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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7/29 14:49:56瀏覽4390|回應10|推薦157 | |
財富誠可貴
妻一進門,東西還來不及放下,就大呼小叫了起來。 我暗地裏想,通常她是一個淡定的人,到底今天發生了什麼事,讓她如此激動? 「我下午去看這個剛出院的女病人,在北比佛利街700號,房子很大很大。進了她家,一直覺得這個家和病人好面熟,想不到訪談之後,可以確定她就是Hiro的姐姐Aiko (愛子)。」 記得Hiro是兒子Jeff小學 (9-14歲) 時的網球雙打搭擋,也是單打練球的夥伴,兩人作伙參加南加州少年組的網球公開賽,東征西討,戰績十分輝煌。私底下也因愛打電動遊戲而成為莫逆之交。光陰似箭,那已是快20年前的事了。 「妳進去有看到Hiro嗎?有和Michiko (美智子) 打招呼嗎?」我問道。美智子是Hiro和Aiko的媽媽。 「沒有沒有,都沒有見到,真奇怪!房子還是那麼大、那麼多房間,繞來拐繞去的,差點迷路。但是,感覺空蕩蕩的,只有她一個人在家,躺在她房間內的牀上。好像有請一個管家,但她出去買東西了。」 Hiro也許上班去了,但依據我們以前的瞭解,媽媽美智子一直都是在家的呀?為什麼不照顧女兒呢? 「Aiko去Mammoth山滑雪,摔了一跤,滾下山來,造成脊椎骨折。開刀整補似乎很成功,癒合順利,但留下一道很長的縫線。至於將來會不會留下後遺症,就要看她的造化了。美智子一向很疼愛這對寶貝兒女的,奇怪的是,女兒這麼重大的手術,卻不見她的人影。在清理消毒了傷口後,我就問她媽媽在那裏。想不到她一下子悲從中來,嗚嗚咽咽地哭了,久久不能自已。」 聽到了這裏,腦海中不禁浮現了那個親切有禮,慎小謹微的身影,總是露出甜美的微笑,即使是事隔多年以後,回想起來,仍令人有如沐春風的感覺。 那是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兒子剛完成了一場南加州10歲組公開賽的決賽,他因未滿足歲就跳到這一級比賽,所以技不如人,屈居亞軍。賽後他有點沮喪,正想安慰他時,突然身後傳來一聲溫柔但清晰的問候。 「聞先生嗎?您好!我叫Michiko,Hiro是我的兒子。他今天雖然贏了Jeff,但是我覺得他只是幸運一點,因為比數是那麼的接近。Jeff今年幾歲?」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美智子,剪得俐落的短髪,托出一對淺淺的酒窩。臉上帶著自然而不做作的笑意,露出一口不是很整齊、但是很可愛的皓齒。眼光炯炯有神,但是非常柔和。苗條嬌小的身材,只比站在身邊的Hiro高了一點。如果不是和兒子站在一起,你會以為她是一位在學的大學生。她的態度看起來很友善。 「還有6個月滿10歲。」 「噢!那Hiro剛好比他大一歲。嗨,Jeff!沒關係,比賽有輸有贏,不要放在心上,下次也許就是你贏了。以後要不要和Hiro一起練球?」 初次見面,美智子就幫我安慰起兒子來了,還邀請他去他們家練習。她的大方,讓我們都受寵若驚,有點不好意思。 「不要客氣,Jeff。Hlro只有一個姐姐,正在唸高中,你來了,可以一起練球,練完了可以一起作功課或玩電動遊戲。我們家有很多任天堂或Sony Playstation的遊戲喔!」 一聽到有遊戲可玩,Jeff的眼睛都發亮了,馬上連聲說好。平時視練習為苦差事的他,也勤快起來。因此一週裏的每天下午放學後,除了兩天由教練教球外,大概平均有兩次會上Hiro的家練習。這樣子我也省事。通常在三點半下課時,美智子會到學校去接他們兩個,雖然學校不同但離家很近,下課時間又相同,所以算是方便。而且兩個小毛頭從自幼習球,已是沙場老將,很有經驗,知道自己該練習什麼基本動作,該補強教練所規定的那些科目,不需家長操心。一般是練球1小時,課業或遊戲一小時,我在5點半左右會準時上門,將Jeff接回家。 Hiro的家位在比佛利山莊市的聖塔蒙尼卡大道以北的蛋黃區,按那時的屋價應該價值千萬美元以上。第一次我載Jeff去他家時,開進了那條街,就覺得兩側棕櫚樹高聳,接連不斷,氣勢不凡。
按圖索驥找到了門牌號碼,抬頭展望,更覺宅第十分富麗堂皇,美輪美奐,主人必非泛泛之輩。我在車道欄柵前按了門鈴,鐵門自動打開,指示我直接開車越過前面的主屋,到中堂的客屋前停車,再步行穿過一個很大的游泳池,方才來到了網球場。果然Hiro和美智子站在那裏,很有禮貎地向我們鞠躬問候,標準日本式的。美智子並準備了飲水、運動飲料和毛巾,非常週到。我看場上設備齊全,檢球籃、發球機等,一應俱全,印象十分深刻,所以在寒喧幾句之後,就放心地告退了。等我5點半再去接時,兩個小朋友已乖乖地坐在玄關的椅子上,有說有笑地等我到來。回家的路上,我問Jeff喜歡嗎,他用力地點點頭。一回生二回熟,於是既定的行程就這樣地展開了,兩個小朋友又打網球又玩遊戲,趣味相投,就成了好朋友。
有一天我5點半準時到了,兩個小朋友的電玩正打得如火如荼,殺得昏天暗地。原來這一天正好有日本剛發行的Sony Playstation新遊戲空運送到,兩個小傢伙玩起來棋逢對手,新鮮刺激,縱使老爸在旁聲聲催促,也是欲罷不能。這時候,美智子看似有點累,但笑瞇瞇地從廚房走了出來,請我到裏面的早餐廳 (Breakfast Room) 稍坐片刻。我坐在裏頭,面對著開放式的大廚房。美智子就在廚房裏忙東忙西,準備看似很豐盛的晚飯,一面和我閒聊。 原來她的先生是日本一家大建築株式會社美國公司的總裁,公司總部設在小東京附近的城中高樓裏,員工有好幾百人。每天工作非常忙碌,一早就要到公司,晚上很晚才會回到家,週末又要加班或應酬。她和先生在日本結婚後就是全職的家庭主婦,移居美國仍舊如此,家中大大小小的事都是她一個人料理。雖然請了一個墨裔的管家,但主要是負責打掃內外,孩子上學接送和廚房家事還是由她來打點一切。Hiro的姐姐Aiko剛上高中,因爲他們想洛杉磯西區的公立高中都不夠好,所以讓她上著名的私立哈佛西湖 (Havard-Westlake) 高中。學校位在聖塔蒙尼卡山的另一邊,距離很遠,所以讓她自己開車上下學。我聽說過那個貴族學校,畢業生進入長春藤大學的升學率很高,但是學費貴如大學。心想我們家的孩子上公立高中就好,不但省錢,而且與同學相處,也不會產生自卑感。 美智子的話不多,簡單扼要,也許是用英文交談,比較拘謹吧。不過一談到兩個孩子,她的話匣子就打開了,母性的光輝都寫在臉上。 那天留給我印象最深的是,房子裏面雖然採高挑設計,多豪華古典的擺飾,但是色調非常黯淡,多是深咖啡色或墨色系列,雖然有很多窗戶,但都有厚重晦暗的窗簾遮住,跟房子外型的嶄新面貌完全不搭,大白天也要點著幽幽如燭的吊燈,恰似電影裏明治維新時代的建築那種半調子西化的風格,或是歐洲古堡裏的肅森景象的重現,氣氛凝重,以中文裏的《侯門深似海》一詞差可比擬,連我這個訪客都有壓迫感。如果剛從明亮的室外進入,要有一陣子眼睛才能適應。 整個主屋聽說有一萬平方呎 (約281坪) 之大,光那個廚房就比平常人家的一層樓大,少說也有二千平方呎 (約56坪) 吧,深色的櫥櫃,黑色的廚具,和暗色的地板,嬌小的美智子穿著櫻花色圍裙,穿梭在一片巨大的黑暗之中,忽隱忽現,似乎有點空靈落寞。她輕柔的聲音,也在偌大的空間裏,迴蕩不定。讓我想起了灰姑娘的故事。可是在現實中,她應該是女主人啊。 後來,兩個小朋友越練打越有默契,教練建議讓他們組隊參加雙打比賽,一方面讓他們有伴可以抗壓,一方面可以多練習網前攻擊的動作。果然他們配對起來有模有樣,奪下了不少錦標賽的獎杯。漸漸地,這一對台日雙人組在LA開始薄有名氣,對此最慶幸的當然是美智子了。她積極地安排一切,從報名、練習、勘查場地、服裝、到最後頒獎典禮的照相等等大小事宜,都一手包辦,樂在其中,也不見她喊累。我只是很高興Jeff在打了雙打以後,因為有伴減壓,似乎開心了不少,所以覺得這步走對了。但看到美智子那樣投入,也想幫她一把,卻毫無用武之地。每次在中場休息時,看她幫兩個小朋友,又是遞水又是擦汗的,自己在太陽下烤上三小時也不在乎,感到母愛真是偉大。
在一次週日決賽之前的清晨,我帶Jeff上Hiro家暖身練習。在他們展開對打之後,美智子跟在一位高大的男士後頭,走到我的面前。 「早安,聞桑。這是我的先生Hideki Ozawa (小澤秀樹)。」 小澤先生穿著一身光鮮亮麗的高爾夫球裝及球鞋,長得魁悟碩壯,聲如洪鐘,很有風度地和我握手,先與我寒喧了幾句,再看了幾球的對打,向Hiro點點頭說加油,然後就向我告辭走了。美智子小碎步地追隨他,用日語急促地向他商量不知何事,看起來是在求他去看一下兒子的冠軍賽之類的,只見他一直搖頭,有點不耐煩地上車走了。她回來後向我解釋,今天先生有場重要的高爾夫球會,所以不能來看球,臉上抹過一股失望的表情,但一下子又被忙碌的情緒給遮掩過去了。於是我連忙安慰她說:
「沒關係,我太太今天也不能來,一家有一位家長代表就可以了。」 其實我老婆常在週末加班,偶而會缺席兒子的球賽,但是我卻一次也沒看過小澤先生到場為兒子加油打氣 (包括冠軍賽在內),聽Hiro說他爸爸週日五天早出夜歸,週末球聚應酬,孩子全交給了美智子,她可是真正的Mr. Mom-母兼父職啊。做日本人的全職太太不簡單,而做一位成功的日本企業家的太太更得有三頭六臂才行。 有一天我們請Hiro到我們家玩。那時全世界兒童及父母都在瘋Power Rangers,其影集源自日本,被美國Saban公司取得授權改編,而在美國發揚光大,以至於全世界。它的本名是「恐龍戰隊獸連者」,台灣叫「金剛戰士」,大陸叫「恐龍戰隊」。每次玩具反斗城 (Toy R Us)有其新的版本玩具發售,當天所有的寵壞小孩的父母,包括我在內,都去徹夜等候搶購,比起當年的iPhone開賣還夯。那一天,我很驕傲的把當日早上五點就去排隊的成果拿出來給他們玩,Jeff一看就驚喜大叫。但是Hiro卻很淡定地說他去年就玩過日本出的原版了。原來疼惜他的媽媽非常注意日本本土新玩具或遊戲動向,一有新的發行,馬上有專人搶購空運來美,為她孩子搶得頭香,絕不落人後,聽得我自歎不如,咱的24孝算什麽,人家還48孝呢。 通常一家中有一個孩子打網球,另一個孩子也會加入,因為網球是個蠻燒錢的運動,多一個打投資報酬率會高一些,所以Jeff和他的姐姐都很投入這項運動。Hiro打得很好,也很聽從母親的安排,可是Hiro的姐姐卻不打,也從不來看他比賽,令人感到好奇。有一天我忍不住問了美智子。她長歎了一聲。
「Aiko小時候也打的,但到了青春期 (Teenage) 之後就退出了,因為她開始愛美起來,不喜歡皮膚曬得像黑炭一樣 。」
想想也是,雖然老美喜歡戶外運動,把皮膚曬成古銅色算是一種時髦。但是打網球就不好玩了,天天得頂著南加州烈陽的煎烤苦練,看Jeff和Hiro都曬得又黑又瘦,連青春痘也提早長了一大堆。雖然很難遇到這位貴族學校培養的高材生,不過我倒是盼望有機會能夠與她碰個面,看看姐弟之間有何不同。終於,在一個不寧靜的傍晚,在我去接Jeff回家的時候,見識到了什麽叫做「青春期的叛逆」。
當我按門铃時,就感到有些不對勁。只見正門大開,車道上停了一輛未熄火的林伯堅尼超級跑車,車門未關,音響刺耳,大門裏傳來一陣陣女孩子歇斯底里的叫聲。再仔細一看,車頭撞出了一個大洞,天啊,這麽貴的超跑。 美智子驚慌地跑了出來,一點也沒有平常的從容。 「真不好意思,聞桑,今天家裏出了一點小事,您先帶Jeff回家吧!」 「啊,我沒事,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話還沒說完,只見一個打扮新潮的女孩追了出來,還在對著美智子咆哮著: 「要不是你早上沒有叫醒我,我怎麽會遲到,怎麽會被叫去校長室罰站?這件事全校都知道,每個同學都在笑我。要不是這様,我怎麽會心情不好?要不是心情不好,我怎麽會去撞到大樹?媽咪,一切都是妳的錯!爹地回家如果責備我,妳要負責!」 這下子我聽懂了,這個被寵壞的黃毛丫頭,就是百聞不如一見的Aiko,出了事敢作不敢當,想找她老媽當墊背,真是豈有此理。看著她年紀輕輕就濃妝艶抹、張牙舞爪的嘴臉,我一時義憤填膺,正想教訓她一頓。這時美智子含著淚,搖搖頭望著我。 「你們快走吧,我會自己處理的。」 「Are you sure?」 「Yes!」 看著那委屈又堅毅的眼神,想想自己到不過是外人,沒有立場介入別人的家務事,只好回頭瞪了那個小辣椒一眼再走,沒料到她也以潑辣的眼神回瞪了我,像是在抗議我多管閒事。今天真是天地逆轉,這様的母愛怎麽會寵出這様的叛逆呢?還有沒有天理啊?真把我給搞糊塗了。 不久,Jeff上了公立高中,Hiro如願進入了那所貴族高中,兩人各自開始了忙碌的高中生活,自然而然地分道揚鑣,從此,這對曇花一現的台日青少年雙打夢幻組合,成了歷史的佳話。不過自高一開始,兩人就擔任了分別校隊單打的主力,在校際錦標賽中偶而會碰頭。老搭檔見面,分外眼紅,兩校相爭,也是各為其主,殺得難分難解。我和美智子也照過幾次面,聊天中不好問她女兒的事,只知道她去外州念大學去了。但她希望兒子能留在身邊,念本地的大學就好。感覺上她似乎太孤單了,把整個心思都放在兒女的身上,除了他們,她就一無所有的様子。最後,她的祈禱應驗了,Hiro進了南加州大學,Jeff也到外州去念大學,我們從此就失去了聯絡,直到今天才有了他們近況的消息。
「妳不要再賣關子了,快說美智子發生什麼事了。」 接著而來的是一聲晴天霹靂。 「她跟著一個小伙子跑啦。」 「什麽?我沒聽錯吧?那個溫柔弱小的美智子?她會做出這種事?」我問道。 「人不可貌相。Aiko說,Hiro在南加大畢業之後,到他爸爸的公司上班。爸爸要訓練他當接班人,所以很嚴格,兩人每天一起早出晚歸,只剩媽媽一人整天獨守著那棟大房子。有一天,公司從日本調來了一個年紀和Hiro相仿的新手,給他爸爸當跑腿,有時候也用他來處理一些私事,所以漸漸地和他媽媽熟悉起來。這小子做事勤快,嘴巴很甜,很討美智子的歡心。過了大半輩子,從來沒被珍惜過、寵愛過的她好像一下子醒了過來,熱烈地展開了忘年之愛。不要看她柔柔弱弱的,這回可是很堅強地親自向社長先生提出了離婚的要求。」
「她先生有沒有答應她的要求呢?那孩子怎麼辦?」我心急如焚,再問道。
「開始當然沒有。她先生向她道歉、懺悔,體諒她的心情,並願意改過自新,回家陪她,補償過去忽略了她的存在、讓她獨守空閨的痛苦。甚至動員了兒女的親情攻勢,以求她回心轉意。Aiko也痛悟前非,回家跪求她,而且提醒她其中有詐,不要為了天邊的彩虹放棄了身旁的玫瑰。但一切都太遲了。美智子心意已決。孩子都已長大成人,她已盡了為母的義務,可以留在父親身邊,由他接手,她要重生,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那Hiro怎麽說?」我很好奇。
「Aiko說,Hiro比較同情她的母親。他說媽媽一直像是這個家沒有薪水的下人,沒有人關心她的想法,沒有人重視她的意見,總是向她要這個討那個,一直有出無進,所以她早就被淘空了。他很同情媽媽,很想幫她找出路,但他們家是父權至上,向他老爹提了幾次問題的嚴重性,都被認為小孩子懂什麼而否決掉了。他認為今天造成這種結果,全家都有錯,但老爸的責任最大。他認為媽媽有選擇自由的權利。」
「可是美智子如果跟了這窮小子遠走高飛,經濟上如何自主呢?愛情不能當麵包,她一輩子沒自己賺過錢,除非她存了很多私房錢,那麼日子要怎麽過?」這個問題很重要。
「這個你就有所不知了。美智子並非無知之輩。據Aiko說,她媽媽向她老爸提出要求,按加州法律離婚時財産各半,她跟了他幾十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但她不會貪心,希望他要本著良心。她老爸果然大徹大悟,眼看挽回無望,只好讓她重獲自由,並且毫不刁難,不知道是給了一大筆錢或是給了一半,反正她的下半生就是衣食無憂啦。」
「Well, 萬一她上了賊船,人家不是愛她的人而是愛她的錢,那怎麽辦?」連續劇看多了,就會有這個小人之心的常識。
「Aiko說像她爸爸如此精明的人,一定作了萬全的安排,如信託基金之類,不會讓美智子吃虧的。Aiko也警告過媽媽忘年之愛的風險,騙人的例子太多了⋯」
「那美智子怎麽說?」關鍵的回答來了。
「她說,不試怎會知道,這是她一生唯一的機會,如果不試的話,她一輩子都會後悔。」
「哇,就讓她任性一次吧!結果呢?」希望,希望⋯
「年輕的王子和不老的公主搬去了夏威夷,從此音訊全無,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
長恨此身非我有 -改自東坡詞「臨江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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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