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其實沒有結婚。」

嗑掉一碗花枝意麵以及青吾學長貼心買來的章魚丸和珍珠奶茶。吃飽喝足，情緒放鬆的撈魚之際，念平一時感觸地說。

「欸？」霍青吾果然很意外：「妳的意思是？」

「我是領養的。」念平笑笑，瞄準盆內一條小魚：「小學一年級的時候我爸就告訴我了。當然又是神的恩典那一套。說我和他多有緣，我一見到他就一直笑，他很愛我之類的話。」

「可以問嗎？妳爸為什麼沒有結婚？」

「我爸有兩個換帖麻吉，一個姓安，一個姓平。他們三人從小一起長大，家境都很富裕。姓安的家裡做建築，姓平的是大地主，擁有一片好漂亮好漂亮的山海。」

「讓我猜猜，」霍青吾托著下巴：「他們三個愛上同一個女孩？」

「差不多。」念平豎起大拇指：「不過只有我爸和大地主。一番競爭之後，女孩選了大地主，我爸因此看破紅塵，遠離家鄉。」

「才幾歲就看破紅塵？」霍青吾讚嘆：「難怪妳爸能得道修成正果，把福音繼續傳下去。」

「嗄！學長你沒發燒吧？」念平不可置信：「你果然很適合當醫生，因為你很會安慰人。」

「不是嗎？」霍青吾反問。

念平很快一撈，但那尾感覺蠻輕盈的小紅魚卻沿著邊緣溜掉，她懊惱的啐了聲。

「我倒覺得我爸很傻。」念平望著盆裡的魚：「將來說不定有更令他心動的女孩出現，他何必為了一棵樹放棄整座森林。欸～這隻！學長！」

「那也不一定。有些人生來就是注定要成就大事業，比方耶穌、佛陀還有妳爸爸。」霍青吾看著念平。

她懂霍青吾言外之意，露出微微淺笑。

「學長你怎麼知道我是基督徒？」

「去年聖誕節我碰巧看到你們在教堂唱聖歌。彈著鋼琴的妳看起來很快樂，我進去坐了一會，心情舒坦不少。神愛世人，我很喜歡這句話。那讓我覺得，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不是一個人，即使我沒絕對的信仰。」

「原來如此。」念平緩緩吐口氣，再次盯著水面：「信仰幫我度過每一個低潮。學長也應該有個信仰，不管是不是神。」

「我的信仰就是我爸爸。」霍青吾想了一會，認真地說：「別人不懂，但他養大我，我最接近他，再了解他不過。我要幫他洗去庸醫惡名。」

有點了解佟念平的家庭背景後，霍青吾終於明白她為何無法拒絕別人，感觸甚多。

替人著想這方面來說，他們倒很相似。

「學長！你發什麼呆啊？魚跑掉了啦！」念平推推霍青吾：「很可惜耶！那隻看起來很好抓的！認真一點嘛！」

「我是給商家留點面子，我一認真起來，水下的魚恐怕會被我撈光！」

「口說無憑，拿出證明！」

說時遲那時快，霍青吾一個４５度斜角，手裡的網無聲的進入水中，在念平尚未眨眼以前撈出五條魚。

念平看得目瞪口呆，驚訝表情逗得霍青吾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