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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0/01 19:00:00瀏覽142|回應0|推薦0 | |
「參見貴妃娘娘!」祥龍殿一眾宮僕不敢怠慢於她,隨即跪倒了一片。在這遍地恭聲裡,柳櫻本來盛怒的臉色稍微得意地一霽。
陵帝望向柳櫻的眼神靜靜的,似是隱忍著強烈的厭惡感一般,「這是朕的寢殿,須朕許可方能進殿,這基本的禮儀,進宮時柳貴妃該沒少學才是。再者,柳貴妃在朕面前教訓朕的人,成何體統?」
「唷,陛下一張伶牙俐嘴呢,這是教訓臣妾來著?」柳櫻聞言反而更神氣張狂了,微微抬高了下顎,冷笑地俯睨著一朝天子。
「柳貴妃,注意妳的身分!」饒是陵帝再軟弱也容不得他的妃子用如此無禮放肆的口吻與自己說話,登時也變了臉色,略微加重了語氣。
「陛下還記得臣妾是您的貴妃就好,那陛下遲遲不進臣妾宮裡就寢是道理麼?」柳櫻冷哼道。這求寵的話毫不掩飾忒是大膽,委實不像由一個大家閨秀口中說出,可柳櫻從來就不是一般的姑娘,在相府那樣的環境下長大,該懂的就早懂了,憑她的身分根本不用遮遮掩掩怕人道她長短,裝害羞扮純情也不是她的性格。
陵帝幽然別開眼目,沒有立即接話。他就是不想,不想碰柳家的女兒,更打從心底討厭這個驕橫張狂的貴妃,多瞧一眼也不想。
柳貴妃並非他的第一個妃子,早在先帝健在之際當時的太后就為他安排迎娶了兩位異姓妾室,想當然經太后的手也都是與柳家淵源甚深的世家女兒,縱然如此,那些妃妾卻是無辜的,壓根不曉得前朝之事,倒也真心當皇帝是夫君般相敬如賓,在許多與柳睿對弈的暗湧中也站在皇帝這一邊,有著幾分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意味,因此皇帝對這兩位妃妾也有些真心,可這柳櫻一進宮,便先後對她們打壓一番,常常尋著莫須有的罪名去找她們的茬,那些妃嬪那樣的柔弱性子如何受得了?偏偏皇帝忌憚柳家的勢力,拿這柳貴妃一點辦法也無,能做的只是軟語安慰憐惜,心底裡對柳貴妃怨恨都來不及了,怎還會想踏進她宮門一步?
再說,與柳貴妃相處也非是甚麼樂事,且看現在,人在門口已然大吵大鬧了一回。先不說天子的身分,作為一個成年男子他也有男人的尊嚴,時常被一個女人帶著刺地明嘲暗諷誰愛聽?就算不為了她柳家女兒的身分,他也是絕不會對她有半點好感半點興趣的。
「朕現下要早朝,柳貴妃有甚麼話便留待午後說罷。」陵帝靜默半晌,決定敷衍趕人。
柳櫻豈會聽不出,惡狠狠地冷笑,「好啊,陛下敢情是不把臣妾放在眼裡了?莫不是陛下如此善忘,不記得當年坐上這把龍椅是杖著誰的支持?陛下如今是過河拆橋,想冷落臣妾冷落柳家了?」
她明擺著不把這當朝天子放在眼裡,這多多少少也有些耳濡目染的原因,自小看著柳睿對陵帝放肆無禮的態度,自然也不會對皇帝生出甚麼敬畏的心來,加之她本身也是欺善怕惡諂上壓下之人,眼見皇帝對自己低聲細氣處處忍讓,更是越益不會給他面子了。
「依臣妾看,這早朝陛下也不必去了,橫豎陛下就是坐在那兒默默聽著,也說不上甚麼話,倒不如省了這一趟,何必巴巴地讓大臣看了笑話呢,反正萬事皆是臣妾的父親說了算的,不是麼?」柳櫻有理無理也是個不饒人的主,這會兒便是叼著皇帝不放,言辭極盡尖酸刻薄。
這幾句無疑是往陵帝的痛處裡踩,在陵帝的傷口上灑鹽,更是大損天子威嚴,偏生這都是事實一句也反駁不了,是以皇帝的臉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白,錦袖內的拳頭緊攥得青筋突現,像是強忍到了一個極限,在柳櫻挑釁譏誚的目光下不由發作,忍不住一掌揮了過去。
皇殿內的這一聲清響迴徹一室,柳櫻先是一呆,似是搞不清楚狀況,隨後雙眼緩緩一瞠,羞慣之色盈滿驕恣妝顏。
「好,很好……臣妾還不曾讓人打過呢,這巴掌,臣妾定會讓太后討回來!」柳櫻一手狼狽地蓋著辣熱的頰,滿心只有怒不可遏的報復念頭,狠狠擱下脅語,風風火火地背身離去。
柳櫻走後,偌大寢殿由突來的喧囂剎那間回歸詭異的寂靜。
陵帝這才意識到自己在衝動之下做了甚麼事。
他今日是怎麼了?這麼多年都忍過來了,何以會被區區一個柳櫻挑釁到?丞相不會管這些小家子的事,可太后不同,陵帝這一掌打在柳櫻臉上,便等同打在太后臉上,再也容不得他這個皇帝。
深深一頹,陵帝虛脫似地無力倒地,嚇得宮人急急搶前扶起。
「……去早朝罷。」陵帝擺了擺手,馬上整理好表情,如他十多年來習慣的作戲。
柳櫻說得對,在每日的朝堂上並無他發言的機會,他做的只是坐在龍椅上作作樣子,百官奏事非是向陵帝而是向柳晉,柳睿決策後總愛裝模作樣地問陵帝的意見,這時候當然不是真的求見,陵帝能說的只有一個好字。如此上朝委實沒意思,陵帝也不想作柳睿的傀儡作百官的笑柄,唯柳睿在剝奪他君權的同時要求他將表面功夫做足,陵帝不敢不從。
這一日的早朝也一如往常,陵帝給了柳睿一次又一次的首肯,將一名持反對聲音的官員拖出承天門問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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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連載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