其實，根本沒有人聽見過這類的爭吵，
因為，根據守則，
在窗戶之後，
是不能發出任何聲音，而讓自已曝光的。
所以，上述那翻充滿怒火的「話語」，
僅出現在揚起的眉角、瞪大如銅鈴的雙眼、
因怒息而擴張的鼻翼和緊閉如薄紙的雙唇上。
即使沒有言語，
卻也能從臉上扭曲的表情而看出他們心中的憤怒和手上所使的勁力。
「倏！」銅板從四隻小手中滑出。
在銅板落地的瞬間，
桌腳旁的身影早己消失不見。
「喀........喀....喀..喀喀喀........。」
「媽，樓上有聲音耶....。」躺在床上的小女孩問道。
「乖，快躺好，我講故事給妳聽，」坐在床邊的媽媽說：
「妳有沒有聽過小精靈的故事？」
小女孩搖了搖頭，
媽媽便接著說道：
「小精靈，就是住在家裡的小小人喔！
哪一家有好小孩，
小精靈就會跑到他家樓上，
偷偷看這個乖小孩，
看他有沒繼續乖乖的聽媽媽的話，
如果有，他們就會一直照顧這個乖小孩喔。」
「媽媽，妳有看過小精靈嗎？
小精靈都躲在哪裡？
他們喜歡什麼？
我是好小孩嗎？有沒有小精靈在保護我？」小女孩好奇地張大了雙眼，連珠炮似的問著。
媽媽笑著回答：
「媽媽沒有看過小精靈，
不過媽媽知道他們喜歡撿小孩掉在地上的玩具喔。」
「妳怎麼知道？」
「因為有些玩具太重，
他們有時候會不小心把玩具掉在地上啊，
所以會發出『喀喀喀』的聲音。」
「就是我們剛才聽到的聲音嗎？」小女孩像發現了寶藏似的開心地問道。
「對啊！所以妳是乖小孩嘍！
現在呢，乖小孩要好好睡覺啦，
趕快把被被蓋好，
媽媽要回房嘍。」
「媽媽，幫我開窗戶。」小女孩輕聲道。
一襲清風趁著窗戶敞開的當兒微微拂過，
彎彎的月兒低掛在天邊，
天使的淚珠撒了滿天的星光，
伴著夜色，
輕輕地落在床畔。
小女孩，
點著星星，
數著，數著....。
一顆流星劃過天際！
「朵啦走了....。」一個聲音在床尾響起。
小女孩赫地看著床尾，
發現有道小小的身影立著。
她諾諾地問道：
「你....是小....精靈嗎？」
那道身影順著印著星光的床沿走來，
手還大大地揮擺著，
好像在否認剛才聽到的話似的。
「這年頭還相信有地精的人不多了。」那道身影答非所問地說著：
「我不叫小精靈，那是在天上飛的，
像我們這種住在家裡的，叫做地精，這是英國名詞，
在美國我們被稱做小矮人，
至於在中國嘛，這兒的人比較迷信，
我也就不好跟妳說中國人叫我什麼了。」
老實講，
小女孩對這滔滔不絕又有些自大的小人兒還真有些討厭的，
但畢竟好奇心還是重了些，
於是她便細細地望著那自稱是地精的小精靈，
望著他那佈滿皺紋的臉，
在星光的陰影下，皺紋看似更加深刻，
頭上稀疏的白髮，讓她更加相信眼前這位小精靈是位歷盡滄桑的老頭兒。
小精靈身上穿著一襲長袍馬掛，
衣服雖寬鬆，卻也掩不住那渾圓的體態，
尤其是突出的肚子。
「我以為....，」小女孩終於開口說道：
「我以為小精靈都....，」
「地精！」那小人突然嚷道。
「喔....，我以為地精都是穿....穿枕頭套的....。」
「枕頭套？」一時間，小女孩看不出地精是氣是笑。
「好孩子，妳外國故事看太多了吧。」小女孩刻意略去了話中諷刺的成份。
地精突然彎下了身，
小女孩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赫然發現地精身前出現了本《哈利波特》，
而他正似不屑地翻閱著。
「地精愛穿什麼就穿什麼，」地精頭也沒抬地說。
「美國的地精喜歡穿藍色吊帶褲加頂紅色的尖帽子，
日本的地精則喜歡穿著全身黑，在房中出沒時還習慣把臉也給包住，
我們這一帶的地精則喜歡穿長袍馬掛。」
小女孩覺得，
某種程度上，這個地精還滿熱情的，
至少他還願意解釋給她聽。
「哼！穿枕頭套？
我看她八成是遇到流落街頭的地精了吧。」
「收回剛剛的感覺....。」小女孩心中默默地想。
地精闔上了書，
繞了幾個圈子，
最後一屁股坐到那本磚塊書上。
「時間不多了，」地精說：
「以前，大家還住小四合院時，
房中放著很多東西，也有很多陰影讓地精躲藏
就算掉了什麼東西在地上也沒關係。
地精覺得自己有種使命，尤其是住在人類家裡的，
地精認為他應要把掉在地下的東西撿起來，收好。」
「原來我掉在床下，」小女孩打斷地精的話：
「但後來再怎麼找也找不到的積木是你們搬走的！」
「是，那應該是我們搬走的，
但妳們永遠也不會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因為地精間有些規範，守則，主要是不讓人類發現我們。」
「還有，不要再打斷我，我說過，時間不多了。」地精急急地說：
「後來小公寓越蓋越多，
房間卻越蓋越小，
沒有陰影可以讓我們隱藏，
撿東西也越來越不容易。
地精們往往發現他們同時看上了一件東西，
兩個地精便為此爭執，
結果卻總是東西掉到地上，
讓人影起注意，這也是小房間的壞處。
爭吵，讓地精們失去了和諧，
一棟公寓裡的地精往往見了面卻不說句話，
這在大樓裡尤其嚴重。
這不是地精間該有的現象。
一但地精社會的和諧瓦解，
地精們就會跟著消失。
消失的地精，
會變成流星，
妳剛看到的流星，
就是朵啦，
就是剛剛讓銅板掉到地上的那個地精....。
人類變了，
地精也會跟著變，
天花板上有東西掉落的身音會越來越多，
我想，
很快地，我們這裡的地精就都會化成流星。
所以，我說時間不多了，
我要找個還相信地精的人，
把故事說給她聽，
而那個人，就是妳....。」
良久，他低下頭來看著小女孩，
小女孩卻在那翻聽似無盡的故事中睡著了。
地精，默默地下了床，
消失在星光照不到的屋角。
另一夜，
小女孩仍躺在床上，數著窗外的星星。
突然，流星劃過！
一顆！兩顆！
一時間，無數的流星閃過天際，
宛如無聲的煙火，
綻放它那短暫而炫耀的生命。
小女孩沒有去叫醒媽媽，
而是仍舊靜靜地躺著，看著。
因為她想起了一個故事，
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一個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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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心情隨筆｜雜記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