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傳法句經》第 43 偈

故事為鄙人摘譯自 K. Sri Dhammananda 長老主編的英文版 The Dhammapada，添枝減葉若干。

　　《法句經》第 43 偈的主角亦男亦女，只因一念之差，是夫也是妻，為父又為母，故事頗為曲折有趣。話說有個名叫蒐瑞亞（Soreyya）的富豪，某天由一位朋友和一批隨從陪同，搭乘華麗的馬車前去沐浴 。當時，摩訶迦旃延尊者（Mahā Kaccāyana）正巧在城外整理袈裟衣袍，準備進城乞食。不料蒐瑞亞一看見尊者光采奪目的金黃膚色時，驀然生起邪念，暗忖：「這比丘如果是我的妻子，該有多好！或者我老婆的膚色能像他那樣就好了！」之後，他發現自己的身體莫名其妙開始產生變化，竟然變性了！堂堂大丈夫變成美嬌娘，令他感到萬分羞恥，於是決定遠走他鄉。當時有一群人正要前往塔克西拉（Taxilā），化為女人身的蒐瑞亞用圖章戒指跟他們交易，讓他搭便車同行。這時，他的親朋好友到處尋找男兒身的蒐瑞亞，自然遍尋不著。

　　到達塔克西拉後，這群旅伴向當地一位年輕的富人提及同來的女士。那青年見蒐瑞亞貌美如花，且兩人年齡相當，就娶了她。婚後，蒐瑞亞生了兩個兒子。之前身為男子時，他也已經有兩個兒子。

　　一天，故鄉一位富翁的兒子來到塔克西拉。蒐瑞亞認出老朋友，派人邀他來家裡。那人無故受邀，感到十分詫異，因為他根本不認識變為女人的蒐瑞亞，就問她是否認識他。蒐瑞亞答說是的，並向他打聽家鄉親朋好友的近況。那人接著告訴她關於一位青年富翁神秘失蹤的事件。這時蒐瑞亞才透露她就是那位失蹤的富翁，並把自己因為一時錯誤的念頭，導致性別改變，以及與此地年輕富翁結婚的來龍去脈告訴他。那人聽完後，建議她向摩訶迦旃延尊者請求寬恕。

　　於是，摩訶迦旃延尊者應邀前來接受供養。飯食訖，蒐瑞亞被帶到尊者的跟前，解釋自己如何因一時邪念而變性的原委，並懇請尊者原諒。

　　「蒐瑞亞，起來吧！我寬恕你！」尊者的話才一出口，蒐瑞亞馬上恢復男人身。這時他的丈夫說：「好友！你是這兩個男孩的母親，而我是他們的父親，他們確實是我倆的親生兒子。所以，你可以繼續住在這裡。別難過！」

　　蒐瑞亞答道：「好友！我先是男子，後來變成女人，現在又變回男人。起初，我是兩個兒子的父親，最近又成為兩個兒子的母親。這一生中經歷了兩次性別轉換，我對世俗生活再無渴欲了。我打算出家為比丘，在尊者的指導下修梵行。此後照顧孩子就是你的責任了，請莫疏忽！」

　　囑咐完了，蒐瑞亞親吻兩個男孩，緊緊擁抱他們，然後交給他們的父親，自己毅然離家。蒐瑞亞也向那位朋友表達衷心的謝意，感謝他幫助自己會晤摩訶迦旃延，得到尊者的寬恕，並獲得機緣出家，得以全心致力於一生的最終目標──止息一切苦。

　　摩訶迦旃延尊者依法剃度蒐瑞亞。成為比丘的他精勤修行，過了一段時間，隨同尊者前往祇樹給孤獨園向佛陀頂禮問訊。

　　後來，人們常問他: 「身為人父、身為人母，你比較喜歡哪兩個兒子?」他答說，較喜愛自己懷胎親生的兒子。同樣的問題一提再提，終究讓他火冒三丈、羞愧難當。因此，他單獨一人精進修行，觀色身敗壞無常。不久，就證得阿羅漢，同時具有非凡的觀智和神通。當同樣的問題再度提起時，他答說，對任何人都不再有個人的貪執。比丘們聽他如此回應，卻心存懷疑，就去請教佛陀求證。聽了比丘們轉告的兩種回答，佛陀說：「蒐瑞亞現在的回答和以前不同，因為他已經證得阿羅漢，沒有任何執著了。正確的心念帶給他的喜悅，不是父親或母親能夠給予的。」

［巴利原文與英譯取自 Nārada 長老編譯的 The Dhammapada］

043 A Well-Directed Mind Is Far Greater than Even a Mother or a Father

Na taṃ mātā pitā kayirā

Aññe vā pi ca ñātakā

Sammāpaṇihitaṃ cittaṃ

Seyyaso naṃ tato kare

What neither mother, nor father, nor any other relative can do, a well-directed mind can do even far better than that.

［中譯取自法增比丘的《南傳法句經新譯》］

善非父母作，亦非眷屬作；

心向於正道*，遠勝親朋作。

* 此處意謂將心導向十善：布施、持戒、修定、尊敬、服務、迴向、隨喜、聞法、說法、正見。

NOTES

註釋主要依據: A Dictionary of the Pali Language, by R. C. Childers;

Pali-English Dictionary, by T. W. Rhys Davids and W. Stede

Taṃ, naṃ: (pron. acc.) him, it

Mātar: (f) mother    [nom. sg.] mātā

Pitar: (m) father     [nom. sg.] pitā

Mātāpitaro: (m. pl.) mother and father, parents

Karoti: to make, do   opt. kayirā, kayirātha, kare, kareyya, kubbetha

Añña: (adj) other, another     [nom. pl.] aññe

Vā: (conj) or

Api/pi ca: further, and also, moreover

Ñātaka: (m) relative, kinsman

Sammā: (indecl) fully, thoroughly, accurately, rightly, properly, really, truly

Paṇidahati (paṇidheti): to long for, wish for, pray for, aspire; resolve, apply, put forth   ger. paṇidhāya   pp. paṇihita: resolved, determined, intent, applied, directed, bent on, well directed, controlled

Sammāpaṇihita: rightly directed, well-directed

Citta: (n) the mind, the heart; thought, idea; will, intention

Seyya: (adj) better, excellent   [nom.] (m/n) seyyo   (f) seyyasi

Seyyaso: (abl. as adv.) in a better way, still better

Tato: (comparative) than th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