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個男人的身體被橫列在地板上，他們雙眼緊閉、一動也不動，像是屍首一樣，身下只簡單鋪了白布。

有些人身上有傷，有些人身上有用粗繩綑綁的痕跡，能推斷這些人不是自願要來到這裡，自然也沒人在乎他們的待遇。

帶他們到這裡來的人確認他們都喪失意識後，魚貫離開這間連氣窗都沒有的水泥空間，替換進入的是一列武裝齊備的保鑣，以及被夾在中間的棕紅髮少女。

保鑣們在牆邊站定，最後走進來的一位書記帶上沉重的房門，讓此地回歸密室。

少女熟練地跪在第一個不醒人事的男人頭部後方，把戴著黑色手套的雙手放在男人太陽穴處，她閉上眼睛，皺了皺眉頭，開口：「殺人分屍、蘭開斯特案、舊公司的水泥牆中、兩個共犯、密碼77839214、十五年前……」

書記快速地記下少女說出的破碎詞語，並在需要的時候詢問關於詞語的細節：「共犯的名字是？」

「馬克思‧詹姆斯特和丹尼爾‧喬恩，十年前分別逃往瑞士和香港，已經沒有聯絡。」

書記記下追加的敘述，告訴少女沒問題後，看著少女移往下一個人。

「十二件強暴、三個黑人婦女、五位白人婦女、四位他不記得容貌、橡城第一街、第七街、蒙特市公園……」

「海洛因和大麻、買通當地警察、巴西的工廠、舊城碼頭交易、掛名馬利製藥、十五間雜貨店、幫派掛勾、二十張帳單……」

到第四個人時，在少女碰到男人的前一刻，男人的身體痙攣起來，並倏地睜開眼睛，舉起雙手就要往少女纖細的脖子掐去。

少女毫無反應、也並不驚訝，冷眼看著男人在得逞前就被保鑣用更快的速度壓制。她從口袋中拿出一個布包，摸了顆藥丸出來，直接塞進男人嘴裡。

藥效很快發作，男人馬上陷入沉睡，她則繼續工作。

總算完成五人份，她摘掉手套後揉揉眼睛，淡色眼珠下深沉的黑眼圈表露出疲憊。她請保鑣把她扶出密室，並表示想要自己一個人靜靜休息，就倚著走廊冰冷的牆壁坐下，讓保鑣把房裡的五人妥善處理掉。

她掏出離開密室後勉強恢復一格訊號的手機，一封未讀訊息彈上螢幕，要她在工作結束後回電。

「我剛看完五個人類底層的渣子，不想講話。」她撥通電話，盡她所能用最重的英國腔表達此刻的心情。

『我明白，所以妳聽我講就好。』對方用濃厚的美國口音回答，『後天的會議阿菲亞會來，相信沒人會缺席。』

她瞪大眼睛：「什麼！？你沒騙我吧？威廉？」

電話那頭傳來笑聲，『我騙妳沒有好處，薩菈‧玻斯可小姐。』

「確保沒有人缺席不就是最大的好處嗎？」

『所以妳來不來？』

「我的行動從來就由不得自己。」她搖搖頭，也不管對方能不能看見。

『……後天見，薩菈。』

通話被切斷，少女放下手機，閉眼聆聽寧靜在走廊上碰撞，掩蓋掉她早先見到的所有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