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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7/25 17:00:00瀏覽723|回應0|推薦18 | |
大頭教會姐妹被附身這事我之前已經講過了, 所以,我想,就讓這個故事就在此打住吧。 請原諒我絮絮叨叨了那麼多, 其實我本來一開始只是想起在那三合院大宅時的那個晚上而已, 因為此刻正下著如同那夜一樣的傾盆大雨, 暴雨夾帶的狂風,吹得蔓生在這座廢棄醫院頂樓上的爬藤與雜草唰唰作響, 而沛沛則一如往常地在她當班的時候窩到我懷裡打盹, 筆電螢幕光茫將我的臉映到對面的窗戶上, 而那張慘綠色的臉則似乎正不斷地對我重覆著這一整番的故事, 從到到尾,不曾停歇。 我想闔上筆電,但放在鍵盤上的手卻不聽使喚, 依舊在一排又一排的文字下接續著, 接續著那我刻意瞞著沛沛的片斷,我後來又再遇到大頭的片斷。 我知道我答應過沛沛,所有的事都得兩個人一起承擔, 但男人的直覺也告訴我,顯然不是每件事都得這樣。 倒不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事, 只是我了解沛沛雖然外表堅強, 但內心恐怕只比熟透的柿子還柔軟,一捏就出水, 要是她知道了大頭後來的遭遇,不曉得又要鬱悶幾天了…。 算了,我想,反正總有一天沛沛總會從我這邊挖出所有的真相, 也許是我說溜了嘴, 或是又破解了我那換過第三次的密碼——我開始懷疑她其實是偷瞄我輸入密碼時的手勢……, 總之,故事是由我開始的, 於是我總覺得我有義務讓它結束。 是的,我騙了沛沛,從故事的一開始就騙了她,說我那天在山裡面沒找到大頭……。 該死的,我在心裡咒罵著,早知道就把機車騎近來一點, 雖然我沒把握能再把它牽出方才那片泥濘…。 說真的,即便大頭臭丫頭讓我和沛沛吃了那麼多苦頭, 即便她後來還是沒遵守她和沛沛的約定, 即便她在那之後仍是常打電話來找我聊天,甚至是約我到山裡住民宿, 但在那晚接到她那通莫名其妙的來電後, 大頭就真的像遇到抓交替似的消失了, 沒來公司上班,也沒個通知,更沒有同事知道她去了哪,或發生了什麼事, 令我不得不開始相信,她是否真的遇到那全家被土石流沖走的民宿老闆了, 畢竟,她是大頭欸,那個殺了三個人只為了驅使祂們做事的大頭欸, 在她身上還有什麼不可能的事? 只是我想大家總算同事一場,甚至我懷疑自己是否患了斯德哥爾摩症候群, 我總覺得至少也得確定她是否還依然安好, 也算是給她的家人…父親…戀人……啊,算了,都一樣啦…一個交代, 而這也是此刻我在這片土石流肆虐後的荒野上閒晃的原因。 雖然說我已經知道了大頭前幾天是住在山裡哪個區域, 而她對民宿附近的描述也有助於縮小我搜尋的範圍, 一彎流水、一抹竹林、一片三合院,全都包圍在一座小溪谷中, 這些在google地圖的歷史圖層上都不難找, 更何況我只要針對那幾條後來被土石流掩沒的山谷就好了, 於是,最後我很確定大頭最後的身影會出現在哪個位置,甚至是哪個民家, 但就像我剛才所罵的,人到了這裡才知道,這片蓋滿土石的小溪谷還真他媽的大啊。 我望著這座寬廣的溪谷, 實在很難想像這片亂石堆早前只是條溫馴的小溪, 看來溪畔嘗初原有的一切,恐怕早就被無情的土石流刮走,隨著洪流出流入海; 而我同時也望著那片盤據在前方山頭上的烏雲, 生怕它一時興起來場大雨,那麼我恐怕便也得跟著出流入海了…。 就這樣,我在河道上跋涉了快半個小時, 久到讓我開始懷疑我可能早就超過大頭入住民宿的位置, 因為我手邊沒有一份地圖,電子的或紙本的都沒有, 該死的手機,我居然忘了幫它充電! 好吧…,這其實應該要怪我自己, 可能是這半小時的路程似乎比其他運動還容易另人疲憊, 也讓人更想罵東怪西,牽拖他人…。 算了,是該掉頭了,我想, 但我卻止不住我的腳繼續往山裡頭走去, 因為我似乎在前方的一處山坳裡看到一座佛寺, 它正吸引著我走過去…, 或是正確地說,有什東西吸引著我自動地往那座佛寺走去。 最後,我來到一條水泥小徑前, 順著小徑,我慢慢蜿蜒上陡峭的河岸。 山道總兩旁盡是濃密的灌木林, 地上的落葉卻只散佈在兩側, 露出中間一條沾了泥印的地面, 顯然是仍有不少人在上頭走動。 我邊走邊好奇著,到底是哪些人會來這種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來參拜, 一邊也就這樣上到了佛寺的大門前, 那門是開著的,低沉的佛號與鐘鼓之聲流洩而出, 但領我來到這兒的直覺卻沒要我進去, 反而帶著我沿著佛寺圍牆外頭的石板路往後頭繞去。 佛寺後面是好大一片的台地,上面盡是井然有序的菜圃, 顯然是受到了某人悉心的照料。 一間小平房,座落在菜圃最後頭的山根底下, 我踩著田埂往那兒走去, 小房子外頭打掃得是乾乾淨淨, 細心挑選的擺設則看得出來這屋子是由個女主人在打理的, 我無聲地走到門外, 不明白為何我心知這那門後就會是我想要找的…。 我推開門,毫無意外地發現大頭就坐在屋內, 正慵懶斜靠在落地窗前的懶人椅上,微蹙著秀眉就著日光閱讀。 窗外的日頭將她上臂如凝脂的肌膚晒得微微泛紅, 簡單的粉藍色洋裝襯托出她穠纖合度的腰身; 半截細嫩的美腿露出在裙襬之外, 一隻碎花棉布鞋優雅地掛在小腳上, 鞋子外,玲瓏的腳踝則與纖細的小腿肚,共同勾勒出一抹極致誘人的曲線。 我本來就知道大頭幾乎就和沛沛一樣,是個天生的美人坏子, 要不是大頭她那古怪的交鬼行逕,讓她莫名地找上我, 否則在公司裡等著追她的龐大隊伍中,我還不知道得排在哪裡。 不過話說回來,沛沛和大頭她們兩人的美大概還得分處光譜的兩端, 或是說,沛沛的秀麗來自於面容上滿是天真活潑的靈氣, 而從大頭那張清純到極致的童顏上所透露出來的,卻是令人怦然心動的成熟美豔, 我想也許就是這樣, 才會讓我只憑著方才那驚鴻一瞥, 便能瞧得臉上是面紅耳赤,心裡頭跳得是小鹿亂撞, 滿腦袋裡只想著摟住大頭纖細的手臂, 並慢慢撫進她領口下那柔嫩而染上緋紅的酥胸, 或是輕握住她那潔白的踝骨, 緩緩地滑上她的小腿,細細地感受她大腿溫潤的膚觸,及裙下深處那濕嫩的每一片花瓣…。 夠了,我甩甩頭,試著讓自己擺脫那過於真實的幻想, 並努力地回想沛沛那氣急敗壞的神情, 我想,她大概是還滿常對我使那張臭臉的, 總之,有用!那畫面令我終於可以讓我那乾澀的喉嚨發出幾個足以辨識的聲音: 「梓纖…,妳…沒…還在…。」這幾個字恐怕比沙哈拉沙漠的沙子還乾。 大頭倒一點也不意外地看到我的出現, 反而是給了我一個大大的微笑, 用著她那甜甜的聲音和我話家常: 「回來啦,怎麼今天那麼早回家?公司沒事了嗎?」 她把手上的書放回小桌上時欠了欠身, 剛好讓她衣領下完美的胸形表露無遺, 裙襬則在她移動身子時滑開,令我正好瞄到她的大腿,甚至是臀部的一小截曲線, 天吶,此刻的我不得不由衷地相信, 女人最性感的時刻不是她脫光的裸體, 反而是隱密在衣物下那憐人的羞怯, 完美肌膚上的一絲瑕疵,一顆痣,我一小道疤, 或是自椅子上起身時,在大腿根部壓上的那一抹紅印…。 「說真的,你好像從來沒用過那麼多篇幅來形容我的身體欸。」 我嚇得差點唰地一聲跳起來。 「欸,坐好啦…,」沛沛念著:「我快要摔下去了…。」 是了…,我都忘記沛沛就窩在我身上睡覺…。 「靠!沛沛,妳什麼時候起來的?」我一身冷汗、驚神不定地問。 「你在那喀喀嘎嘎打字打個沒完的時候…。」 原來她一直都醒著,只是靜靜地把頭枕在我的腿上, 卻微微地偏著,好讓她專注地看著我在筆電螢幕打下的每一個文字。 「妳都看到了什麼…?」 「嗯…,可多嘍, 又是瞞著我,又是令人怦然心動的成熟美豔, 喔,還有,嗯,我想想,啊,是了, 裙下深處那濕嫩的每一道花瓣,」她一字不漏地引用,「喂,」她戳了一下我的肚子: 「我以為你電腦裡的謎片應該都是動作片, 怎麼你卻能看著看著就摸索出寫低級情色小說的本領來了啊?」 沛沛倦倦的聲音沒有一絲起伏, 令我一時聽不出她究竟是在挖苦我, 亦或是怒極反笑地要準備與我攤牌, 於是我決定大打安全牌,在腦海是準備好了一大套完美的說詞: 「不是…那個……沛沛…我只是……沒有…妳知道…」我驚慌失措的聲音越來越小…。 「好了啦,」沛沛轉過頭對我甜甜地一笑,捏了捏我的手臂: 「開完笑的啦,你繼續吧, 啊,對了,不過有件事我得先跟你講,」 沛沛收起笑臉,我一看就心知不妙, 果然,只見她皺起眉頭對我厲色道: 「你好大的膽子,竟敢瞞你的沛沛沛,啊?」她本來輕捏我手臂的手指突然用上十成力: 「要不是你的故事勾起了老娘的好奇心, 我哪會這麼輕易就放過你? 從此刻起你最好把皮給我繃緊一點, 看老娘等你寫完下半截故事會追麼修理你!」 「是是是…,女王大人…。」我敷衍地揉揉她的頭,因為我在她眼中看到滿滿的笑意。 「好啦…,」她扳開我的手,阻止我繼續弄亂她的頭髮,「那後來呢?」她也忍不住笑出來。 「後來嗎…?」我的眼神飄向遠方…。 後來嗎…? 後來我總算勉力震懾住心神, 一邊則戒慎恐懼地嘀咕著自己為何輕易地受到大頭的魅惑, 奇怪了,當初在公司,或是後來我和沛沛幾次遭遇她, 我就從來就沒有這種深受吸引,極欲一親芳澤的慾望啊, 難不成是大頭又和什麼古怪的鬼靈達成了什麼不要命的協議嗎? 該死的,我心裡罵道。 「計畫都完成了,所以提早下班。」我邊回答她邊坐到屋子裡最遠的那張椅子上。 「是嗎?」她的嫣然一笑又讓我的心跳漏了一拍,「啊,都這麼晚了!」她看了看時鐘: 「你吃了嗎?要不要我幫你做份午餐, 真是的,怎麼提早回家都不跟我講一聲呢?」 她的聲音微慍, 但臉上關心的神色卻是十二萬分的真誠。 「手機沒電了。」我嘟噥著。 「真是的…,需要它的時候總會沒電…。 算了,欸,你餓不餓?」 她走過來蹲在我面前,緊緊握住我的雙手, 滿滿憐愛溢於顏表, 怎知這一握卻握得我是心裡直發毛,渾身上下一整個不自在, 彷彿那雙握住我的手其實是隻巨大的蛞蝓, 正在我手上流滿黏稠的膿液, 而剛才我那滿腔的慾火,就被這一握而瞬間地消失個無影無踪。 「沒有…。」 我怯怯地回答, 心裡頭則在翻攪著,不停地拿面前的大頭與我之前認識的她來比對, 想搞清楚她到底是哪裡不對勁, 不然為何我開始一聽見她的聲音便覺止不住的毛骨悚然? 「呵,你那沒有是指不餓,還是沒吃啊? 算了,我就當是後者嘍!」 但大頭顯然沒查覺我的異樣, 大大的笑臉上仍是滿滿的幸福, 只見她輕快地起身, 像隻蝴蝶翩翩飛舞地飄進廚房,在身後留下一息淡淡的香氣。 「你等等喔!」她從廚房裡對我喊道:「我這就幫你做幾道菜,很快的!」 「喔…,好,不急…。」 我一時不知該如何拒絕她,只好先如此這般地答應, 然後我心想橫豎都是要等,於是便趁著她在廚房忙碌的這點時間, 連忙起身打量她住的這間房子, 整間屋子不大,只有一個房間,權充做臥室、起居室與客廳兼飯廳, 最裡頭的一張大床占了房間的四分之一, 粉色的棉被則整整齊齊地折在床角,並揉合著陽光的味道與淡淡的花香, 床頭被橫擋在一片充當為隔間的書架後, 隔絕了浴室的濕氣與廚房的油煙, 一些別緻的手工小飾品則放在一排排小說前; 靠床尾那側的牆面開著一大扇落地窗, 午後的陽光懶懶地灑在大頭方才看書的懶人椅與小桌上, 靠大門的我這邊則是一張小餐桌,一瓶小花,看得出來是早上才採的, 上頭懸著一盞樸質而溫暖的小燈。 「還好我早上才去園子摘了點菜,」大頭在廚房裡對我說,「我再燙一下就好了。」 「妳一個人整理的嗎?會不會累啊?」我望著窗外的園子,隨口問道。 「怎麼會呢?」她笑著看了我一眼,「況且你也喜歡吃這些菜,再者,你去工作才累吧?」 「還好,不就那些事嗎…?」 我就這樣靠在廚房門邊,邊和大頭閒話家常起來, 而她確實也不含糊, 三兩下便燙了兩樣青菜,洒好一碗麵,又熱了冰箱裡的一鍋燉肉, 太多了沒關係,晚上還可以繼續吃,她這麼告訴我, 說著說著,便將碗盤在落地窗旁的小桌子擺好, 把我趕到浴室洗手, 又親暱地拉了我過來席地坐好。 「快吃吧,都等那那久了。」她把筷子遞給我。 我還在猶豫著該如何辭謝她, 肚子卻先不爭氣地叫了起來, 也難怪,都在外頭跋山涉水了大半不天…, 罷了,先填飽肚子再看之後該怎樣應變吧。 於是我接過筷子,就著碗胡亂地扒了兩口, 也不知道是我的想像, 還是我真的心不在焉, 總之,大頭弄的那些菜就是一整個說不上來的索然無味, 倒不是我不喜歡燙青菜, 事上,沛沛也常做這些菜給我吃, 我就是能吃得津津有味,滿口食物還得稱的她的好手藝, 然後連菜湯都倒得一乾二淨… 「你夠嘍,居然趁機拍我馬屁?」沛沛笑罵道:「真是的,這樣我也不會便宜你的啦!」 「好啦,我知道了啦…。」我訕訕地笑著。 「欸,不過說真的,你到底在不安個什麼勁啊?」沛沛問: 「和大頭那殺人兇手共處一室? 她那過份親切的樣子? 還是你擔心等一下她的同居人突然出現?」 「都不是,」我聳聳肩,想盡辦法在腦海中翻找合適的辭彙: 「她說話時給我的感覺…不一樣, 她…,不像之前那樣的…做作…, 妳知道的,她很…自然…,讓我感覺很不自然…。」 「你到底在講什麼?」沛沛皺著眉問。 「彷彿一切的偽裝都沒必要了, 她只需要做她自己就好了….」 「喂喂喂,你還在嗎?」她在我面前彈彈手指:「哈囉,哈囉?」 我注意到她在幹麻,只是自顧自地喃喃囈語: 「更讓人毛骨悚然的是,她跟我講話時的小動作, 她每次轉頭對我說話時, 感覺總是先看著我的頭頂, 然後才將目光移到我的眼睛,或是嘴巴, 而她的雙眼中則會閃出一絲她自己也不解的困惑…。」 「喂喂,你怎麼啦?別嚇我哦!」沛沛警告我。 「一開始我也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直到我們吃完飯,她拉我上床睡覺…。」 「上床?」沛沛瞪大雙眼揚聲問道:「她拉你上床?」 我想也沒想就點點頭,完全沒注意到沛沛話中滿滿的醋勁, 因為我已深深陷進那天下午的夢魘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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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