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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故事.鬼音訊.17a陰影
2017/07/18 17:00:00瀏覽395|回應0|推薦9

「大頭是房東的女兒。」我斬釘截鐵地說。


「嗯,房東包養的女兒。」沛沛趴在桌上無精打彩地說。


「不是,」我指正她:「就是女兒。」


沛沛坐起來皺著眉頭看我,「親女兒?」她問。


「他們兩人是父女關係,親生的。」我肯定地說。


「騙人…不是,」沛沛改口:「我是說,你怎麼知道?」


「房東的鬼魂講的」我說:,


「他把自己的親身經驗說成是他朋友的故事,

  故事裡,他朋友已經結婚生子,

  那也就是說,房東其實結過婚,還有個孩子。

  

  幾年後孩子長大後,房東愛上了她,

  不倫的戀情讓他保守的妻子無法承受,

  就連各種宗教都開導不了她,

  最後房東的太太自殺,而房東便得以順理成章地和女兒在一起。」


「你…在寫謎片劇本嗎…,」沛沛皺著眉問,「你得為你說的話負責欸…。」


「房東稱他的小三是情人,妳還聽過有人這樣叫的嗎?」我反問:


「所以情人應該就暗指著他的小情人吧…。」


「這種話你也講得出來,我快吐了…,」沛沛鐵青著臉說:


「再者,大頭也說過,房東只是她的親戚而已。」


「親爸爸也是親戚,我可不記得她有指明是多親的親戚。」


「呃…。」沛沛一時無話可說。


「而且,如果只是沒有血緣關係的遠房親戚,

  應該不致於在家族是引起這麼大的壓力吧。」


「你這都不是直接證據,」沛沛仍是不接受:


「況且,這都還是一個人的片面之詞,

  那個人甚至不是個人,而是鬼!」


「妳是基督徒,所以我不知到妳有沒有聽過這句話,

  但我們都說『死人直』,意思是死人想做、想說的都比較直接,

  衪們不太會有欺騙人的心思,

  所以,房東暗示他的情人是他女兒,就會是他女兒,

  不會錯的。」我斷定地說。


「就這樣?」沛沛不敢相信地問:「這可不能拿來當做呈堂證供!」


「但這可以解釋為什麼大頭那麼急於要找出那份房地契。」我說。


「那又怎樣?」沛沛反駁:


「反正如果大頭真的是房東的女兒,

  那麼,她早就從死去的房東那兒繼承了那棟大樓,

  所以她根本不需要找出房地契,

  但是她在找,因此,她不可能是房東的女兒!」


「如果她是想要賣掉呢?」我反問。


「賣掉?為什麼要賣掉?留著她還可以收…租…金……。」沛沛的聲音漸漸地小了下去。


我接著她的話說下去:


「如果大頭和房東只是包養的關係,

  那房東便沒理由把大樓送給大頭,畢竟他怎麼確定大頭房子到手後會不會拋棄自己?

  再者,如果房東真的把房子過戶給大頭了,

  那她為何還要在房東家裡找房契?

  就算大頭殺了也不會解決這個問題,除非…。」


「除非房東的死能讓她得到那棟大樓…。」沛沛不情願地說

「我想正是大頭以女兒的身份繼承了房東的大樓,

  所以她才會急著找出房地契,

  畢竟房東自己也說過,收租金收不到什麼錢,

  把大樓賣掉才能換到大量現金。」


「可是,如果大頭是房東的女兒,」沛沛仍在兀自負隅頑抗:


「她怎麼會說她和房東在交往?

  而且,老巫婆也講過,她看過房東和大頭之間『親暱』的舉動,

  那根本就不是一對父女之間會做的事。」


「所以,房東、老巫婆與大頭都只闡述了一部份的事實,」我說:


「每一塊拼圖拼起來便會是真相,

  也就是大頭和房東是一對有不正常關係的父女

  親子間不正常的性關係,只會扭曲孩子的心靈,

  而這就是大頭這個看似無害的小女生,

  會冷血連續殺害三人的原因。」


「………。」


沛沛張著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就這樣無言地看了我好一會兒,

突然她往前一倒,

額頭哐地一聲撞在桌面上,

那力道之大,大到連她杯中的咖啡都給震出不少。


我見狀也顧不得旁人好奇的眼光,

趕緊靠過去搖搖她的肩膀,「怎麼啦?」我問。


「你把我的大腦燒掉了…。」她的聲音從桌面下悶悶地傳了上來。


「啊?」我以為我沒聽清楚。


「我說,我的腦袋正在冒煙…。」


「這的確是一個複雜的故事。」我無奈地說。


「那不重要,重點是,我不想再聽了,還有,我好餓,你把我的飯都吃完了。」


「什麼?那是妳叫我吃的欸!」我跟她爭辯。


「都一樣啦,」我可以在她的聲音中聽出一個大大的白眼,「我現在想吃垃圾食物。」


然後她突然啪地一聲從桌面上彈起來

雙眼炯炯有神地看著我說:「麥當勞,帶我去吃麥當勞!」


「我以為妳不吃那種東西。」


「不管啦!走啦走啦走啦走啦走啦走啦…。」沛沛起身拉著我就要往外走。


「我還沒付錢!」我阻止她。


「你很慢欸。」


「也不想想是誰出的錢…。」


我們就這樣邊鬥嘴,邊飛也似地逃離那家地雷咖啡廳,

不過後來我們也沒真的去麥當勞,

我帶她找到了一家好吃的紅豆餅,

沛沛則耐不住腹中的饑火,

在附近的公園裡覓了張舒適的長椅,便迫不及待地開動了。


「臥時蘑尼都書翁度…」


「等等等等,妳在講什麼?」


我又好氣又好笑地阻止她說下去,

因為此刻她口中正裝滿了食物,

手上還拿了小半個紅豆餅,

臉上則洋溢著小女孩般心滿意足的神情。


「唔…,我…,我是說…」沛沛捶了捶胸口,急急忙忙地要把口中的食物嚥下去…。


「別急,」我拍了拍她的背:「這些都是妳的。」

.

「是嗎,那我就放心了,」


她邊說邊把手上剩下的那口吃下去,

另一手則探到紙袋裡又拿了一個,「啊!奶油的!」她驚喜地喊道。


「我剛是在問你,」她邊吃邊說:


「為什麼你都說紅豆餅?

  這不是叫車輪餅嗎?」


「啊…?什麼?」我看著她臉上的神情看到入了迷。「不知,習慣吧…。」我心不在焉地回道。


「是嗎…,還是只有我覺得它長得像車輪?」


沛沛若有所思地看著手上的車輪餅,

然後從上頭咬下好一大口。


「還有一件事…,」我耐心地等她品嚐完香甜的奶油內餡,「我不懂,」終於,她問:


「817號房中的小白臉也是死於非命,

  而且現場看起來就是他殺而非自殺,

  為什麼大頭卻沒事?

  我是說,就算房中沒有留下大頭的任何東西好了,

  但警察只要問問附近的鄰居,或至少也可以問到老巫婆啊,

  這樣他們就會查出大頭常常進出817號房,

  那麼她至少也會被列為關係人吧,

  但是為什麼她卻能像個沒事的人一樣?

  難道真的沒有人懷疑她嗎?」


「我想那個男人只是個紈褲子弟,

  有些酒肉朋友,

  也不常跟家人聯絡,

  所以可能沒人發現…或是在乎他消失了吧,

  而且我想,老巫婆她是講真的,她從頭到尾都沒報案,更可沒向任何人講過。」


「是喔…,那小白臉的屍體不就沒人處理了?」


沛沛隨口問道,

我想是黃昏太陽溫暖的餘韻無意中降低了她的戒心。


「也許,是老巫婆處理掉了,」我說:


「妳還記得她昨晚端給我們的那碗湯嗎,

  或許湯裡的東西真的是手指,

  指甲下面的眼睛則是屍斑啦,發霉啊,或是凍傷之類的東西,

  妳知道的,屍體需要被凍起來才能保存,

  啊…,對不起…,」


我轉頭看到大半個車輪餅卡在沛沛嘴裡,

聽到我說的話後,她一時打不定主意是要繼續咬下去還是該吐出來,


「這都只是我的猜測,」我連忙道歉:「或許他們只是真的沒懷疑到大頭身上而已。」


「樹住韻母…?」沛沛含糊地說,眼神中則滿是不安。


「是這樣嗎?」我翻譯道。


她點點頭,然後把那口車輪餅吞了下去,

看來這昨晚和今天下午的經歷,

讓我們的恐懼和噁心都麻木了。


「也許吧…,」我嘆了一口氣,抬頭看向逐漸暗去的天空,「也許這一切都是沒由來的猜測,」我說:


「也許事實就像表面的那樣,

  女主人是被她老公下藥殺害的,

  小白臉是被他情敵亂刀砍死,

  中年男子只是單純上吊自殺,

  甚至我在中庭遇到的那個人只是房東的兄弟,

  而大頭和這些人都沒關係,

  一切都是我想太多了,妳知道嗎…?」


「或許吧…,吶,」她突然把手上半個車輪餅塞給我,「我還想吃別的口味的。」


說著,她探身過來伸手到我腿上紙袋裡翻找,

口中一邊碎念著,紅豆…綠豆…,都吃過了,這個呢?奶油?

她的髮絲輕輕地搔著我的臉頰,

而我聞著她身上好聞的味道,


「你相信嗎?」她突然問我。


「相信。」


我試著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有自信一點,

雖然我不知道她究竟是問我相不相信我剛才所說的,

還是相信這一切真的就是那麼簡單。

我想,可能連我自己也搞不清楚到底誰說的才是真相,

亦或是真相其實早就存在人心,差別只在於你願意相信什麼,

而此刻我只願自私地相信,這一切會在現在結束,

將這美好的夜晚獨獨留給我們兩個。


那天傍晚過後,我開始慢慢覺得這一切似乎真的是我想太多了,

我們就像平常那樣說說笑笑,打打鬧鬧,

令人相信一切都將重新步上軌道,

尤其是那晚回到旅館,我洗完澡從浴室出來,

看見先洗好的沛沛跪坐在床上,背對著我在看手機,

她身上只穿著一件寬大的T-Shirt,誘人的大腿曲線一覽無遺。

平常這個時候,我會靠過去輕彿著她腿上滑潤的肌膚,探尋著上頭一道道小小的疤痕,

她會說那些傷痕是我何時何地害她弄成的,

我則會往更上方找到另一處疤痕,

她會開始紅著臉,責怪我那是我上次留下的咬痕,

然後我會…


我甩甩頭,把自已喚回現實,想著此刻最不需要的就是幻想,

於是我走到床邊,

手指撫過沛沛的頸側,

然後她輕輕地側了一下身子,閃過了我手指,

那動作非常輕微,但表露出來的意思卻相當明顯。


「怎麼啦?」我還不知死活地問,同時用手摟住她的肩。


沛沛一個拐子把我的手甩開,「為什麼騙我?」她的聲音中充滿的怒氣。


我瞄了一眼她的手機…,啊!慘了!我在心中的警鈴聲大作,

我忘了沛沛可以登入我的Google帳號,而我一直沒有去改密碼!

結果我到了旅館房間中還開開心心地連上無線網路,

於是我那段瞞著沛沛的影片就這樣被自動上傳到網路上!


「對不起。」我連忙蹲到她身旁道歉,雖然心知再怎麼亡羊補牢也是於事無補,但我還是試著說:


「我只是…怕妳…沒辦法…再承受…」


「那是兩回事,」沛沛氣到將雙唇咬到泛白:「我們說好這種事要一起承擔的!」


「我知道,但妳真的該看看妳昨晚的樣子,

  我是真的不敢讓妳知道我其實拍到了817號房中的影像。」


「但你這樣會讓我覺得你不信任我…。」沛沛紅著眼眶說。


「對不起。」我握住她的手,而這次她沒有躲開,這是個好兆頭,我想,「我只是…」


「我知道,你擔心我啦…,」沛沛抹了抹眼淚,把頭靠到我胸前:


「其實,不論事情再怎麼可怕,我都還有你,不是嗎…?」她抬起頭來,給了我一個受到委屈的微笑。


「嗯。」我輕輕地吻了一下她的額頭。


沛沛把手機拿到我們面前,「所以,你可以告訴我你在817號房裡拍到了什麼嗎?」她問。


我看了一眼螢幕上定格的畫面,在中暗自嘆了口氣,「人影,我想你沒看錯,在窗戶外面。」我說。


說那是人影還太輕描淡寫了些,

其實那已經是個夠明顯的人形了,

在影片中那狹小、晃動與模糊的畫面上,

除了依然能約略地看到那人毫無血色的五官,

似乎還能看出臉上每一處孔竅都在淌流著黑色的膿血,

清晰到不可能把他誤看成一團反射的光影,

卻又虛無縹緲到一眼就能認出那並不是一個真人,

畢竟哪種實體可以讓人看穿到對面大樓的陽台呢?


「不過我得那只是窗戶玻璃上的倒影,」我試著矇混過去:


「只要後面有夠強的光源,

  就能透到倒影的前面來,

  變成我們看到的那個樣子,

  所以我覺得那影子只是反射了房間中某張男人相片。」


「別當我沒念過書…,」沛沛沒好氣地在我手上捏了一下:


「國中就教過了,平面鏡不會改變成像的大小,

  那窗戶上的人影和一般人一樣大,

  所以難不成你要告訴我,

  房間中的相片其實是一張人形立牌?

  你再這樣唬弄我,我就真的要生氣嘍。」


沛沛的語氣中摻雜了一半的玩笑與另一半的認真,

一時讓我打不定主意是該繼續和她這樣打哈哈下去,還是真的要和她說實說,

不過我終究還是選擇了後者,

畢竟惹腦沛沛的後果可能會超過昨夜一整晚恐懼的總合,「不是反射,」於是我說:


「真的有個東西在窗戶外面,

  只是我沒辦法解釋為什麼,」


這可不是誇大其詞,

實在是我在火車上反反覆覆地研究了這段影像一整個早上,

817號房裡的片段並不長,

但在老太婆開燈令我們奪門而出的當下,

我轉身跑走的那個動作剛好讓手機鏡頭掃過大半個房間,

所以可以看到屋裡頭確實沒有可以在窗戶上映出人型的任何東西,

而更可怕的是,我指著手機裡的人像說:


「我想我認識那個人…。」

( 創作小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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