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初到巴黎參加小包哥哥的生日party,歐洲之星的車票是一月底隨意挑的回程(買單程是回程的兩倍價錢,所以一定要挑回程,就算不用也能省錢),沒想到剛好碰對時間,只比小包早到巴黎一天. 於是我約了住在瑞士的朋友C,一起去Dijon(第戎)來個勃根地酒莊之旅.

C是五年多前剛到倫敦時交的朋友,我們在宿舍交誼廳認識,發現彼此都是台灣人,從此成了一同吃喝玩樂也聊心事的好朋友. 她是我在宿舍唯一交到的台灣朋友,也是我第一次遇見這樣一個好相處,活潑開朗自得其樂,也懂得享受單身生活的女孩.

那時的我,亟欲擺脫在台灣時的厚繭,急著變成一隻吸引眾人目光的花蝴蝶,無論穿著打扮言行舉止,都與保守含蓄的C大相逕庭,然而她沒有因此對我另眼相看或是保持距離. 我常邀她去宿舍酒吧和葡萄牙幫瞎混,只要功課不緊,她通常很樂意和大家喝一杯聊聊天,或是周末去夜店跳舞. 她是我遇過極少數能喝酒的台灣女生,那時聽她說會自己買紅/白酒回房間邊念書邊喝,我還覺得不可思議,幾年後,我才懂得了獨酌的樂趣,不得不深深佩服她這位前輩.

對於C,我佩服的還不只這些. 當年我不懂享受一個人的生活,總是活在沒有情人就像沒有空氣的焦慮裡,現在回想起來,蠻可以說像個花癡,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每回C知道我哪個人曖昧不清,或是見到我在夜店吻陌生人(這樣的傻事我是做過那麼一兩次的),她只是一貫的泰然自若,對我的態度不但不改變,還很坦然的說我覺得好就好,完全不像在台灣的朋友,用她們的價值觀來評論我的所作所為.

C的感情生活始終是神祕的,我只知道那時她沒有交過男朋友,沒有可能的對象,後來也沒聽說任何消息. 我想她對人心胸寬大,對自己應該有一定的標準,在感情上比較小心翼翼,因此很難像我砸下重本狂賭豪輸的玩感情遊戲. 每個人個性不同,沒有孰好孰壞,然而那時我一直覺得可惜 -- 她這樣一個比我懂得享受人生的女孩應該有人看見,有人欣賞,有人疼愛 -- 因此只要一有機會,我總是想辦法把她和朋友圈裡的某個男士湊成對,只是她似乎從不曾動心.

C不是不喜歡男人. 我們從一進宿舍,就一起迷上了當交誼廳秘書的兩個法國男生Mathieu和Aymeric. 前者黑髮後者金髮,兩人都有著高挑的身材和迷人的眼睛,加上法式優雅和一口有法文腔的流利英文,完全是當年宿舍女生心目中的黃金單身漢. 就外表而言,Mathieu比較吸引我,而C偏好金髮藍眼的Aymeric. 我們各有所好,兩位帥哥又經常結伴出現,因此我決定藉機和Mathieu說話,順便讓C認識一旁的Aymeric. 事情發展得很順利,沒多久我們就成了帥哥們混吧的固定班底. 只是熟了以後,我們慢慢的發現帥哥的友誼深厚,很有斷背的嫌疑,因此大家都只停留在哥兒們的程度. (當年還沒有Brokeback Mountain,所以我們無從確定,後來事實真相就再清楚不過了.......帥哥其實是fishing buddies.......)

眼看C和Aymeric沒有發展,我努力問她宿舍裡還有沒有欣賞的男生,我可以拔刀相助(呃~~只是比喻,並不是我真的會拿把刀逼人家就範). 她提到同樓的一個法國男生很有型,留著辮子頭,進出老是拿各式大滑板,一副滑板少年的酷樣,但是他經常在公用的廚房煮飯,遇到人也很親切的打招呼,因此她對他印象不錯. 這位神秘人物我從來沒見過,大概是因為我的房間在一樓(台灣的二樓),進出的路徑和時間都錯開,他又不常在宿舍的酒吧出沒,因此我始終不知道C描述的這位"Skateboy"究竟長怎樣. 然而我對C說,下次看到Skateboy指給我看,有機會我一定幫她跟他搭訕,這樣他們再在廚房相遇時,就可以比打招呼再多聊一點了.

那時我沒事找事做,亂點鴛鴦譜,其實是為了安慰自己寂寞的心. 雖然像隻花蝴蝶在男人間穿梭,不乏愛慕者追求,我的心卻在比利時的Pascal那裡,只有他能影響我的喜怒哀樂. 和其他的男人瞎混,對我來說只是證明自己魅力的方式,沒有人真的得到我的一些什麼,我也不覺得自己還有什麼剩下的東西. 所有的男女追逐調情,只是一場虛幻的遊戲,我玩得起勁,當然不介意幫朋友多搭訕一個聽起來完全不是我的型的Skateboy.

然而,後來的發展讓我至今仍覺得對C萬分愧疚.

                                                                                         <待續>

PS. 如果有人要說我灌水充文章數,我實在沒辦法反駁,只好自己先認罪: 這樣連載也非我所願,只是老兵憶往,故事實在一下子寫不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