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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雜記】憶孩子們的鋼琴老師──雪柔.葛瑞女士
2016/04/23 06:26:23瀏覽292|回應0|推薦8

昨天在亞洲超市買完菜出來,忽然看到孩子們的鋼琴老師──「雪柔女士」走在我的前面,本想上前去打招呼,但突然想到,這人絕對不會是雪柔,因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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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2015年的320日,我和女兒等在鋼琴店附設的鋼琴班教室前面,但上課時間已過,卻不見雪柔出現。我的心中忍不住開始擔心,因為雪柔從不無故缺課,有事的話,她一定會事先打電話,並安排補課時間,除此之外,她在最近半年裡,身體上有很多的不適,包括跌斷手和動臉部皮膚癌的手術。這些病痛使得原本胖胖、壯壯的她,體重頓時掉了一半,好像風一來,就會把她吹倒一樣。

10分鐘過去了,我跑去問鋼琴店的職員,看是否雪柔有留話說她不能來。

但職員說沒有,並告訴我說,早上雪柔有來店裡處理一些事,大約十一點左右她便離開了。然後,職員幫我打電話給雪柔,但是她的手機沒人接,她家裡的電話也沒人接。

又過了5分鐘,原本30分鐘的鋼琴課時間已過了一半了,我決定不再等,並告訴職員,如果雪柔出現的話,請他告訴她,我們先回去了。之後,我便帶著忐忑的心開車回家去。

 

兩天後,收到鋼琴店經理送來的一封電子郵件:雪柔女士跌倒了,左腿骨斷了五節,目前住院中。

又過了幾天,經理再次來信,給了大家雪柔的病房電話號碼。

我馬上打電話給雪柔,得知那天要來上課前,她到公寓一樓的外面去倒垃圾,不小心跌了一跤,躺在地上無法動彈。她沒帶手機出去,也沒帶錢包、證件,她只有家裡的鑰匙。後來她被人發現了,送到醫院去,動了緊急手術,後來,她終於連絡到了鋼琴店的經理,經理拿著她家的鑰匙,到她家去幫她拿證件。

雪柔在電話裡透露,她很寂寞,她希望有人去看她。可是,我那時得了重感冒,咳得半死,不克前往看她。

 

一個月後,雪柔搬到離我家不遠的復健中心,這次,我有機會去看她,見到她時,她好高興,並說她好了很多,應該很快就能回去教琴。不過,她有點失望我兒子沒去看她,我說他功課忙,下次有機會,我會帶他一起來。(其實,兒子上大學後就不再跟雪柔學琴了,但每年聖誕節的學生演奏會,雪柔還是會找兒子回來與女兒來場二重奏。)

54日,星期一,突然接到雪柔的電話,說她哥哥週末來看她,幫她把遺囑都擬好了,但遺囑需要公證,公證需要證人,她問我和我兒子能不能去幫她當證人。

可是兒子要上課、上班、做研究,每天早出晚歸,沒辦法去,正對雪柔感到抱歉時,我突然想到:隔天剛好老公休息,要不,我和老公兩人去當證人吧!

55日,星期二,早上十點,在雪柔的病房裡,當著公證人的面,我和老公在雪柔的遺囑上簽了名。雪柔說,她死了後要火葬,骨灰要撒在我們附近的一個海灣──普捷灣裡。我笑著跟她說,我死了之後,我的骨灰要撒在太平洋上,然後隨著洋流,我要漂回台灣去! 

然後,在死沉、藥水味嗆鼻的病房裡,我們笑成一團。

那天,雪柔的氣色不錯,她已能下床稍微走動,我們期待她早日康復。

 

59日,收到鋼琴店經理發來的電子郵件:雪柔於凌晨過世。

過世?不會吧?不信、驚愕、嗟嘆!

揉揉眼睛,再讀一次信件的內容,沒錯,信裡的確是說雪柔過世了(她剛滿70)

怎麼辦?兒子沒來得及和雪柔說再見呀!四天前,臨離開雪柔的病房時,她又問及兒子了。

我告訴雪柔,兒子在515日有個研究發表會,發表會結束他就沒事了,到時,我一定帶兒子來見她!她點點頭,微笑的說,沒問題,她會等著。(兒子可以說是雪柔晚年的得意門生,是雪柔的驕傲。記得兒子在五年級時,拿到全州鋼琴考試的金牌,雪柔拿著成績,到每個鋼琴教室去向其他的老師們炫耀!後來,兒子考上了大學的鋼琴獎學金,雪柔在學生的演奏會上向家長們宣布,並說,她是隻驕傲的孔雀!)

 

512日,再次收到鋼琴店經理的來信:雪柔的追思會,訂在515日下午1時整。

啊!兒子的研究發表會在同一天,兒子不能去參加啦!

但兒子說,不能去也好,這樣,對他而言,雪柔似乎還活著,他比較不會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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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知道我在亞洲超市外面看到的那位女士,絕對不是雪柔。

但是,我忍不住叫身旁的老公看那位女士的背影一眼,並問:「像不像雪柔?」

老公一看,馬上點頭回答說:「真像!一樣的髮型、髮色,一樣微駝的背,和雪柔一樣喜歡穿藍色的外套。」

是呀!除此之外,這位女士還穿著雪柔喜歡的牛仔七分褲和運動鞋呢!

 

by 希亞桑~

 

( 心情隨筆雜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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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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