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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8/09 14:27:10瀏覽274|回應0|推薦3 | |
「好像是很重要的事呢,連我都沒見過聯盟首長,妳還是快點去吧。」媽媽溫柔地說。 「可是……」我看向她,這個相聚與離別也未免太倉促了。 「不用擔心,我並不僅是因為要讓你們相見才帶你們到這裡的。」帝亞往她走過去:「希娜,我是來帶妳離開的。憑妳自己擺脫不了這裡的死亡元素,只會被囚禁在此直到靈魂消耗完畢,但妳可以藉由生者之手離開。」 媽媽睜大雙眼,顯然沒考慮過這個可能性。 「穆修,鎮魂寶裡面還有空間對吧?」帝亞問道,被問的人點點頭,捧著石頭站上前來。 「被封印時能量消耗會減少,您還是能透過石頭做出一些反應,也能以幻影的形式出現在石頭附近。」穆修說,確定媽媽準備好便施行封印咒,連帝亞都一起封回去,並將鎮魂寶交還給我。 「那我們走吧,這裡也沒有其他事能做了。」墨言說著乾脆地掉頭,原路折返。 我有種奇怪的感覺,要來這個地方的主意不是帝亞提出來的,他卻像是早就知道我們會來一樣。他應該還有很多很多沒有告訴我們的事,說不定他其實是知道如何阻止黑靈的,卻不說出來…… 「姐,」正要跟著大家一起回去時,耀風叫住我,「我們該怎麼跟爸爸說?」 「對喔!」我驚呼,我們等等回去就會看到老爹,不可能不跟他說媽媽的事,但究竟該怎麼開口,他的反應又會如何呢?「我想我們只能順其自然了……」 我們透過設置在出口處的陣法回到井口,還在重整見到媽媽的心情,沒料到會有一排大陣仗在井口迎接。 「聯盟的部長們……?」 耶來、祈蘭、卡也加和莉莉絲四人一字排開,他們的身後站著副部長和幾個聯盟職員,每個人的面色都很嚴肅。 「現在幾乎是全世界都處在夜生物的攻擊下了,」耶來走上前,「我們待會全都要前往前線,希望在風之紋章靈體傳人去聯盟時,其他傳人能夠幫助我們。」 「我知道你們上午才施行完一個極度耗費體力的儀式,但只有你們能夠在我軍人數極度不足的情況下以一擋百。」卡也加說,我注意到平常在他身邊飛來飛去的眼球不見了,他身上則多出了些許色彩不一的紋路,瞳孔也比我印象中更尖細,「泠安派出的軍隊全都是針對屬性調整過,當地居民無法給敵人造成有效傷害,再這樣下去我們會全軍覆沒。」 「除了請求各位協助,我們來到這裡還有另一個理由,很個人、很微不足道的理由。」祈蘭在我面前半跪下來,將幾封信交給我:「這些是我們各自在來這裡的途中寫的信,裡面交代了萬一發生什麼意外時,部長的空缺該怎麼處理。還有一些……我們想跟某人說的話;妳看到人就知道該給誰了。」 我看著部長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我們可不敢讓聯盟自己的人轉交這些信啊,他們不會高興的。」卡也加笑著補上。 「祈蘭!」老爹從建築物那邊跑過來,班導他們也跟在他身後。 「哈哈,我還以為沒機會看到你了呢。」祈蘭轉過身,把手放在他肩上,「我還記得你剛進來警備部門的時候,野心勃勃的樣子,隨時想找人打架……轉眼間你已經比我還要強,甚至得到了部長的資格。」 「我不──」 「當年,你說你沒有勝任部長的能力,我也認同這點,所以『代理』你做了這麼久。」祈蘭邊說邊解下身上刻著警備部門標誌的金色勳章,並將之塞到老爹手裡:「這個就先『還給你』,如果我沒有回來,就讓它繼續『物歸原主』吧。」 如果我是在小說還是漫畫裡面看到這個畫面,過去的我一定會大喊「不要立Flag!」但是如今這句輕浮的話我怎麼樣都說不出口,他們是抱著怎麼樣的決心和覺悟前往戰場,哪是我一句話就能評論的。 「那麼,作為唯一的非戰鬥人員,我就帶狄咲風回去聯盟了。」莉莉絲站在三人面前深深鞠了個躬。 「現在讓傳人分散真的好嗎?我們的當務之急不是改善戰況,而是真正從根本停止戰爭。」炎皺著眉提出疑問。 「我倒覺得這麼做沒錯耶,反正我們現在也不知道應該要做什麼,不如趕快救人,減少犧牲。」烈提出跟他雙胞胎兄弟相反的意見。 「我認為應該同時進行。」耀風抬起頭說,口氣一點都不像他是在場年紀最小的:「我們有能力就該多救一點人,就連我們在討論這件事的當下都有數不清的人在生死邊界掙扎,沒有時間讓我們浪費。但是,傳人最重要的使命也不能被擱置。」 他把視線轉到我身上,眼神澄澈得彷彿能夠看透一切:「姐姐……還有伊潔學姐,我知道妳們才是這整場戰爭中最重要的人物,其他傳人都只是負責提供力量而已,我相信只有妳們才能夠找出結束戰爭的方法。」 「我同意。」令人驚訝的,第一個附議的人是最安靜的穆修:「那天在聯盟地下,黑靈之子只回應了妳們的注視和聲音,其他人辦不到。」 「也對,扣掉她們兩個,帶著紋章的傳人也還有五個,守護聯盟以外的四個大陸是綽綽有餘了。」烈說著舉起右手:「我同意,就交給兩位囉,找到解決方法再集合!」 「雖然這麼說很不負責任,不過麻煩妳們了。」炎說道,希兒也點點頭。 「陽、坦伊,你們也回到戰場上吧,不要再像跟屁蟲一樣亂轉了。」當那道聲音出現的時候,幾乎所有正跟我們交談著的大人都倒抽了口氣。 『希娜!?』眾人發出驚呼。 現在眾目睽睽的,聯盟和夜族都有一批「外人」,媽媽在這時候出現真的好嗎……雖說這樣一來,我也不必擔憂怎麼跟老爹開口就是了。 「我知道你們心裡問號很多,但我不是來讓你們問問題的。」她雙手抱胸,用些微的命令語調說道,感覺跟剛剛的耀風有幾分神似──反了,應該說是耀風像她才對。 「就算我不用在場就知道你們一定會對我的死亡反應過度,所以都忘記戰爭是分秒必爭的東西了。」她直接「走」到老爹和班導面前,「以你們的能力可以拯救很多很多人,拜託,不要讓更多人失去他們的摯愛。」 說到摯愛二字時,老爹很快地瞥了耀風和我一眼,我們都沒有漏看這一眼。 「爸爸,我們不會有事的。」我堅定地說。 「請你相信我們。」耀風也懇切地說。 這是我們家四個人時隔十二年的聚首,為的卻是再一次的別離。 多虧了那場夢,這種一家人在一起的感覺並不是太陌生……就連媽媽感覺也不像是已經有十二年沒見到,曾經對我來說這麼遙遠的存在如今就離我這麼近。就算已經成為死亡的殘影,媽媽的氣場仍強過在場許多人,溫暖強烈而明亮,這樣的存在硬生生被從生命中奪走,怪不得耀風跟我會被單親這件事影響這麼深。 「相信我,」老爹忽然側過身抱住我們,緊到我幾乎不能呼吸,「我真的非常想要相信你們,但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去相信才對了……小咲,妳先前失蹤的時候,我真的好害怕……我明明就在離妳這麼近的地方,卻還是沒能保護妳……」 透過輕甲,我能感受到老爹一向堅挺的身軀在發抖,他的聲音帶著哽咽,我從來不曾看過他在公眾面前如此失態。 紀念日舞會的那天晚上,卡也加質問過他是否願意讓我們脫離他的視線去冒險,他親口回答了他無法干涉我們將要面對的危險、該讓我們把翅膀練硬。不過他說是這麼說,恐怕他是一直在恐懼和信任之間徘徊;擔心了十幾年,哪有可能說不擔心就不擔心的。 「沒錯,總有你不能保護到的時候,不管你有多強、不管你有多近。」媽媽沉聲說道,我想她指的是在她眼前被殺死的羅碧,「陽,放手吧,這已經不是我們的戰爭了。」 老爹沒有放手。 「陽,我們的戰爭輸了、結束了,」她放大音量,聲音仍像是從紗幕另一邊傳來,卻十分有力:「但他們的戰爭還沒結束,而且,他們會贏!」 「一如往常,希娜是對的。」身為在場的另一位傳人爸爸,墨言拍拍老爹的肩,「狂狼,你兒子很有骨氣,你真該看看他是怎麼跟我說話的,跟我家那個可差得遠了;但我相信我兒子,不管他搞砸了多少次,我還是相信他總有一天會戰勝他的恐懼。你不覺得你也應該再嘗試一次嗎?」 老爹沒有回話,只是又收緊了臂彎,然後,他放開了手。 「好好照顧自己──這點你們的媽媽和我都做得不是很好,」他半蹲下來看著我們說,說到後半句時,我似乎聽見媽媽發出會心的一笑,「就這點拜託千萬不要像我們。」 手足和我同時點頭。 耶來看大家的行程都定下來了,開口說:「下一站就是前線了,你們做點心理準備,我們五分鐘後出發。」 「看不出狂狼這麼疼孩子呢,我家爸媽根本放生主義!」烈惡作劇似地揉揉耀風的頭頂。 「他們就是那個超不會保護自己的。」炎默默加上一句。 「我爸教我一定要站在牆後面,保護好大家跟自己……」穆修嘟嚷道。 「我爸媽從小就跟我說醫療者絕對不可以受傷,保護自己等於保護所有傷者。」希兒說著俏皮地吐吐舌頭,「不過我不管受什麼傷都很快可以治好,不要即死就沒事了。」 烈馬上吐槽:「喂喂,希兒妹妹妳這樣說超不對的啊!」 「希兒!」耀風也皺著眉頭警告。 「哈哈哈──」 看著笑成一團的傳人們,我忽然覺得有點欣慰,我想我在這次戰爭中能夠勇敢踏出下一步,多半也是因為有這群同伴們在吧。說也奇怪,我們沒認識多久,卻已經產生出家人一般的情誼。說是革命情感,好像又顯得有點單薄,傳人之間的羈絆不單只是因為共同的目標而生的。 「小咲,我們一起去找出泠安在哪裡吧。」伊潔繞過歡笑中的人群,勾起我的手臂。 「妳也覺得只有我們能找到他嗎?」我想都沒想就拋出這個問句。 「這我不知道。」湛藍色的眼珠在她眼眶裡轉了轉,「不過,我可以保證喔,我們一定是全世界最想找到泠安的人!」 不用她做保證,我也知道這是對的,不會有人比我們更想見他。 「該出發了。」耶來發出指令,地上當即出現通往不同戰場的傳送陣法。 莉莉絲向其他人鞠了第二次躬後也展開陣法,一左一右拉起我跟伊潔的手。 「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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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絲並沒有解釋他們要我來聯盟的目的,只是帶著我們在不剩多少人留守的聯盟內部一直走,走到一半時我認出了我們的去向──她正領我前往上次被泠安襲擊的聚文殿深處。 聚文殿記載幻界的一切歷史,也是幻界根基的重要所在地,然而在泠安的造訪以後,最重要的東西已經被奪走了。因此,我更加不明白我來這裡的目的,難道她是要給我看什麼特別的紀錄?又為何只指名我,而不是所有傳人一起? 終於又來到那漫長通道的盡頭,斬夜與泠安那慘烈的決鬥所留下的痕跡已清理乾淨,原本除了記憶水晶外沒有任何東西的空間多出一張由石頭雕製的「床」,斬夜‧玄璧的遺體靜靜地躺在上面,她穿著嶄新的聯盟制服,被泠安劃傷的眼睛包著繃帶。 在那張床邊,有兩人等待著我們──負責保管世界基石之鎖的比斯和聯盟首長。 「狄咲風,我竭誠感謝您的到來。」聯盟的首長向我微微傾身。 「請您不要這樣!」我感到受寵若驚,一個估計比我大上數百歲、地位崇高的長者向我鞠躬什麼的,還用敬語對我說話,不管他們是為了何種原因叫我來這裡,我可什麼都還沒做呢! 「這是必要的禮貌,因為您即將要做的事沒有其他人可以幫忙。」他把一隻手放在石床上:「我要請您幫忙復活斬夜。」 「復活!?」我顧不得儀態驚聲叫了出來,伊潔雖然沒發出聲音也瞪大了眼睛。 「我們需要您的幻界聖曲。」首長向我抬起另一隻手。 「幻界聖曲能夠復活人?」這首歌能創世已經很了不起了,現在還能做到這件事? 「只有聖曲當然是不夠的;還要有比斯基石之鎖的力量將斬夜的靈魂留住,配合上我身體裡歷代聯盟首長傳下來的特殊生命陣法。」他把兩隻手都收回自己胸前:「最後,獻上我的生命作為基礎。」 「您的意思是,您會……」 「會死。」他點點頭:「這個世界不需要我,卻需要斬夜,她才是能掌控這場戰爭的人。」 他指揮若定,解釋這件事的態度自然得彷彿他只是要下班換手,有些瀟灑的氣度,卻又有種消極的意味在。 「像您這樣年輕的孩子或許不能理解,不過生命是無常而輪轉不息的,沒有任何生命會真正離開這個世界。」 這句話勾動了我的心弦──「生命是無常而輪轉不息的」,這是薩斯臨死前說過的話。 「請務必讓我幫忙。」薩斯要我代替他理解這件事,那就讓我見證首長透過復活斬夜來實踐這個道理,哪怕是要眼睜睜看著一條性命消逝。 「非常感謝您。」首長再次欠身,「您要做的事情很單純:請您對我把包含終章的八首幻界聖曲全部吟唱一回,並在終章以後重複生命之歌一次,其餘的事情我們會完成。」 「請先喝些水吧。」莉莉絲遞給我一個茶杯,「我看紀錄中的聖曲很長。」 幻界聖曲的歌有長有短,最短的終章大約四分鐘就能唱完,最長的生命之歌卻有三十分鐘那麼長,其餘六首的長度也絲毫不遜色。 這是我第一次把聖曲完整唱過,但羅雅老師有針對長時間歌唱這件事進行訓練。喉嚨會乾、嗓子會不舒服都是小事,最難的是要無時不刻保持專注,對於旋律重複的歌曲而言,一個閃神可能就會唱錯段落。 為此,羅雅老師搬出好幾部歌劇要我一口氣唱完……要知道,幻界的歌劇就像嵐斯洛紀念日的戲劇那樣,絕不是一、兩小時就能結束,比起來聖曲可能還算短的。 風之殤出聲警告:「不要太過自信,聖曲會使妳陷入永恆精靈的情緒中,體力的消耗也不容小覷。」 我明白。 上次我輸給吟唱的消耗、並且嚴重走神的時候,我失去了對我來說很重要的人,而我不會允許自己重蹈覆轍。 就像看穿我的思想,聯盟首長說:「體力的事情妳也不必擔憂,比斯會承擔九成的消耗,這也是他作為根基之鎖的能力之一。他在這次的戰爭中還沒有行動過,絕對有足夠的體力。」 這倒是讓我一下輕鬆了很多,接著只要戰勝永恆精靈的思緒就好。 「小心。」風之殤再三地警告:「一次唱完整部聖曲可能會出現超乎預想的事,並非沒有先例。」 我調整好姿勢,站上他們指定的位置,歌唱起來。 一開始,我只是很普通地唱著,什麼事都沒發生,接著,眼前的視界忽然被改變。這很像我們第一次跟帝亞在地道起衝突的時候,不屬於我所在場所的聲音跟影像不由分說地奪走我的感官,但我仍清楚知道自己還在歌唱,也能控制自己該唱什麼。 過去每次吟唱幻界聖曲就會看到歌曲的記憶,不過那種「看」是很輕柔的,如同站在半夢半醒的界線上,這次的轉移卻相當粗暴,而且我知道自己看到的不是什麼記憶。 那是前線。 在我的故鄉西大陸,米莉兒學姐和坎佩學長挺身保衛自己的家鄉,風精靈們唱著歌,其餘風族奮力作戰,把敵人封在山谷入口,不讓任何夜生物越雷池一步。 場景轉換很快,由這個戰場換到下一個戰場,也有時不在前線,能看見還未被戰火波及的村莊,能看見向蒼天祈禱戰爭結束的人們,能看見期盼著戰士歸家的人們。 許多我們這一路上走過的地方、見過的人在我眼前閃現,幾乎不剩多少畫面沒被血腥沾染,夜生物的叫聲和人們的號哭、怒吼交雜在一起,一次又一次襲擊著我的內心。我能透過聲音感受到那些情緒,彷彿我真的就在那裡,品嘗每份哀傷和苦痛。 陽光的變化讓我注意到我在觀看的或許不只是「現在的」前線,白天與夜晚的畫面交錯,唯一不會變的只有那些沉重的情緒。我甚至看見了才剛分別不久的傳人們,讓我肯定這些畫面還包含著未來,因為他們「此刻」已經負傷重重、疲憊不堪,絕不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夠造成的。 知道甚至能夠看見未來後,一股不安在我心中升起,儘管我知道終究要面對那樣的時刻── 影像不知道第幾次轉進戰地的醫療帳篷,醫療部長沾染著血汙的銀髮讓人一眼就能辨別,他的臉色很差,在先前的影像裡還有部員要他去休息,漸漸地也沒有人有那樣的空閒了。 他操控針筒的雙手顫抖著,明明連站著的力氣都要沒有了,還是沒有一刻停止救人,直到那個屬於他的時間來到。 耶來‧猶努魯特向後倒下。 『部長!』注意到異狀的部員跑到他身邊,卻發現他們的部長已經離去。 他不是唯一一個在醫療帳篷中去世的治療者,不是第一也不是最後。部員們甚至不能花時間感傷,還有好多生命等著他們救助,只能麻痺自己的心緒,否則遲早會被怎麼樣都救不完的無力感給侵蝕得心力憔悴而死。 醫療之首的遺體被草草跟其他數不清的陣亡者放置在一起,沒再被注意。 畫面又跳轉好幾次,這回來到夜晚的前線,警備部長被夜生物重重包圍,敵人的利爪無數次穿過他的身體,他卻沒有倒下,動作甚至沒有停止過哪怕一瞬間。他帶著火焰的雙刀在戰場上起舞,好像非得要用火焰的紅色來蓋過遍地的血紅似的。 在一陣奮勇戰鬥的最後,以他為中心,夜生物群被突如其來的烈火吞噬。起先整個空間充斥著夜生物的哀嚎聲,然後是虛弱的嗚咽,最終在灰燼中央只剩下他一人。 他的站姿挺立,猶如宣告著勝利,握著雙刀的手卻不自然地垂在兩側,鮮血順著刀鋒流到地面。 祈蘭‧赤爾哈始終沒有倒下。 即便他的靈魂或許早已離開身體…… 我想閉上雙眼,我不想再看見更多戰爭的殘酷,但我辦不到。我的眼睛打從一開始就沒有睜開過,是這些影像瘋狂向我的精神襲來,沒有拒絕的餘地──不,我是能夠拒絕的,只要我停止歌唱就好。 但就像所有在我眼前去世的人,他們直到最後的最後都沒有停下,我又怎麼能停?我的聲音在途中模糊了許多次、哽咽了許多次,我只能用最大的力量強迫自己唱下去,一個音節都不能漏掉。 風之殤的警告是對的,聖曲真的會為歌唱者帶來不凡的影響。 不知過了多久,我總算唱完生命之歌,視界被拉回來的瞬間我也腿軟坐到了地上。 「生命是……無常而輪轉不息的……」我喃喃唸著這句話,是的,我剛剛看見的所有都再再證明生命有多麼無常,然而所謂的「輪轉」要等到何時才能平衡這些無常呢? 這是第二次黑靈戰爭,跟媽媽經歷過的同樣可怕。 這是,屬於我們的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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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連載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