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傳法句經》第13-14偈

故事為鄙人摘譯自 K. Sri Dhammananda 長老主編的英文版 The Dhammapada，添枝減葉若干。

　　《法句經》第13偈與第14偈講的是同個故事，主角難陀（Nanda）是佛陀姨母大愛道與淨飯王的兒子，也就是佛陀的繼弟。

　　話說佛陀住在王舍城的竹林精舍時，他的父親淨飯王（Suddhodana）隔三差五派遣使者請他回迦毗羅衛城（Kapilavatthu）探親。於是，佛陀在一大群阿羅漢的陪同下，踏上歸鄉路。抵達城門的當天，佛陀先向齊聚的三親六戚講了《一切度王子本生經》（Vessantara Jātaka，或譯毘輸安呾囉王子本生經）。第二天，佛陀進城後，朗誦一偈，第一句便是：「奮起吧，切莫放逸！」（Uttiṭṭhe nappamajjeyya）。淨飯王一聽，當下證得初果。走到宮殿時，佛陀另說一偈，開頭是：「勤修正法。」（Dhammaṃ care sucaritaṃ）國王旋即證得二果。

　　接受供養之後，佛陀又開始講故事，這會兒講的是《貞德緊那羅本生經》（Canda Kinnara* Jātaka）。為啥提起這段前塵往事呢？原來佛陀和妻子耶輸陀羅有一世曾經是緊那羅，分別叫做貞德（Canda）和貞妲（Candā），兩人相愛至深。一天，他倆在溪邊嬉戲歌舞時，國王恰巧來此打獵，一見貞妲，立刻墜入愛河。二話不說，一箭射死貞德。接著向貞妲表明自己的國王身份，並表達愛慕之情。貞妲當然不從，哀慟悲泣，怨怪天神竟然坐視貞德不幸冤死。帝釋（Sakka）是忉利天之主，這份差使也不是好幹的，只要有善人向他呼救，他的寶座馬上發燙。貞妲這麼一哭喊，帝釋座下奇燙無比，他可坐不住了，立時化身為一個婆羅門，下凡救活貞德。佛陀回到家鄉，淨飯王不斷讚美耶輸陀羅的堅貞。因此，佛陀提起這段前世因緣，表揚耶輸陀羅累劫以來始終不渝的貞潔與真愛。

　　第三天，是難陀王子的大喜日子，舉國歡騰慶祝。佛陀來到繼弟的宮室托缽，別有用心把自己的缽交給新郎，然後撒步離開。難陀王子手裡拿著缽，一時傻了眼兒，怎麼辦？總不能捧著缽與新娘子行大禮吧，可又不能隨手丟在一旁，那太不敬了。於是只好趕緊追上佛陀。新娘歌麗安妮（Kalyāni）公主眼睜睜看著難陀匆匆忙忙追著佛陀而去，高聲呼喚王子快快回來。她萬萬沒想到，心上人竟然被佛陀拐至寺院落髮當了比丘！

　　之後，佛陀遷往舍衛城的祇園精舍，難陀也跟去了。他畢竟青春年少，對寂如枯水的比丘生活深感不滿，變得鬱鬱寡歡。難陀渴望還俗，重返在家生活，念念不忘公主聲聲呼喚他早早歸來。

　　這一切，佛陀全看在眼裡，於是展現神通，讓難陀看見忉利天的美麗仙女，她們可比歌麗安妮公主美貌多了。佛陀告訴難陀，只要他肯好好習法，就可以得到其中一位。先以欲鉤牽，後令入佛智，佛陀真是用心良苦啊。其他比丘可沒放過嘲諷難陀的機會，笑他就像給錢就聽使喚的粗工，為了美人才修行。難陀備受煎熬，難堪的不行。於是乎，他背著眾人，私底下勤修諸法，奮發不懈，最後終於證得阿羅漢果。成為阿羅漢之後，他念念清淨，不再有任何貪執，自然地，再也沒有任何感官欲望。其實佛陀打從一開始，就預知難陀是塊阿羅漢的料，因此想方設法引他上道。

　　其他比丘卻沒有識人之明，以為難陀仍然對寺院生活深以為苦，故意又問他過得如何。難陀答說，他對世俗生活再無留戀，毫無執取。這些同修可不信，逕去找佛陀打小報告。佛陀諄諄開示說，以前，難陀的脾性恰如屋頂破爛的茅草屋；但現在，他已修行圓滿，勝似茅頂密實的屋宇。從見到忉利天仙女的那天起，難陀就孜孜不倦努力從生死輪迴中解脫出來。沒錯！難陀的確已經達到比丘的終極目標，了悟四聖諦，證得阿羅漢。

　　訓話告終時，許多比丘也因此獲益悟了道。

*Canda: 意譯「月亮」。

*Kinnara: 音譯「緊那羅」，意譯「人非人」，一種半人半神的生物，擅長音樂舞蹈，故又稱歌神、樂神，也是堅貞愛情的典範。

［巴利原文與英譯取自 Nārada 長老編譯的 The Dhammapada］

013 Lust Pierces the Hearts of the Undeveloped but Not Those of the Developed

Yathā’gāraṃ ducchannaṃ

Vuṭṭhi samativijjhati

Evaṃ abhāvitaṃ cittaṃ

Rāgo samativijjhati

Even as rain penetrates an ill-thatched house, so does lust penetrate an undeveloped mind.

014 Lust Pierces the Hearts of the Undeveloped but Not Those of the Developed

Yathā’gāraṃ succhannaṃ

Vuṭṭhi na samativijjhati

Evaṃ subhāvitaṃ cittaṃ

Rāgo na samativijjhati

Even as rain does not penetrate a well-thatched house, so does lust not penetrate a well-developed mind.

［中譯取自法增比丘的《南傳法句經新譯》］

屋蓋不遮密，雨水必浸入；

心意不善修，貪欲必侵入。

屋蓋若遮密，雨水不浸入；

心意善修持，貪欲不侵入。

NOTES　

註釋主要依據: A Dictionary of the Pali Language, by R. C. Childers;

Pali-English Dictionary, by T. W. Rhys Davids and W. Stede

Yathā: (adv) as, like, how, when

Agāraṃ: (n) a house, a building, a hall

Channa: (pp. of chādeti) concealed, covered, clothed, suitable

Ducchanna: (adj) ill-covered, badly-roofed

Succhanna: (adj) well-thatched

Vuṭṭhi: (f) rain

Samativijjhati: to penetrate

Evaṃ: (adv) thus

Bhāvita: (pp. of bhāveti) practiced, perfected, trained, developed

Abhāvita: (adj) undeveloped

Subhāvita: (adj) well-developed

Citta: (n) the mind, the heart; thought, idea; will, intention

Rāga: (m) human passion, desire, lust, dyeing, attachment, gre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